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巳燕態度堅決,我本意是想讓他去跟著玄武,奈何他堅持要留在這,不願去跟著別人也不願去其他地方,不然就不留在禁淵。

我想著他和雲野相似的長相,覺得他身份應當不簡單,便先瞞著雲野應下了,免得他又發脾氣鬧騰。

這幾日王家陸續把銀子給禁淵送來了,也沒以前那麼囂張了。

我讓他們把那些那些銀子給百姓們發下去,如今禁淵被百姓們擁戴著。我讓衣坊給禁淵定製了衣服,腰帶上有著刺繡。

我本來是想直接將禁淵兩字繡在腰帶上,但除了雲野我實在是無法在這兩個字上獲得任何歸屬感和使命感。

相反,這兩字是我心上的刺,是冰冷的。

最後我讓人在腰帶繡上鳳穿牡丹,鳳為百鳥之王,牡丹為百花之王。雲月薰風,兼旬相守。

圖案以藍色為主調,金絲銀線將鳳凰與牡丹融合為一體。

普通的屬下便只要戴上腰帶就行,而邊王除了腰帶還要穿上有專屬刺繡的衣服,每個人的顏色不同但刺繡相同,這身衣服只是為了表明他們的身份,讓百姓們知道我們是禁淵之人,是幽州的主人。

有任何困難與麻煩可以求助於我們,我們會庇護他們,為他們懲奸除惡。

“雲野。”

“嗯?”雲野停下剝橘子的手,扭頭看我,臉稍圓了些,瞧著好看了許多。

我看著他,輕聲說:“我想將禁淵換個名字,你怎麼看。”

其實這事,我想了很久,如今要在幽州稱王,定然要有個名號,而幽州之民對禁淵已有了崇敬之意,若是再拖,怕是不妥。

但禁淵畢竟是雲野的家,他從小在禁淵長大,再加上他是禁淵之主,改名號也不知他願不願意,我便一直沒說。

“好。”他毫不在意。

我皺眉,“這不是小事,禁淵統治幽州多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禁淵從此不復存在。

“我知道,我對禁淵並無感情,主人不必多想。”他剝下一片橘子餵給我。

聽到他這麼說,我這麼多天的憂慮終於放下了。

但我對新的稱呼並沒有什麼想法。

我便把他們全找來了,讓他們幫忙一起想想。

闌無忌,闌銀,慕若兮,月玄,青龍,羅炎,青風,青雲,青月,曲竹,柳千憶。

看著座下穿著相似的衣袍,都帶著鳳穿牡丹藍色刺繡的腰帶,衣袍顏色各不相同卻整齊劃一,我有些失語,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我握著雲野的手說:“我們打算給現在的禁淵換個名,你們有什麼想法。”

闌銀撓撓頭,“要不叫青蝶?”

“不可。”

我此舉並不是出於私心,所以青蝶是必然不行的,會讓外人說閒話,不利於今後立足。

青龍搖搖扇子,笑著往前一步,半遮著面,露出一雙狐狸眼,“要不叫青龍,我覺得這名字不錯,又霸氣,你說是不是?”他用胳膊肘懟了一下月玄。

月玄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我真是……怎麼會找他們來出主意,沒一個靠譜,三青,曲竹,羅炎,柳千憶,玄武定然是不會發言。

剩下的都是些鬧騰的,唯一一個月玄也不擅長取名字。

我想了想,“不如叫滄凌吧。”

“行啊,還是我們羽衫會取名。什麼雲野,月玄,青蝶啊這還不是信手拈來。”慕若兮笑著說。

我抬手讓她別拍馬屁了,便將名定了下來。

定下後,便把訊息放了出去,沒多久,滄凌便在幽州傳開了,而且在之後它會一統幽州。

這些天,滄凌的私塾、客棧、商鋪、酒樓,醫館都陸續開張了,打著滄凌的招牌,生意格外的興隆。

亞麻族那邊來了訊息,也許是知道了幽州這邊的動靜,他們主動提出歸順幽州,亞麻族在西陵的外域,這樣西陵的管制任務便重了些。

我派人把尼希給亞麻人送去,想著西陵的事。

亞麻族雖明面上說著歸順,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想法,讓幽州放鬆警惕,趁其不備攻之,也不是沒可能。

玄武我自然是放心的,他有父親真傳,精通闌家劍法,武力在我之上,曲竹懂得齊國奇術,又懂醫術。與玄武配合可以說是無孔不入。

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算亞麻族長不主動找事,也不排除個別亞麻人來找幽州麻煩,西陵這邊邊防還是有些欠缺。

雲野把我抱到他腿上,我正煩心著西陵的事,眉頭微皺。

“主人,別太操心了……”

我嘆了口氣,“西陵那邊有亞麻族,我實在是不放心,我父親就那麼一個徒弟。”,我閉眼捏著鼻樑。

“要不我們先去西陵,給他們個下馬威。”雲野的手在我的頭上輕按,我舒服的眯起了眼。

“我也想過,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臨安距西陵路途遙遠,訊息閉塞,太容易出事了。”

躺在雲野身上休息了一會兒,巳燕便來求見。

雲野一瞬間像是身上長滿了刺,我躺在他懷裡有些怵,“咳,讓他進來吧。”

我想從他身上下去,可他緊緊環住我的腰,還一臉不開心的看著我,我受不了他那眼神,別開臉,可無論我怎麼用力也無法。

只好這麼見了巳燕。

就這麼坐在雲野腿上見人,實在是不怎麼雅觀,我心裡怪怪的,但默許巳燕留下沒告訴雲野這事,也確實是我理虧。

巳燕眼神沒多驚訝,只是在我們身上稍停了一會兒,便恭敬的跪下來。

“什麼事。”

“西陵的事,我有辦法解決。”

我立馬把身子坐直,“說來聽聽。”

“你們長居幽州中心對邊區情況不大瞭解,西陵有個組織叫五鬼道,西陵叫的上名的都歸屬於這個組織,在西陵可謂呼風喚雨。想在西陵稱王拿下五鬼道是第一步。有了五鬼道對付亞麻族便不是難事。”

我皺眉,拍拍雲野放在我腰間的手,知道是在談正事,他只好不情不願的放開。

我站了起來問:“為何我從未聽聞。”

“五鬼道是他們內部稱呼,不對外說,我也是無意中知曉,五鬼道內部利益錯綜複雜,旁枝更是多的令人出其不意,精通各種詭奇秘術。”巳燕全程低著頭,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如何讓他歸順滄凌。”巳燕既然將這事告訴我們,必然已經有解決的辦法,若是五鬼道真有他說的那麼厲害,等它為滄凌所用,亞麻族之事,也就順理成章的解決了。

巳燕沒有繼續說,而是抬起頭,神色平靜的看著我,“您把我留在身邊,我便說。”

雲野猛的站起來,抄起茶壺就要朝他扔去,在茶壺脫手之時,我及時截了下來。

他眼睛死死的凝視著巳燕,吼道:“你做夢!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你別想打其他歪主意。”

其實我並不覺得巳燕執意要留在我身邊是對我有所企圖,相反我倒覺得他是藉機想接近雲野。我看著這倆體型相似的人爭鋒相對,一個滿身怒火,一個沉穩淡定,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你先坐下。”

“我不!”雲野咬牙反抗,“不能留著他!”

“想挨罰?”我神色淡淡的看著他。

他全身發抖,像是極力隱忍怒火,氣沖沖的坐了下來,發出一陣巨響。

哎,我邊摸著他的頭邊看著巳燕,“你先說,我看看可不可行。”

手從雲野的頭滑到脖頸,輕掐他的脖子,警告之意明顯,他坐在座上不敢動彈。

巳燕知道這事是我做主,沒多猶豫,“五鬼道的掌權人是烏家,烏冕通事理,麻煩的是烏天石,權力雖然沒烏冕大但手段殘忍,最愛玩弄人命,抓了不少貌美的男女做自己的奴隸,供人玩樂。五鬼道里很多人就是眼饞他的奴,才為他做事。只要幹掉烏天石,烏冕定然對歸順滄凌沒有二話。”

這倆人的名號我是知道的,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自成人便在外遊歷,不只西陵其他地域的情況我都瞭如指掌。”

我心中一動,若是他將其他地域情況全盤托出豈不是事半功倍,也無需讓探子來回奔波。

似是察覺到了我心中所想,他立刻道:“這些都是我的籌碼,若是我一下子全說了,滄主豈不是用完就扔。”

被看破心思,我心虛的收回心裡的算盤,“自然不會。”

巳燕挑眉,沒再多說。

就這一會兒時間,雲野整個人都被低氣壓籠罩著,我毫不懷疑若是我一鬆開手,他便會立刻撲過去,把巳燕撕個粉碎。

我的心都有些後怕,奈何巳燕還氣定神閒的。我抬手讓他先下去,看到他要走,雲野坐不住了想起身,被我掐在脖子上的手摁了回去。

看巳燕走了,我才把手放下,我沒用多少力,他脖子上只留下淡淡一層紅痕。

我坐到他身邊,把他抱到懷裡,“好了,別生氣。”我輕摸他的臉頰哄著。

“我不喜歡他……”雲野委屈極了,眼睛已經急得紅了起來。

“你也聽到了,他對滄凌尚還有用。”

“那也不行!”

我冷下面,“到現在還不分輕重?眼下西陵的事尚未解決,你若再鬧,便不用同去了。”

聽到這,他立刻搖頭,“我聽話,主人您別不帶我……”,他的眼眶就在這短短一刻便蓄滿了淚。

“聽話嗎?”我無奈的捏了一下他的臉。

“聽話……”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