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與你不同。”
“你生在錦都,便覺得世界偌大,都與錦都一般繁華。”
“可是你不知道,在錦都之外,有為了上學要跋山涉水十幾公里的山溝溝,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艱苦家庭。”
“更別說,那樣的家庭裡,只有一個女人支撐著。”
\"我出生在與錦都相隔三城的一個小山村裡,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裡窮鄉僻壤,教育資源落後,生活落後,到處都是落後......\"
“我拼了命地讀書,想考出那裡,想去到最繁華的都市,想去到最好的大學。”
“我成功了,但那成功的喜悅在來到這個學校的那一刻全都不復存在。”
“這裡從來不缺優秀的人,而從小被誇到大的我,在這裡是個完全不起眼的存在。”
“再見到你們的那一刻,這種感覺更甚。”
“不管是衣物,外貌,還是談吐,氣質,沒有任何一樣不讓我自卑。”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盡力融入你們,我花了所有的力氣來包裝自已。”
“溫和的,善良的,從來不懂得拒絕的溫柔小白花,就是這麼一個人設,再加上好好管理過後有了幾分姿色的外貌,我也似乎漸漸能夠融入你們了。”
“有了追求者,談過了男朋友。”
“可沒過多久,你好像開始模仿我這種樣子一般,或許非你本意,但是,你知道……有多少同學喜歡把我們兩個拉出來做對比嗎?”
“你一下子奪走了所有的光輝。”
“只要和你一起出現,別人就不會注意到我,大大小小的聚會,聯誼,活動,甚至是運動會,你都想要出個風頭兒,而我喜歡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喜歡上你。”
阮昭皺眉,極度不贊同,果斷一舉手_( ゚Д゚)ノ:“這怎麼能怪我?!那是他們渣!!!這麼漂亮溫柔的心甜他們居然敢渣?!你報上名字來,我來收拾他們!”
林心甜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起初的我甚至會想,你是不是故意的?表面與我扮演著好姐妹,實際上就喜歡看我落魄的樣子?”
“第一次出現這種念頭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羞愧。”
“可是隨著這種事情漸漸多了,漸漸聽多了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加上你的名字的字首,聽多了別人有意無意的對比,這種想法就越來越難以控制。”
“更別提突然發現我一直暗戀的學長真正喜歡的居然也是你......所以執念變得更深,我發了瘋一般地想要得到他,似乎這樣就算是贏過了你一次。”
“那些事情我猜你都從靳明旭那裡知道了吧?”
“但是他的執念,比我更深。你對他的拒絕毫不拖泥帶水,對我慫恿你向沈大校草表白反倒是躍躍欲試。”
“這麼刺激了他一把,反倒讓他變成了瘋子,然後把我自已搭了進去,那些照片變成了懸在我頭頂上的刀。”
“這次的跳樓我本也沒打算成真,不過是想要把自已變成你和靳明旭兩個人加害的受害者。”
“當自已處於弱勢的時候,大眾同情便是一把刺向敵人的利刃。”
“這麼多次的校園輿論,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事情了。”
“但是當看到沈聽肆站在你身後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從始至終我都努力錯了方向。”
“也不得不承認,從始至終,這一切都是自已的嫉妒心作祟,與你,與他,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而事情的起源,那些校園論壇上的黑帖子……都是我讓靳明旭做的。”
“他天真地以為被你拒絕了以後還能靠這樣來吸引你的注意,殊不知,只會把你越推越遠。”
“而那也是當時的我想要看到的。”
“現在你都清楚了,還想與我做朋友嗎?”
林心甜定定地望著阮昭。
阮昭突然問道——
“林心甜,當初靳明旭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時候,是你打來電話阻止的吧?”
“那個咖啡廳的約會物件,也是靳明旭吧?”
林心甜面色不太自然地扭過頭去,下意識地說:“我只是覺得不能便宜了他——”
意識到自已說了什麼,林心甜臉色一下子漲紅,彆扭地找補:“不是,我只是覺得他不配......”
“也不是——”
林心甜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越描越黑,與她一開始的自我解剖全都背道而馳。
阮昭眼裡的笑意已經溢了出來,就那麼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
阮昭勾了勾唇——
“我的確也有一些想要隱瞞你們的事情,但是我那瘋瘋癲癲的樣兒你們不是早就全都看在眼裡了嗎?”
“我這張小白花面具早就脫了,還有什麼好扮演的?”
“人設也能撞……說明我們還是有點默契在嘛。”
阮昭笑得調侃意味十足。
“不過……還是做你自已才最舒服。”
林心甜瞳孔震顫,眼神動容,抓緊了阮昭的手。
“但是——”
阮昭又出聲,一鬆一弛讓林心甜的心臟也跟著一上一下的,直接拿捏。
“林心甜,我們做不了朋友了。”
“與我再次成為好朋友,半年——啊不,一年起步吧。”
“把你的病快些治好,再來好好哄哄我,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縮短一些。”
林心甜突然疑惑道——
“什麼病?”
阮昭打量著她蒼白的臉,想到了校醫務室的醫生姐姐說的話。
“你不用隱瞞了,我都猜到了......醫生姐姐說你在她那裡拿過好多次的藥......我居然都不知道......”
阮昭聲音很低,不太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抑鬱症雖然很難受,但積極治療的話會好的......”
這也是阮昭現在如此慷慨的原因——
林心甜有病,還病得不輕,她怎麼好拿一般的解決方法來對付?
而林心甜卻突然面色複雜,猶猶豫豫地開口。
“昭昭,雖然現在的抑鬱症的確不少見,但是我吃的只是普通的安眠藥,正常劑量正常服用的那種......”
“我說過了之前的脆弱小白花,只是人設扮演......”
“我從南城的小山村一路殺出來來到錦都大學......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嗯?!”阮昭突然收回了自已心疼的眼淚,只覺得一腔真心全部白流了。
阮昭果斷將自已從心裡的演技排行榜No.1踢了下去,將林心甜扶了上去。
“那你為什麼要收拾行李?不是要離開學校嗎?”阮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