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零輕笑一聲,溫溫柔柔的樣子,語氣卻陰陽怪氣:“喲,公子賊喊捉賊的本事屬實厲害,小女子佩服佩服。”

顧零本來都睡下了,察覺有人進了她的屋子,本以為是採花賊,沒想到竟是個偷酒賊!

“是啊是啊,真沒想到!人家寧願偷酒,也不肯做個採花賊。”

系統幸災樂禍,語氣賤兮兮的,像是在嘲諷顧零的魅力還沒有一罈酒大。

那邊顧零與系統相愛相殺,這廂花無恙卻是驚喜連連。

眼前的女子穿著雪白的寢衣,披散的秀髮垂落在身側,臉上未施粉黛卻足見傾城之貌。

她的面容尚且帶著幾分怒意,平添幾分美人嗔怒的韻味。

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有如斯美人也就罷了,關鍵是美人身手竟然不錯。

那麼,這樣的人,待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小鎮,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

美人是美,可剛才果斷朝他下三路招呼的模樣,跟“溫婉”二字可是半點不沾邊。

謠言猛如虎啊!

花無恙收斂了眼底的情緒,面上一派正經,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模樣。

“顧老闆見諒,在下以為此處是酒庫,沒成想……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在下任你處罰。”

“小夥子挺懂事啊!”系統感嘆。

此情此景,若是稱姑娘,聽在人耳裡難免有調戲之意,“老闆”二字疏離又顯尊重,“顧”字更是點出了顧零的身份。

後一句話更是點睛之筆,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請顧零懲罰,若是尋常女子,這時怕也要讚一句敢作敢當的好兒郎。

而在顧零看來……

呵!三言兩語將夜闖姑娘家閨房一事洗成了“誤會”,偷酒這事兒你是半點不提啊!

巧言令色。顧零給出評價。

她點了燈,把酒放在桌上,也沒管那人是不是還站著,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這才悠悠開口。

“小本經營,家底甚薄。公子可明白?”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主人家的姿態拿捏得穩。

此時,一道閃電透過窗戶照亮了她的臉龐,本就雪白的肌膚更添幾分蒼白,配上她那世間少有的美貌,當真是我見猶憐。

換作旁人,看見美人這般模樣,定是心疼的不行,別說是要錢,要命都行啊!而花無恙……

一個在美人與美酒之間毫不猶豫選了美酒的男人,你指望他能有什麼心思呢?

他溫和的笑著,一副老實人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把錢袋給了顧零。

花無恙:“賠禮自是應當的。不過我此番前來是為了顧老闆手中的青梅酒,不知可否割愛?當然,價錢好商量。”

顧零掂量掂量錢袋,估摸著應該有五十兩,心裡暗暗點頭。

不錯,上道!

她這才招呼著花無恙坐下,目光在他腰間懸掛的玉骨扇上略過。

這扇子……好像是……

法器。

“青梅酒庫存不多,恐難從命。”

她自己都不夠喝,怎麼可能給別人?

轟隆隆!

雷聲轟鳴,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下了,豆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砸在窗戶上。烏冬鎮少有這般大的雷雨,今日倒是趕巧了。

風聲雨聲雷鳴聲,聲聲入耳。

只不過驟然響起的雷聲沒有嚇到花無恙,顧零接下來輕輕柔柔的一句話險些將他驚得一蹦三尺高。

什麼?!!!

花無恙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瞧著顧零認真的神色,這才確定,對方沒有開玩笑。

她說:“公子,趁著夜深、雨急,你還是早些離去吧!”

買賣不成仁義在。

這麼大的雨啊!她趕他走也就罷了,竟然連一把雨傘都懶得給。

花無恙決定拖延一下時間,至少等雨小一些再走。

“顧老闆,我是真心想嚐嚐這青梅酒的滋味。”

桌上多了一張銀票。

只是嘗一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想著,顧零便親手開了酒罈,拿起桌上的酒杯給他斟酒,順便收下銀票。

“公子的誠心我感受到了,喝了這杯酒,便快些上路吧!”

花無恙:“……”

雖然心中無語凝噎,但結果是好的,過程不重要。

他端起小小的酒杯,遞到唇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拿遠了些,神情莊嚴隆重,極為認真。

“這酒烈嗎?”

“不烈啊!再說了,就這麼一小杯怎麼可能醉人。”顧零隨口回答。

花無恙眼裡有些糾結,嘴裡嘀嘀咕咕,聲音極輕,顧零也沒認真聽,只隱隱約約注意到幾個詞。

老少皆宜……比得上……不會醉……

噗通!

顧零看著趴倒在桌上的男人,很是震驚的上前檢查了一番,確定他就是醉了,一杯倒的那種。

顧零:“……”

若不是確定她的酒沒問題,她都要懷疑酒裡是不是放了迷藥。

要不要把他丟出去呢?

轟隆隆!

雷聲,又響了。

最終,所剩不多的良心還是制止了她這個喪心病狂的想法。

看在銀子的份上,還好心給了他一床薄被。

次日清晨,花無恙宿醉醒來,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對自己一杯倒的體質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他瞧了瞧身上的被子,苦中作樂的想:好歹昨晚沒被趕出去。

他整理完儀容,走出房間。

五月,正是落英繽紛,芳草鮮美的時節。

微風和煦,桃花香混雜著酒香瀰漫在潮溼的空氣中,明媚的陽光透過桃花樹的枝丫向下延伸,斑駁的光影落在樹下的女子身上,明明滅滅,像是一場虛幻的夢。

粉白色的花瓣隨風飄蕩,偶有幾瓣落在她的發頂、裙角,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與昨晚冷酷又小氣的模樣大相徑庭。

花無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心中的煩悶頓時消了大半:“你在做什麼?”

“這是我新釀的青梅酒,等我尋親回來大概就可以喝了。”

沒辦法,原主那點兒庫存太少了,她只好自力更生,根據記憶釀酒而已,小意思啦!

她扭頭看向花無恙,輕輕柔柔地一笑:“公子,幫個忙可好?”

花無恙幫著顧零把十幾個酒罈搬到地窖,看著遠處貌美如花的老闆娘,深感自己虧大發了。

休息了一會兒便打算走,還未走出大門,遠遠地傳來一陣嘈雜喧鬧聲,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啊啊啊!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