梁靖收起了笑容,面容變的嚴肅起來,開口緩緩道來。
“我在來醫院之前,也是“偽夢”研究所的研究人員。3年前,研究所在一次實驗中發生了意外。我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在那次意外中憑空的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我也在那次意外中受了傷,之後,我便離開了研究所。一方面是我不想觸景傷情,另一方面是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進行高強度的科研。”梁靖抬頭看了看陳君,“你知道的,搞科研,加班是常有的事,那種沒日沒夜的加班。”陳君看見梁靖的眼中透出的悲傷和委屈,心裡不由的心疼起面前這個女人。
“後來師兄順理成章的接手了父親留下的研究專案。”梁靖低下頭繼續。
“這裡是我自己搭建的“偽夢”研究室,我想查出父親失蹤的原因。我更想知道父親現在是死是活,不然我不甘心。”梁靖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沒有抬手去擦,任由眼淚肆意妄為的在臉上滑落。
“你,還好吧?”陳君關切的注視著梁靖,沒想到白天裡高冷的她,如今卻是一副柔弱的小女生作態,讓他不由得心生憐憫。
“我沒事。”梁靖繼續說著,“我剛才和你提到了食夢獸。當年的那場試驗,就是為了想捕捉食夢獸。”
“你經歷過夢境,你心中應該對夢境有一個自己的概念。但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可能會顛覆你對夢境的理解。”梁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眉頭也緊縮。
“人們認為夢是屬於自己的,每個人的夢都獨立於自己存在,互相沒有聯絡。“偽夢”最早設計出來的初衷也僅僅是將腦電波數字化,利用計算機來“解碼”這些資料,恢復人建立的夢境,造成了能進入夢境的這麼一種假象。實際上,“偽夢”最早也不過跟B超,CT這類醫療儀器一樣,僅僅是一個機器。”
陳君聽的很認真,像一個認真求學的孩子,不時的點頭回應著梁靖,就差掏出紙筆來做筆記了。
“但實際上,正如我剛才說的。當我們抽取物件夢境後,它就形成了一個數字化的夢境空間,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部電視劇中的一集。那麼試想一下,我抽取第二個目標物件後形成的夢境,雖然他們是相對獨立存在的夢境,但在“偽夢”計算機的儲存裡,它們互相之間是怎麼樣的關係?”梁靖說到這,看了一眼陳君。陳君知道她是在問自己聽的懂嗎?跟不跟的上,於是點頭回應。梁靖便繼續的說了下去。
“是的,這兩個人的“夢境”在“偽夢”裡是並列的關係,並且可以相互影響,相互串聯,就如同一部電視劇的兩集。這就解釋了你第一個疑問,我,是如何進入到你的夢境裡的。”
“那麼,你進到我的夢境中時,為什麼我看不見你,王爍他們在外面能看見你嗎?”陳君求知慾上來了。
“也看不見!”梁靖搖搖頭,“我這裡沒有“偽夢”裝置,我能做到的也僅僅是透過計算機觀察到你的夢境,並把自己的聲音傳到你的夢境裡。我還可以控制聲音只讓你聽到,所以,師兄他們並不知道當時我在和你說話。”
“你是因為看到了食夢獸才進到我夢境裡的?”
“是的。”梁靖點點頭,“看到你的腦波圖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我這裡沒有“偽夢”的裝置,沒辦法讓你進入夢境所以讓你去研究所,再者,我們也是剛剛認識,我可能完全信任你,讓你知道我的秘密。”
陳君心想:現在我倆也不過才見第三面,認識也不超過24小時,現在就能敞開心扉了?
“接著剛才說的。因為夢境其實是相連的,但這也是有侷限性的。你這年紀,一定玩過網路遊戲吧?”
陳君點點頭,腦子裡開始走馬燈式的回憶起上學時候玩過的那些網遊。
“那就好解釋了。每個人的夢境就相當於玩家自己獨立的“位面”,每臺“偽夢”的伺服器或者硬體儲存裝置就相當於一個遊戲區。區和區之間的玩家資料是不互通的,但對於伺服器端來說,這些都是互通的。能明白嗎?”
“可以,你繼續。”陳君心想,“好歹老子當年也是山口山的職業玩家,這點東西還不懂,混個屁啊。”
梁靖繼續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一個問題,“偽夢”的世界觀就相當於一個大型的線上網路遊戲。而並非很多人認為的自己做的“白日夢”。”
梁靖停住了話語,似乎是在給陳君消化的時間。陳君看著梁靖,伸手示意梁靖繼續。這“偽夢”都世界觀,對他來說,並不難理解。
“那我繼續了。關於食夢獸的問題。基於第一個問題,“偽夢”有自己的世界,就像個遊戲。那麼食夢獸就可以被看成遊戲裡的病毒。其實更像是個BOSS,因為食夢獸本身對“偽夢”的世界並沒有影響,他只針對各個夢境的主人,也就類似於玩家造成相應的影響。但食夢獸怎麼出現的,目前並沒有人知道。最早發現食夢獸存在的,是一個英國的“偽夢”研究機構,他們在一次醫學實驗中發現了病人夢境中食夢獸的存在。當時,那隻食夢獸吞噬了患者80%的腦部功能,只剩下了腦幹部分。從傳統醫學認知上來講,患者就是我們所說的植物人。”
"當年,這項發現轟動了整個醫學界和“偽夢”學界。他們認為是找到了腦死亡醫治的根源。但人類總是過於樂觀,他們只是發現了食夢獸的存在,卻不知道它為何存在,又是怎麼存在的。”
“這方面的研究,世界各國進行了長達7年的探索和研究。除了發現“食夢獸”的種類從一種變成了四種之外,就毫無進展。於是,各國高層開始不再注資研究,慢慢的,“偽夢”研究也就成了如今的光景。”
“父親的研究所是後來世界上僅存的一座還在繼續著“食夢獸”研究的研究所。”
“那次意外。。。”梁靖提到這裡,又開始有些哽咽,“是父親想到了一個捕捉“食夢獸”的辦法。”
“什麼辦法?還可以捕捉?”陳君打斷了梁靖的話。梁靖有些憤憤的看著陳君,似乎在告訴他,閉嘴!
“父親說,“食夢獸”不能獨立於夢境存在,那麼就可以創造一個不“聯網”的獨立夢境來困住它。所以,父親選擇用自己的夢境來困住“食夢獸”。可是,他失敗了。”梁靖低下頭,雙手掩面而泣。
陳君站起身,右手在褲兜裡摸索著紙巾。這千載難逢安慰美女的機會,他可不願意失去。左腳剛剛邁出,還未落地。梁靖已經用手抹去眼淚,看著陳君說,“我沒事,你坐下吧,我們繼續吧。”
陳君腦後三條黑線立下,尷尬的無地自容,只能收回停在半空的左腳,繼續坐回到沙發上,乖乖的等著梁靖繼續。
“我說到哪了?”梁靖歪著頭問著陳君,眼角還帶著淚痕,哭過的臉微紅,像是上過腮紅。密室裡並不強烈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好看。看的陳君愣愣的出神。梁靖的話從他左耳飄進,順著外耳就飄散出去了。心中暗道,“果然是燈下看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