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花時節又逢君(5)
一生一世一起走,誰捨不得誰是狗 示今昭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按理來說,依照之前的長勢來看,不應該落的這麼快才是。
“莫非是知道主人走了,憂心所致?”
這話說完,花無恙自己都被逗笑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番景象確實與顧零有關係。
顧零將桃花樹煉化成一隻桃木簪子後,這桃花樹就沒了妖氣,成了普通的樹。
又因為抽取妖氣傷及根本,本就活不了多久,之前瞧著沒事,是顧零給它吊了口氣,如今顧零走了,這口氣自然也就散了。
之前花無恙看到桃花樹的時候,樹中已經沒有了妖氣,全憑這口氣吊著,因此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樹。
雲城,雲來客棧。
身姿窈窕的姑娘穿著一襲水藍色襦裙,從三樓緩步而下,三千青絲用一支桃木簪挽起,幾縷髮絲在她臉龐垂落,顯出幾分撩人的風情。
本該是溫柔如水的姑娘,面上也是慵懶隨和的笑意,偏偏那雙眼睛冷冷清清的,黑沉沉的眸子掃過來時,給人帶來無限的壓力,叫人不可小覷。
熱鬧的大堂隨著姑娘的到來,一下子安靜下來,過了好一陣子,膽子大的人才試探著開口,他們假裝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氣氛又緩和了。
機靈的小二忙跑上前,近乎諂媚的笑著道:“顧姑娘,有什麼吩咐?”
“吃飯。”話音剛落,小二恭恭敬敬的將她領到一處空位,還殷勤的給她擦了擦凳子。
等點完菜,小二一溜煙兒就跑了,那速度,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
顧零隨意打量著大堂,一些用餘光瞄著她的人頓時收回視線,正襟危坐,其中一個因為過於緊張,還打翻了一碗茶。
顧零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
至於嗎?她不就是教訓個人渣,明明是替天行道的好事,怎麼搞得她像個惡人?
昨天中午,顧零剛走進客棧,隨手拿出一錠銀子,道:“一間上房。”
掌櫃的一臉歉意道:“這位姑娘,您來的不巧,天字號房剛才已經滿了。您看,次一等的地字號房如何?”
顧零看了眼前面的那夥人,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可……”
“那怎麼行?”從那夥人當中走出一個刀疤臉的男人,他渾濁的眼神在顧零身上流連,語氣輕佻。
“這麼個大美人怎麼能住地字號房?看美人兒這苗條的身段,想來也不佔地方,不如跟我一塊兒住。”
顧零慢條斯理的捏了下手腕,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將手中的銀子往掌櫃的那邊一推,示意掌櫃的給她辦理房間。
刀疤臉被她下了面子,臉上有些難看,他剛要上前一步,身後有個人拽住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警告:“最近風聲緊,別惹事!”
那姑娘雖然沒搭理他們,但那淡然自若的模樣可不是裝的,要麼是自身有本事,要麼是身後有倚仗,哪個都不好辦。
刀疤臉冷哼一聲,倒是沒再過去。
顧零的食指在桌面輕輕劃過,心想:居然忍住了,倒是有幾分腦子。
她接過掌櫃遞過來的房牌,輕聲道謝,剛要尋一處地方坐下吃飯,就聽見掌櫃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有什麼事可以叫店裡的小二。”
這年頭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七竅玲瓏心,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他們心裡邊門兒清。
掌櫃本不該趟這趟渾水,但一來顧零長得實在好看,二來他想到了自家的小女兒,終究是心軟了些。
顧零有些詫異,但瞧著掌櫃臉上不似作假的擔憂神色,微微一笑,輕輕頷首。
只是她尋的位置,顯示出幾分叛逆,頗有些反骨在身上。
掌櫃見她坐在那夥人旁邊的座位上,搖搖頭,人家不聽勸,他也無能為力。
那夥人當中有個青衫白麵的男子,面容晦暗,腰間懸掛的長劍隱隱有流光浮動,平添了幾分銳氣。
他注意到顧零選擇的位置,心下一沉,警告的目光再次落在刀疤臉身上。
刀疤臉心中惱怒,憤恨的想著:這李青仗著自己有些小聰明,儼然將自己當成了老大,我呸!
正巧這時掌櫃家的小女兒從堂中經過,刀疤臉像是找到了可以洩憤的工具,隔著老遠,惡聲惡氣的開口:“綠衣服的那個,對!就是你!給我過來!”
小姑娘嚇的渾身發抖,不敢拒絕,哆哆嗦嗦的挪過來:“客、客官……”
掌櫃匆忙跑過來,將閨女擋在身後,臉上堆著笑:“這位客官,有事兒您說。”
“老子叫你了嗎?”刀疤臉伸手要打掌櫃,那手還在半空,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啊!”
刀疤臉的手被一支筷子洞穿,鮮血滴在地上,“啪嗒!”點燃了一夥人的怒火。
“是誰?!”
懶懶散散的語調,夾雜著冰冷的嘲諷,道:“捉妖師,都這麼……”
她頓了下,像是在思考措辭,又接著道:“不要臉?”
眾人的目光落在說話者身上,那姑娘手裡拿著一支筷子,細長白皙的手指從桌上裝筷子的竹筒裡又拿了一支新的,她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嘴裡。
那夥人義憤填膺,嚷嚷著要給她一個厲害,而刀疤臉早就失去理智,氣紅了眼,抓緊大刀就要衝上去。
“他孃的!老子弄死你!”
李青心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沒等他出手阻止或者幫忙,勝負已分。
刀疤臉甚至沒來得及揮刀,眾人只看見他停頓了一瞬,然後就倒在了地上,有人上前檢視,只見到他脖子上的一道細痕,滲著血珠。
“死、死了!”一語激起千層浪。
李青猛然看向顧零,勉強壓下驚駭:“姑娘隨意取人性命,未免過於殘忍。”
顧零放下筷子,輕輕捏著手腕,漆黑的眸子與他的眼睛對上:“你有證據嗎?”
那雙黑色的眼睛平靜、深邃,像是波瀾不驚,一望無際的大海,看似風平浪靜卻在無聲訴說著神秘與危險。
李青的大腦向他瘋狂傳遞著危險的訊號,不斷叫囂著逃離,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們究竟惹上了什麼恐怖的存在。
對方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人,他們竟然找不到證據,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但死了人,他總要給弟兄們一個交代:“可是……”
一抹冰涼悄然纏上了他的脖頸,他毫不懷疑,再多說一個字就能和刀疤臉領到同款盒飯。
他餘光瞟到周圍幾人,皆是身體僵硬,一臉驚懼的模樣,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