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相較於格瑞特來說,身高與體型並未高出多少。
一頭烏黑的長髮紮成了束狀並未盤起,直接進入了格瑞特所在的水池當中。
“您是?”
來者的氣場似乎很是平和,但並不帶有多少的人氣,讓人感覺起來,就如同在面對一棵古樹一般。
“阿基摩斯。”
聽到了這個名字,格瑞特似乎驚了一下猛然從水池中站起。
看向了這個進來泡澡的不速之客。
全身肌肉勻稱,黑髮黑瞳,全身幾乎沒有什麼傷疤,唯一的傷痕只有左胸心口處的一塊灼燒痕跡。
如果傳說沒錯的話,這一傷口,就是60年前與來自深淵的惡魔交戰時留下的。
“您、您怎麼到這來了?”
直接在這種環境下面對如此大人物,他自然不由得有些緊張,一時間不知道是坐好還是戰好。
“你不是說,要申請指導你突破騎士級的導師嗎?我就是。”
“好了,好好躺著吧,這是大主教的意思。”
聖宗阿基摩斯自顧自的閉起了眼來,也是躺在了大理石椅上,但很明顯對方沒有解除一些收束自身的能力。
否則,以其的境界恐怕……
“非常感謝,您與大主教的重視,我格瑞特以名譽啟示定不辱使命,為教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有理會這些客套話,聖宗直接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一些關於靈光方面的理論知識。
“你要突破騎士級,依照現在的精神氣強度,我覺得已經符合標準了。”
“但首先,我需要你自己想明白,你為何要變強,為何要成為騎士級。”
“若是沒有必須變強的理由或是執念,是難以誕生靈光的。”
“你變強的理由是什麼,愛?正義?守護?征服?復仇?真理?亦或者是單純的追求極致的力量。”
格瑞特陷入了沉思,想要說是愛……
但他對於澤菲的喜愛只是單方面的,這種單向的愛真的是愛嗎?對於自己的立場又並非正確。
正義嗎?
他殺黑暗生物只是為了報恩,以及對於邪教作風的不悅,並沒有高尚到那個層次。
復仇倒也算不上…雖然對於那個暗精靈有恨意與敵意,但這一切的本質都是因為自己實力太過弱小。
並非什麼深仇大恨……
“我暫時想不出來,但肯定有要變強的理由。”
阿基摩斯對於這番話不置可否,意味深長的說道。
“正常戰士的一生與常人無異,能夠活到80歲便已經算是長壽了,並且由於晚年的衰老,自身肉體對於生命層次的負擔會越來越大。”
“大多數戰士的自然死因,都是因為年齡的衰老導致力量下滑,無法支撐自身器官的大密度與高消耗導致的衰竭。”
“人類,很脆弱吧。”
格瑞特點了點頭,他不否認這一點,其他的物種,無論是異族還是魔獸,都能夠伴隨著自身成長變強。
有些甚至註定成為騎士級的存在。
唯有人類。
人類只有不斷的打破自身的潛力上限,才能不斷的逆流而上,越來越強。
這也導致能夠突破上去的人類,同等級下,會比起其他強大物種具有更多的手段。
“我很小的時候,也有過一個愛人,我們在平民窟裡認識,那時候的我也只是一個2級戰士。”
“作為一個外來者,一個流浪者,我沒有什麼金錢與道德的觀念,有的只是衝動與一身的力量。”
“她那時候,只是當地貴族莊園中的一名家丁,負責飼養為奶牛擠奶。”
“我只知道她很缺錢,但不知道為什麼。”
聖宗說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那時候只有13歲,她比我要大4歲,聽說還已經結婚了。”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她是屬於我的,現在想來,可能純粹是生理上的衝動與心理上的不成熟吧。”
“我花了10個蘭登金幣買下了她的一個晚上。”
格瑞特此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聖宗大人會跑題到自己的曾經上去。
或許,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麼回憶?
雖然此刻的他看上去也就二三十歲的外貌,但的確是活了九十多歲了。
“10個蘭登金幣,足夠居住在小鎮上的一家三口,在不採購奢侈品的情況下生活三年了。”
“雖然對於我們戰士來說的確不怎麼夠。”
這一點的確是事實,雖然法師、魔導師的存在大大增強了世界的生產力。
但戰士又是消耗大戶,就算不論武器裝備。
平時為了變強進食的營養品、魔藥,甚至是補充能量吃的魔獸肉價格都很是不菲。
就消耗上來說,5級戰士一天起碼得吃下一頭豬才能維持最低消耗不至於餓,但如果是一頭5級魔獸。
那麼只需要一塊巴掌大小的肉就足夠填飽一天的肚子了。
當然,若是常人吃這塊肉,估計得被重量壓的胃穿孔,咬都咬不動。
“那一夜之後,我不自覺的愛上那個不該愛的女人,我分不清生理上的衝動與愛情的區別是什麼。”
“在後來的又是幾次交易過後,我才得知,她缺錢的原因是她的丈夫在貴族這裡欠下了一筆賭債。”
“她被迫在莊園裡工作還債,她的丈夫則又出去賭,出千被人砍掉了手指。”
“實在沒有辦法的她,也想過出去賣,但過意不去心中的負罪感,是我的錢擊潰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我後來就說。”
“那好,你就跟我走吧,我足夠強,以後我養你。”
“她似乎糾結了很久,回去想了很久才給出答覆,他放不下他現在的丈夫,覺得自己走了他肯定又會被那些追債的人找上。”
“說不定會被打死。”
“我說,那好辦。”
“於是我當晚就去了城裡的幾家賭場,一個人砍了一個晚上,以2級戰士的實力砍死了十幾個3級戰士、3級法師,還有兩個5級戰士。”
“把賭場裡的那些個頭頭都砍了之後,一把火燒了那裡。”
“當晚凌晨,我滿身是血的翻牆找進了莊園的側屋,來帶她走,她哭了。”
“他的丈夫也在,還勸她和我走,但她卻是始終不願意,還對我說,這只是我的佔有慾,不是愛。”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甚至想過,是不是隻要把她的丈夫砍了他就能和我走了。”
“但我沒有那麼做,或許是那晚上殺膩了,殺麻木了,不想要再殺了吧。”
“再後來,雖然沒有成功帶走她,但我在離開那座城市之後,渴望尋求答案,也渴望變得更強。”
“或許我只要更強她就會回心轉意呢?或許她的丈夫也活不了多久的。”
“就這樣,我加入了新教教會,那時候教會看上了我的天賦,以及還要對抗銀焰的殘餘勢力。”
“我被赦免了屠殺賭場的罪,加入了教會,而後就是晉升、變強、晉升、變強,不斷往復。”
“五年之後我成為了騎士級,並且被評價為,本位面有史以來靈光最強的騎士級。”
“我知道,我很強。”
“但當我回去找她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了。”
“透過人脈、教會、宮廷法師的上下打點與預言術,找人不是問題,但在我找到之後我卻發現。”
“其實她丈夫在那之後一年就因為心理問題自殺了,她重新改嫁給了一個馬伕。”
“雖然我對她依舊抱有著那種情感,但我知道,這不是愛,只是我自己單純的慾望。”
“他的新丈夫似乎對她很不好,見到了我來,甚至還想要用她來和我換一份好差事。”
“但我沒有,她也不願意。”
“再後來,我沉迷於修煉與變強,將愛這種情緒拋棄,遺忘了。”
“一些我那時候前輩的教士,以及我當時輔佐的皇子現任蘭登國王的祖父,他們都告訴我說,慾望是需要發洩的。”
“所以之後,又被他們帶著去找過不少的貴族少女。”
“其實我差不多也知道,他們是想要留下我那時作為當代最年輕的巔峰聖騎士的子嗣。”
“那段時間我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和誰留下孩子,那些貴族少女、女修士基本上都沒有重複來過幾次。”
“也沒有再與我發生過關係。”
“我自然也對他們,沒有我認為愛的情感。”
“再後來就是你們都知道的歷史了,異界邪魔入侵,我受到了【復仇之神】卡爾的賜福,突破了騎士界限,成為了大師級。”
“在戰勝並封印邪魔之後,為了世界的平衡,我再沒有出手過,而是培養人才、鍛鍊自己。”
“我偶爾也會去看看她,但…”
“人的一生太短了,不到百年,我對她的情感也逐漸淡了,她後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為他們安排了一些適合他們的職業。”
“但,還是太短了,在我54歲那年,她就因操勞落下的病根去世了,我可以為她提供最好的治療,甚至只要我想,我可以動用我的權力,讓魔導師為她復活。”
“但她拒絕了,她覺得這一生很充實。”
“格瑞特,你知道嗎?我這一生實際上很空虛,除了追求力量之外便只有她了,但當她走了我也沒了什麼追求,力量也已經是最強了。”
聖宗長長的探出一口氣來。
“所以我尋找了各種新的目標想要去讓自己重新提起興趣,但可惜的是都失敗了。”
“我和你說這些,想要告訴你的是。”
“力量並非是一切,若你沒有屬於自己的執念與追求,力量將會是一份詛咒。”
格瑞特聽完這個故事之後點了點頭,對於聖宗的過往和黑暗,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世界畢竟是不存在純粹的光明的,就算是聖宗大人也是,而且,能夠成為騎士級的人身上,又有誰沒有幾條人命呢?
PS:此刻正在巨蛙群中無雙割草的墨哭打了個噴嚏。
“一旦突破成為騎士級誕生靈光,你的生命潛能增長後,壽命就會在原本的基礎上翻倍。”
“身為人類,也就是160歲,如果你已經準備好活那麼長了,那就之後在冥想室來找我吧。”
聖宗似乎也是泡夠了,也或許是這點水溫對他來說沒什麼感覺,在講完故事之後就離開了池子。
對於誕生生命靈光後,壽命翻倍這件事也取決於個體物種的不同。
假設一隻精靈原本的壽命平均能夠達到700歲,一旦誕生靈光翻倍之後就直接擁有1400歲的悠久壽命。
龍族更是誇張,一隻黑龍的平均壽命為2100年,一旦誕生靈光直接就是4200年。
與人類這點靈光帶來的壽命增益相比。
人類就真的只是小瘦猴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