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旁觀者的姿態

真是見了鬼了，陳霽明竟然會主動和他打招呼。

華蔓禾把目光移開，把迎面走來的兩人當做透明。

“蔓禾姐。”

林歆若適時補刀，想讓人注意不到都很難。

因為下午在操場拍照的事，趙美玲對陳霽明的印象帶了幾分好感。

“同學，真巧，又碰上了，你這是？”

趙美玲說著，若有所指的看著林歆若。

這裡是女生宿舍 ，每個學期只有兩天的時間，允許異性上來。

那就是開學第一天，和會後一天。

陳霽明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語氣平和的答道：“我幫妹妹拿行李。”

對此，華蔓禾忍不住冷笑一聲。

陳霽明還真是語言大師。

要知道，妹妹和乾妹妹，看上去差不多，實際上差遠了。

“這是個好哥哥，你妹妹有福氣了。”

趙美玲顯然很滿意。

有個形象成績俱佳，還會主動幫著拿行李的哥哥，簡直可遇不可求。

“媽媽，趕時間呢。”

爸爸媽媽在身邊，太影響發揮了。

她只能壓下所有的火氣。

偏偏這個時候，林歆若跳出來找存在感：“蔓禾姐，你不要生氣，行李箱太重了，霽明哥哥才會幫我拿的。”

這種看似解釋，實際挑起矛盾的綠茶言語。

在過去的四年裡，華蔓禾聽得太多。

聽得耳朵都快要長繭子了。

奇怪的是，她每次都會被林歆若的茶言茶語刺激到。

陳霽明那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聽不出林歆若話裡的意思。

不過男人嘛，對於兩個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這種事，向來都是採取遠觀的態度。

而陳霽明又是極度利己的人，對於華蔓禾和林歆若之間的競爭，他永遠都是採取一副旁觀者的態度，再決定誰能給他最大的利益。

那麼現在呢，陳霽明是不是也像以前那樣，繼續當一個旁觀者。

很可惜，她已經沒興趣了。

華蔓禾忽略掉林歆若的話，繼續往前走。

她的腦子裡，全都被倫敦的行程佔據了。

這是她第一次，想要好好的瞭解家裡的生意。

林歆若的那點小把戲，就好像腳下小螞蟻的揮手抗議。

說真的，誰會去在意一個小螞蟻的抗議呢。

林歆若見她無視自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快步上前，攔下華蔓禾的去路。

“蔓禾姐，你還在生氣嗎？”

“今天是最後一天，我不想都畢業了，還讓你帶著情緒，之前你說的那些話，對我很有用，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聲謝謝呢。”

華蔓禾看著堵在跟前的林歆若，既然非要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她。

“林歆若，如果是真心的感謝，那我就收下了，只是我覺得，原來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厲害呢，可惜了。”

“可惜什麼？”

林歆若皺起眉頭。

華蔓禾用眼神瞟了陳霽明一眼，才悠悠說道：“以前，陳霽明從來都不會主動和我打招呼，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只要我願意，勾勾手指，他肯定會跟我走。”

“不可能！”

林歆若忽然間大叫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她。

“這種事絕對不可能，你算什麼東西，霽明哥哥才不會……”

“歆若。”

陳霽明適時叫住林歆若。

他總是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那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兩個女人對他的態度，只不過是享受被爭奪的感覺罷了。

“霽明哥哥。”

林歆若轉身，委屈的看著陳霽明，眼中溢滿了淚水。

陳霽明不是沒有喝止過她，卻從來沒有因為華蔓禾。

林歆若開始覺得不安，好像那些志在必得的東西，開始變得不同了。

陳霽明無視林歆若，走到華蔓禾面前，語氣略帶歉意的說道：“蔓禾，對不起，歆若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就這樣畢業了，情緒有點激動，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些話哪是說給她聽的。

分明是說給站在一旁的爸爸媽媽聽的。

能在分秒之間想到其中利弊關係。

這也是陳霽明的本事。

華蔓禾看著他，笑了笑。

既然陳霽明那麼聰明，懂得洞察人心。

那麼現在是不是也能看出她眼中的不屑和冷漠。

“陳學長，我們趕時間，別擋著路。”

她對陳霽明，不需要有任何的客氣。

想說什麼，就懟什麼。

“蔓禾，你怎麼這樣說話。”

趙美玲因為下午拍照的事，對陳霽明還是略有好感的。

看到自家女兒冷漠的態度，站在旁人的角度，也覺得太過分了。

“媽媽，我們走吧。”

華蔓禾一側身，越過陳霽明，往樓梯走去。

“華蔓禾。”

身後，是陳霽明低低的聲音。

叫著她的名字。

曾幾何時，她為了聽這一聲，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回想來，只覺得荒涼可笑。

她怎麼可以允許自己為了一個如此不值得的男人，迷失了心智，盡毀了人生。

趕到候機大廳，她看到季青臨。

季青臨手裡拿著一份旅遊宣傳單，換了一件寬鬆的棉質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瘦削的鎖骨，下半身搭配著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

和剛才在酒店裡西裝革履的樣子，判若兩人。

沒等走近，季青臨抬起頭 ，看到他們走過來，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笑容。

“青臨，票的事怎樣了？”

華建國有些不放心。

季青臨的能力，華建國是很清楚的。

可是票賣完的情況下，還想要搞到一張票，就沒那麼容易。

季青臨低頭，從袋子裡拿出機票，朝著華蔓禾的方向揚了揚。

華蔓禾有些意外。

“花了手段，拿到了航班的客戶資訊，和他們做了筆交易。”

季青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背後做的事全解釋了。

“客戶的資訊？”

這是合法的嗎？

這是華蔓禾的第一個想法。

她一直都是乖寶寶，在違法這方面，也沒什麼天賦。

倘若她有那麼一絲做壞事的想法，上一世也不會輸得那麼慘。

季青臨看著她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好孩子不要學。”

又來了。

又是這種感覺。

明明只是大她幾歲，卻總是一副長輩的姿態自居。

就算穿了顯年輕的休閒衣服，也年輕不了靈魂。

“你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

她不想當乖寶寶了。

“開了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價格。”

季青臨如實回答。

“還真是符合你作為商人的作風。”

華蔓禾想，這件事還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突發奇想，想跟著爸爸媽媽學習怎麼做生意，季青臨也不需要因為她臨時的決定，而這樣做。

“在你眼中，商人的作風是怎麼樣的？”

季青臨看著她問道。

華蔓禾語塞。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從前， 她看不起商人，覺得所有商人都唯利是圖、無奸不商，可她也是商人之女。

如今，她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