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耍花招、玩文字遊戲,小道爾。諷刺對方,讓人難堪,非君子所為,實在令人不齒。”聲音從遠處傳來,說話的是另一個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

他手搖羽扇,邁著瀟灑的步子,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出現。男人們感受到他的貴氣,都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

貴公子在人群前停下,看著韓倩然吃了一驚,才向著韓倩然行了一禮,文質彬彬道:“早聽說‘安慶府織女’韓倩然小姐織繡技藝了得,人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漂亮動人,今日一見,果然傳言非虛。”

他看了看四周一眾男人,笑道:“韓小姐還真是名動安慶,來一窺仙顏的男子真是絡繹不絕。我來的不算晚吧?”

秦御風看得直皺眉頭,這就是所謂風流貴公子嗎?想泡別人直接說,搞得那麼文縐縐的,矯揉造作,直令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他媽想揍你。

韓倩然雖然不認識他,但還是出於禮貌笑著回應道,“謝公子謬讚,倩然不敢當。”

貴公子看到韓倩然嫣然一笑,露出了豬哥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激動道:“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乃安徽四大茶商兼徽州三大茶商之一的經營‘黃山毛峰’的江家二公子江皓晨,此番隨家父來省城拓展生意。我想請小姐隨我一道菱湖泛舟,酒樓做客,不知可否?”

“啥,他是‘黃山毛峰’的江家二公子江皓晨嗎?”一眾農夫漁民聽說對方的身份,震驚不已,已有了退意。

“江皓晨?聽說他是個風流公子,喜好搜求各地美女,把她們娶回家當妾,卻虐待佳人為樂。而且聽說他與徽州知府和安徽總兵相勾結,雖犯了罪,卻無人能拿他。”書生知道的顯然較多,雖然痛恨,卻無能為力。

韓倩然聽了面前一眾的話,面露惶恐。這個時代的女人若無權無勢,那美麗就是罪過。她雖然美麗,面對和她一樣地位的小民或者謙謙君子尚可以拒絕,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這江公子與官員相勾結,即使強搶民女,韓家也無處伸冤。想著想著,她就覺得委屈,泫然欲泣。

江皓晨?秦御風腦中靈光一閃,這名字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

草,管他皓什麼晨。竟然好虐待美女?你是不是自己不行啊,喜歡透過這種手段尋找自尊?

風哥回首看到韓倩然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心痛不已卻又倏地怦然心動,冥冥之中好像之前有個女孩也為他哭泣過。他對韓倩然道:“倩然,你放心,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帶不走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少女看到風哥眼中的堅定,這一刻好似心絃被觸動了般,感動道:“好的,秦公子,我信你。”

“還有我,誰也不能帶走我姐姐。”韓思遠也聽出了那姓江的語氣中濃濃的倨傲和威脅,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將姐姐擋在身後。

反觀一眾“我可以為你去死”的“愛的深沉”的追求者,卻猶豫不決不敢站出來表態,反而後退一步,欲置身事外。

乾水哥目眥欲裂,眼都紅了,眼角流下了憋屈的眼淚,但捏緊的拳頭卻緩緩鬆開,盡是無奈。他家還有八十老母與老父親,全家還要靠他支援,他不能跟姓江的鬥,否則受人迫害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空氣中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好傢伙,當著老子的面撩老子的妹,你當風哥我不存在的嗎?

江皓晨向著韓倩然陰惻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不過看他那氣勢,根本不容拒絕。

本著先禮後兵的原則,秦御風抬手擋在韓倩然前面,作揖道:“這位公子,不知你剛剛說我的對聯是小道,那不知什麼是大道呢?”

那前面的家丁聽到有個不知死活的人竟敢打斷公子的話,面有怒色。正欲出手,貴公子忍著不悅,擺手制止了他,彬彬有禮道:“本公子從小薰陶在詩詞文化中,認為詩詞包羅永珍,可婉約可豪放,才是大道。”

“小小詩詞,我有手就行,也配稱大道?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風哥不屑道。

這狂傲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貴公子,他怒極而笑,“好,真是無知者無畏。我就看不慣你這愛出風頭的,我們來比一比,看看你的才華!就以韓小姐為賭注,如果你輸了,就不準阻攔我帶走韓小姐,你敢嗎?”

嗨,這習慣跟我倒是臭味相投,不過我是看不慣風頭超過我的。人不輕狂枉少年嘛。

風哥雖然胸有成竹,但還是看向少女徵求她的意見,目光柔和而堅定道,“韓小姐,我一定會贏的。你相信我嗎?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傷害你。”

少女眼淚漣漣,“秦公子,我永遠信你。”

秦御風心中一軟,這一刻他似乎也被開啟了心房,對這個乖巧賢惠又義無反顧的信任他的少女動心了,“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御風看向姓江的,恢復了不怒自威的氣勢,“既是打賭,怎能如此兒戲?即使你輸了,也不虧。這樣吧,若你輸了,便給我一萬兩白銀吧,如何?”

“一萬兩白銀?你怎麼不去搶?你知道這錢夠我玩多少妹子了嗎?”江公子再也無法維護自己的假紳士形象了,破口大罵。

“原來你這小白臉玩不起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一眾追求者早看他不爽了,此刻像是終於佔到了口頭便宜,開懷大笑。

“誰說我不敢的?一萬兩就一萬兩。就以韓小姐的美貌為主題寫一首詩,你敢應戰嗎?”貴公子道。

秦御風揣著手,斜眯他一眼,目光盡是不屑一顧,“後生可畏,放馬過來。”

“那鄙人就先獻醜了。”江公子說不過他,忍著怒道。

江皓晨不去看他,轉而看向韓倩然,目光中充滿了貪戀,出口卻是自有一番文采:“玉骨冰肌絕點瑕,天然標格出塵家。春風十里安慶路,笑指紅妝是杏花。”

連一眾憤憤不平的書生此刻都安靜了不少,好似沉醉其中。

看不出來,你這牙籤撩妹的本事不賴呀,但我絕不允許有人在美女面前風頭蓋過我。

風哥拍了拍手,笑道:“你還真是獻醜了。諸位聽我一作: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少女默唸著風哥的詩,美目流轉,原來我在秦公子心中是這樣美好嗎?她淚臉上露出了微笑。

書生們臉上的擔心消失不見,大叫道,“好,真是好詩。江皓晨跟秦大哥一比,簡直如糞土,螢火怎可與皓月爭輝?”

“秦大哥,好樣的。”農夫漁夫看書生都對秦御風讚不絕口,也聲援起來,他們當然不希望江公子贏。

“好,江公子,你該兌現賭注了吧?”

“你……怎麼可能,範舉人的詩居然比不過你,我不服。”

“拿錢來。”風哥伸出手。

“哈哈哈哈,我說過答應賭注了嗎?沒有吧。”江公子無恥道,衝護衛一指,“把韓小姐給我搶過來。”

一時間書生農夫漁夫們都怒了,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風哥看時機成熟,大手一揮,“兄弟們,他們無恥,對韓小姐不敬,我們一起上,揍他們。”

一時間韓家門前一番亂鬥。

護衛雖然身手不俗,但架不住韓小姐眾多且憤怒的追求者,被打的大敗。

風哥抓住那江皓晨衣領,把他揍成了豬頭,才道:“大家把他們衣服脫光,既然錢拿不到,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後江公子和八個護衛鼻青臉腫,光著白花花的身子,落荒而逃。

韓家門前的嘲笑聲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