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沐站在醫院裡,眼前上方的幾個紅色的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手術中。

趙軒卓急匆匆地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個一向高冷到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教授,現在滿身狼藉。

他嘆了口氣,走到江岑沐面前,拿出紙巾問道:“江教授,我是趙軒卓,沈季怎麼樣了?”

江岑沐接過,“不清楚,還在做手術。”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如何認出自己的,畢竟他們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但是眼下沈季生死未卜,顯然不是疑惑這個的好時機。

趙軒卓:“教授,你沒事吧?”

他看著江岑沐的臉色很差勁,非常的蒼白,唇瓣沒有一絲血色,而且大衣外側有一大片乾涸了的血跡。他知道,這大機率不是江岑沐的,而是沈季的。

江岑沐簡短回答:“沒事。”

他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手術室,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不是沈季方才拼命擋在自己的身前的話,江岑沐大概不會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那輛車衝出來的速度太快,而且一出現就直接朝著他們的車撞去,沈季來不及躲閃,只好猛踩了剎車,並且用最後一點時間護住了江岑沐。

江岑沐想,在面臨危險的時候,人的本能是保護好自己,而沈季卻選擇在第一時間把自己護在懷裡。

這是為什麼?

他盯著眼前緊閉著的手術室的門,心裡想著,沈季,我們說好的每天一束花,你一定要醒過來。

“恭喜,手術成功。”

“太好了,太好了。教授!!!”趙軒卓剛覺得高興,一轉眼看向江岑沐卻發現剛才還站的好好的人,現在在往下倒。

這幾個字響起來的時候,江岑沐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因為長時間的精神狀態的緊繃,導致他現在一下子鬆了心神之後,感覺到腿軟,眼前發黑。

畢竟本來中午就因為太過忙碌就吃了幾口午飯,這又突發事故,江岑沐也沒什麼心情吃。

趙軒卓連忙衝過去扶他,喊道:“醫生!!!我朋友暈倒了。”

江岑沐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他的手背上還掛著營養針,趙軒卓在他旁邊唸叨:“快醒吧,快醒吧,嫂子你再不醒,回頭沈狗起來了得劈了我。”

“怎麼還一個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另一個暈倒了。”

江岑沐動了動手,趙軒卓發現他醒了之後,眼底滑過一絲欣喜,“太好了,你醒了。”

江岑沐輕咳了幾聲,開口關心道:“沈季醒了嗎?”

趙軒卓:“我剛才去看了,還沒有。醫生說可能還得過幾個小時他才會醒。”

“我去看看他。”江岑沐坐了起來,伸手就要拔針。

趙軒卓連忙按住他的手,說道:“江教授,你的身體要緊,你要是出現點什麼問題,回頭沈季醒了,得劈了我。”

江岑沐虛弱的笑了下,“不至於吧,沈季那麼溫柔一個人。”

趙軒卓:“……”

溫柔???

這兩個字根本就和沈狗一點都不搭邊好不好。

那傢伙天天拿年終獎壓迫自己給他打工,簡直是個萬惡的黑心資本主義家,新一代的沈扒皮,哪裡溫柔了。

江岑沐:“那輛車的車主查出來是哪邊的人了嗎?”

說到這個,趙軒卓的神色正經起來,蹙眉說道:“查不出來,沒有車牌號,司機的家人早就出國,現在根本找不到,並且這司機抱著必死的決心,撞擊的力度十成十的狠,而且早就服下了一定的藥物,即使是最後沒因為車禍撞死,也一定會毒發身亡。”

“但是也因為這一點,可以基本確定這一定是一場蓄意謀殺。”

“沈季如果真的因此而死,會對誰最有利?”江岑沐擰緊眉頭。

趙軒卓想了下,一時之間沒想出所以然來,只好說道:“沈季這些年在商場上打拼,得罪了不少人,利益之爭,很多人都想把他拉下水,不過大部分應該都想讓他破產吧……真的做的這麼絕的,我還真的沒有合適的人選。”

接著,頓了頓,趙軒卓又接著說道:“江教授,說句實話,如果這次剛才沈季沒有救回來的話,最大的受益者,會是你。”

江岑沐:“?”

他抬眼盯著眼前的趙軒卓,眸光鋒利似刀子,“什麼意思?”

趙軒卓在心底默唸,沈季你真的很會找老婆,看看這眼神,太可怕了。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絕對沒有懷疑你的意思,畢竟教授你也在車上,你是沈季的合法伴侶,也是目前沈季所有的親屬裡最親近的一位,也會是沈季所有財產的第一繼承人。”

江岑沐:“……”

“他還是好好活著吧,我可不想要什麼財產。”

難道沈季沒和他的助理說過他們倆只是協議結婚這件事?這人就沒想過自己要是出事了,那無盡的財產可就全歸他了。

“趙助理,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趙軒卓:“你請說。”

江岑沐:“告訴公司裡所有的人,沈季重傷已經危在旦夕。既然排查不到可疑的人,那我們不妨引蛇出洞。”

趙軒卓答應道:“好。”

剛才他其實也想和江岑沐說這個的,沒想到他們倆的想法居然不謀而合。

“那這段時間,江教授你看公司要不要代理一下?沈季即使醒過來,也需要很長時間的恢復期。”

江岑沐揮了揮手,拒絕了,“我對公司的運作不是很瞭解,你接著代理吧。”

“岑沐,我來看你……”

趙軒卓聽到這個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身子明顯一僵,匆匆扔下一句:“江教授,我先走了,去處理公司裡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