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武皇后的威壓,猶如泰山壓卵一般沉重地壓在陸容華身上,令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戰戰兢兢地走出鳳儀殿後,心情依舊難以平復,只能不斷在心中默默安慰著自已:

“我這次前來也不過就是走走形式罷了,目的就是做給陸攢珠看的。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那瘋子應該都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然而,這種自我安慰終究只是一種心理慰藉。

“皇后娘娘還是沒有答應您嗎?”

小意敏銳地察覺到陸容華的神色異常,關切地詢問道。

“我甚至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陸容華面色蒼白如紙,喃喃自語道。

她實在是害怕極了,整個皇宮內無人不對武皇后敬畏有加,尤其是那種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來的殺伐決斷之氣,哪怕只是稍微靠近一些,都會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壓迫和痛苦。

“小意,等我回到寢宮之後,你就將我今天去過鳳儀殿的訊息傳播出去,但千萬別提我去那裡的具體目的。希望透過這樣的方式,可以暫時迷惑住那個瘋子吧……”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到底會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呢?

如果不能及時止損,恐怕自已日後的生活都會舉步維艱,更別提保護遠在幽州的家人們了。

然而,此時此刻,正如陸容華所說,這個瘋子果然開始發瘋了。

陸攢珠竟然親自來到江府,吵嚷著要面見江太丞。

可惜的是,江太丞並不在府中,出面接待他的人是江星月。

“江大人的府上居然藏著如此稱心如意的美人兒……”

陸攢珠完全不顧及江星月身旁站著的男人究竟是誰,肆無忌憚地伸出手就要去撫摸江星月的臉頰。

“公子請自重,這位是我的夫人,請您放尊重些。”

顧悅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擋住了江星月。

哪怕自已只是一個贅婿,但也絕不容忍有人如此大搖大擺地闖進家門,騷擾自已的妻子。

“夫人?”

陸攢珠狂妄地大笑起來,

“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贅婿而已,說得難聽點,那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還真把自已當成人物了!”

顧悅氣惱不已,當下便出手抵擋陸攢珠,但他微微側身之時卻沒有留意到身後的陸攢珠,結果一下子將其撞倒在地。

只聽得陸攢珠發出“哎呀”一聲驚叫,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並立刻放聲大哭起來。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推本少爺!你是不是想要謀害我啊?季向茗,趕緊去跟相爺稟報此事,告訴他江太丞家的贅婿竟然妄圖殺害本少爺!”

既然已經摔倒在地,那陸攢珠索性就躺在那裡不起來了。

“你休得胡言亂語!分明是你自已不小心摔倒的,與我何干......我......”

顧悅雖然出身低微,但從未見過像陸攢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他自已摔倒的,現在卻反過來誣陷自已,還如此無賴地訛詐自已。

這可是相府的公子啊,若傳揚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想到此處,顧悅心中愈發氣憤難平。

“陸公子到底要怎樣,才能‘好’起來啊?”

江星月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悅,然後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對著陸攢珠說道。

自從家中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後,江星月感覺整個家都變得越來越冷清和蕭瑟,毫無生氣可言。

先是她的姨娘被武皇后打發到了應州的老家,接著她的哥哥江星辭也帶著母親上任去了。

如今,這個家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顯得越發寂寥。

江星月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家族衰敗的前兆,但她又怎能心甘情願呢?

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教唆自已與他私奔,也許現在嫁入皇室、光耀門楣的人就是自已了!

想到這裡,江星月對顧悅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然而此時的陸攢珠卻完全沒有察覺到江星月的心思,嬉皮笑臉地回應道:

“如果這位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歡喜的小娘子願意過來攙扶我一下,說不定我就有起身的意願啦。”

說罷,還別有深意地看向顧悅,眼中閃爍著惡作劇般的狡黠光芒,彷彿在告訴所有人他正在戲耍對方。

“阿月,你絕對不能相信他啊!這個傢伙純粹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顧悅一眼便瞧出了江星月表情中的妥協與樂意,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彷彿再也難以支撐住身體一般。

自從結婚以來,妻子身上發生的所有變化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儘管最初與江星月接觸時確實抱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如今這種一步登天、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的美妙滋味,卻令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放棄。

“陸公子,請讓奴家來攙扶您吧。”

江星月輕移蓮步,款擺腰肢,聲音婉轉柔和,動作輕盈優雅地將陸攢珠扶了起來。

“嗯,還算挺懂事的嘛。”

陸攢珠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江星辭、江星辰……

總有一天,你們統統都會變成我的私有物品——

紅色的薄紗帷幕輕輕飄動,柔軟的床榻上瀰漫著旖旎的氣息,房間裡不斷傳來一聲聲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

顧悅站在門外,聽著屋內自已的夫人與其他男人縱情歡愉的放蕩叫聲,一張臉漲得通紅,心中更是湧起一股無名怒火。

然而,他卻只能無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無法採取任何行動。

“瞧瞧啊,你們快瞧一瞧,果然是個贅婿啊,這樣的聲音竟然都能聽得下去。”

季向茗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目光肆意地在顧悅身上游走,彷彿在打量一個毫無價值的物品。

顧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緊緊咬著嘴唇,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屈辱感。

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不再面對這些人的嘲笑和譏諷。

“怎麼樣?我家少爺可是比你厲害多了吧!”

季向茗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顧悅,繼續用挑釁的語氣說道。

他雖然對自家少爺突然的舉動感到有些困惑,但他清楚地知道,少爺想要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擋。

那個曾經對少爺不屑一顧的江星辭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而那個原本沒有瞧不起少爺的人,如今也對少爺心生鄙夷,甚至連見少爺一面都不願意。

想到這裡,季向茗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無奈和悲哀,這個缺愛的瘋子,他想——

他應該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