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白靜靜地看著他們,沉默不語。
秦閒還沉浸在他與衛娜的回憶之中:
“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臟又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她的目光像是小太陽一樣熱烈灼燙,我迎著她那種似乎看穿我內心的眼睛,狠狠點了點頭。
她的眼睛很美,很漂亮,睫毛長長的,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說話。
那天開始,我們在一起了。
也是那天開始,我才知道,衛娜比我喜歡她,更早喜歡我。
我們決定一起考京都電影大學,她想成為一個小演員,我為了和她進入同一所大學,我決定選擇編劇或者導演專業。
我們知道這很難很難,但我們都可以努力,和她在一起就好。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接她上學,送她放學,那條路上每天都能看到我們的身影。
我以為我們一直都能這樣下去的。
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讓我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原來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
最先阻攔我們的是她的母親。
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
她母親精神有些問題,經常家暴她,從來不怎麼關心她。
她初中時校服有了破損的地方,都是她自己試著縫縫補補的,所以那些縫補處,像是蜈蚣一樣猙獰。
有一天,我照常接她上學,那天還下著濛濛細雨,我為她打著傘。
傘向她那邊傾斜了很多很多。
我想,有我在的話,她的世界也不必自己一個人穿過那麼多的風雨。
可是突然間她後背有人狠狠地砸了幾錘,我們驚慌回頭看去,正是她母親。
她母親發現了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那天,她去了我們學校大鬧一場,讓全校都知道我們在早戀。
後來甚至更加過分,她將衛娜囚禁了起來,家暴她,逼迫我們分手。
我見過她家暴衛娜的工具。
是條像蛇一樣粗的鞭子,衛娜的身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傷痕。
為了騙過她母親,我們假裝分手。
其實我和衛娜都知道,她母親之所以不讓我們在一起,不是擔心什麼早戀影響學業,完全是她自己的掌控欲所致。
這樣藏著掖著將近兩年,我們都以為考上了大學,離開了那座小城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我們過上想要的生活。
我們還暢想過,上同一所大學,畢業以後會結婚,我們那個小家,一定是夢想中的樣子。
白色大床,落地窗,每天醒來第一眼都能看到彼此。
可禁域的出現,讓所有學生進入大學之前,都必須參加這場生死的考驗。
我和衛娜其實都不想參加的,可誰也不能逃脫。
參加武考之前,我看到每個人都有家人送他們來禁域。
我也有,可在人群中,我看到孤零零的衛娜,她身邊沒有任何人。
我們的眼神穿過人群,緊緊的貼在一起。
幸好我們被分到了同一個團隊,我親口對她說過:
‘我會保護你,哪怕是在活屍城這座D級禁域之中。’
可我們遠遠低估了這座鬼城的恐怖,剛一進來我們就遇到了活屍群。
我拉著她的手拼了命的往前跑,可……
這座禁域之中的很多考生,都有人在外面等他們回去,可衛娜沒有。
她只有我。
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拋棄她,我一定會找到讓她重新變回人類的方法。
一定!”
秦閒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顫抖哽咽起來。
被眾人壓在魚缸底下避免傷人的那個女孩,眼神渙散,偶爾看向秦閒時,瞳孔中是疑惑,是嗜血,是猙獰,是貪婪,是不知生死為何物的茫然。
唯獨沒有他們在一起那天如小太陽般的熾熱愛意。
楊小白默了默,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你要離開這個隊伍?帶著一具活……帶著她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進入內城?”
秦閒搖了搖頭:“我不打算進入內城了,大不了不上武院,大不了不參與排名,大不了遠離那些塵囂。
我會找些食物,在這裡苟活一百天,等到一百天後,禁域武考結束,我就帶著她出去,尋找能夠讓活屍重新變回人類的超凡者。”
“那你有已經覺醒為超凡者的親人嗎?”楊小白蹲坐在他旁邊,目光投向魚缸底下的衛娜。
那是個模樣秀麗的女孩,身子瘦小。
秦閒一愣,搖搖頭道:“沒有。”
“那你家有錢還是有權?”
秦閒還是搖搖頭。
“既然你什麼都沒有,那怎麼在全世界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擁有淨化活屍能力的超凡者?
就算你運氣好,真遇見了那樣一個超凡者,可人家憑什麼幫你?
人微言輕,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你為什麼自己不想著成為超凡者?
也許救贖她的道路,在你自己腳下?”
秦閒轉頭怔怔地望向楊小白,嘴角蠕動了下:“可是……”
楊小白仍然看著魚缸裡面的女孩:“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在禁域中覺醒的能力都是隨機的,不會隨自己的意志而改變。
但一種能力不行,那就覺醒第二種。
第二種還不能復活她,那就第三種第四種第三百種……
總有一種能力,會讓她復活,不是嗎?”
秦閒低下頭去,眼神中慢慢有了一點光芒。
他知道楊小白所言非虛。
一個人並不是只可以覺醒一種能力,如果想,覺醒兩種三種甚至幾百種都有可能。
而且方法人盡皆知,那就是不斷的進入不同的禁域。
在同一個禁域之中,一個人只會覺醒一種能力,假如你想覺醒第二種能力,那就需要進入其他禁域。
而且經世界禁域研究所發現,什麼等級的禁域,覺醒的能力就是哪個等級。
例如,在D級禁域中,覺醒的超凡只會是D級能力。
“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果你帶她離開團隊,無路可去的話,可以加入我們。”
秦閒感激地看了看楊小白:“謝謝。”
“沒關係……”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推門闖了進來,驚慌地道:
“小白,小白,出事了!”
楊小白豁然站起身來:“周柔?怎麼了?”
周柔焦急地跑到窗子前,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
“你快看樓下,這座寫字樓,好像被活屍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