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句話,所有討論聲音都停息下來。

大家的目光,匯聚到了林陽身上,如同一道聚光燈,打了過來。

每個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交頭接耳的,震驚後退的,拿起手機的,不一而足。

孫小維愕然片刻,嘴角的弧度更深。

"你小子挺猖狂啊,在寧海,還沒人敢跟我這麼說話。"

"不要以為你會走保險然後無責沒事情,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現實社會是怎樣的。"

"等著賠我的車,傾家蕩產吧!"

說完,孫小維扭頭走進駕駛位,砰的一下摔閉車門。

下一刻,蘭博引擎的轟鳴聲,爆炸般的響起!

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有興奮掠過,大家都一起往旁邊,生怕到時候被波及到了。

"我去,牛逼啊牛逼,賭氣一時爽,這小夥子有的受了。"

"我還是想不明白,這種情況為什麼蘭博這麼兇,逆行加上挑釁,這種情況皮卡小夥不可能擔責好嗎?"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更覺得一個開幾百萬車的人申請到廉租房名額就是天方夜譚,魔幻的現實是,我看見這車停在樓下好幾次了。"

蘭博的引擎炸響,兩邊一觸即發。

大家的心都給感覺被打了一針,莫名的希望看見某些場景。

直到中年婦女來到蘭博的車窗前,不斷請求道。

"別,別衝動啊老闆!"

"大老闆你行行好,你別衝動,我們都退了!我和小夥子好好說說,我會讓他退的!"

她很清楚,這要是撞了,兩車最少幾個小時堵在這條要道,給客戶送的貨也絕對遲滯。

和孫小維一通好說求情後,中年婦女來到林陽面前。

"小夥子,這麼點小事,咱就別斤斤計較了,要不你退一下吧。"

林陽不做聲。

中年婦女嘆了口氣:"小夥子,我知道你也憋屈,大家都不容易,這人咱們鬥不過的,但你看後面幾輛車,是不是都退了。"

"一看你就是大學生優秀青年,可不是像這種社會混混,聽我一句勸,退一步海闊天空。"

林陽:"不好意思,我心眼很小,退一步只會越想越氣。"

中年婦女:"你這人???"

後面已經退讓了的幾輛車,有些看不過去了,也走到林陽近前。

婦女看了看林陽,又看了看前面的豪車,再次對林陽說道。

"不是,我說年輕人你怎麼不聽勸呢?我們還要搬貨上去呢!退幾十米的事情,你堵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啊?"

開著三輪的老大爺也過來了:"小夥子,年輕人心胸寬廣一些,讓個車這麼點小事,就不要斤斤計較了。"

"小夥子,你就讓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堵在這裡算怎麼回事?"

"是啊小夥子,這麼點小事你都不讓,你這人有點小心眼,不大度啊。"

人越來越多,後面又多了幾輛車,看到這個情況,也都過來了,議論紛紛。

一個年輕人提出了疑問:"不是,明明是蘭博的問題啊,他退一下不就好了麼?為什麼要......"

幾人紛紛道:"那你去勸人家蘭博唄。"

年輕人看著引擎轟鳴的小牛,看著孫小維的大臂紋身和一臉兇相,剩下的話都吞到了肚子裡。

圍觀的聲音越來越多,中年婦女拿起手機,接到了客戶在一次的催促,也是無奈道。

"老公不行了,這小夥子好好勸他他不聽的,客戶催的急了,要我們趕緊送貨啊!"

"超時了又是一個差評,獎金也沒有了。"

剛才一直勸說的蔡友德,看見眾人都在指責林陽,往前站了一步。

"小夥子,快點挪車,我可是為你好,得罪了他,你以後日子不會好過的!"

此刻,孫小維坐在車裡,點了一根菸,美滋滋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看著眾人紛紛將矛頭指向林陽。

當有人想和自己的目光對視後,孫小維只是淡然的盯著,對方都會下意識的閃躲。

"哥,你知道我住在這裡的原因了吧,你看,多有意思。"

旁邊的男子坐在副駕駛,低頭收著襯衫的袖口,偶爾看著前方,嘆了口氣。

眾人矛頭指向林陽,大家發現解決辦法,火力十足。

卻聽站在皮卡車身前的帥氣小夥淡淡道。

"別廢話了,我不會退的。"

林陽已經很客氣了,現在沒有殺他們,已經做出最大的退讓了,讓自己退後一點,那都是對復仇道心最大的破壞。

"小夥子你怎麼回事,這麼不聽人勸的!我們這麼多人,能害了你嗎?"

蔡友德一聽這話,內心突然湧現出一股激盪,心裡剛才被孫小維欺壓的那種憋屈,突然出現了一個宣洩的通道。

就像在外面受了氣,回家後就會習慣性的衝女兒打罵幾頓。

蔡友德來到林陽車邊,伸手拉住車把手:"真沒有素質,你不退,我來給你退!"

此話一出,人群裡瞬間有了幾個叫好聲。

"好,就該這樣,這小夥子耽誤大家這麼長時間,一點小事斤斤計較了。"

"師傅乾的漂亮!這小夥子素質太低了,一直阻塞要道耽誤時間,師傅你幫他開走!"

蔡友德聽到這些人的叫好,心中更加激昂。

手正在拉門的下一刻,卻感覺一道身影貼了上來。

蔡友德感覺到自己手臂被反手一別,隨後咚的一下,整個人被林陽反手別在車上。

就像一個被擒拿住的逃犯一般。

林陽冷冷的看著他:"你很勇啊,隨便開我的車?"

說完的下一刻,他伸手鎖住蔡友德的脖子,直接給了一個鎖喉裸絞。

"你......咳咳,噶!"

蔡友德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隻鉗子鎖住了,他不斷的拍打掙脫林陽的手臂,卻發現眼前的手臂,好似鋼架一般,完全無法掙脫。

裸絞的威力可想而知,蔡友德喉嚨裡的空氣被瞬間擠幹,腦海裡的氧氣,在迅速耗散。

他拼命張大嘴想要呼吸,喉管和大動脈卻被牢牢的堵住,腿在地上不斷的拖拉,劃出一道道灰印。

這一刻,他此刻甚至不懷疑,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敢殺了他。

蔡友德不斷的掙扎,窒息般的痛苦,讓他感受到了死亡近在咫尺。

噗通!

直到林陽放開他,他才一屁股癱軟在地,臉色紫紅,大聲喘息了好一會兒,腿腳顫抖。

感覺到褲襠有些溼潤,兩腿都癱軟打顫,蔡友德咬緊牙關爬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後踉踉蹌蹌離開。

中年婦女顫抖的將老公扶起來,也不敢回頭,兩人哆哆嗦嗦的離去了。

這一刻,四周全部靜止了。

小區外偶爾的鳴笛聲,顯得格外清晰。

剛才還沸沸揚揚的一群人,還指著林陽不斷的斥責的人,現在都成了啞巴。

靜的就像時の停止。

那些肆無忌憚的用手戳著林陽攻訐的人,此時的手都放在褲兜裡,彷彿方才那一刻,不曾存在。

隨著林陽目光的掃視過來,眼神也默默的迅速瞥到一旁。

有些人熱鬧都不看了,退了好幾步,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熱鬧。

林陽拍了拍手上的灰,剛才那一刻,他有一種好像回到了末日的錯覺。

唯一的區別,在於末日動用的是武力。

而現在動用的,是道德。

林陽掃視了一圈,剛才斥責的好多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選擇了迴避。

"都不說話了?不是要我大度一點的嗎?不是說我斤斤計較嗎?"

沒有人再敢吱一聲,想起了剛才林陽瞬間就制服這個蔡友德,想起他甚至連頭也不敢回的驚恐,圍觀群眾身體都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這個年輕人,人狠話不多啊。

"好,既然你們不說了,那我來說。"

林陽呵呵一聲,聒噪消除了後,對孫小維的蘭博泰美招了招手。

"這位車主,你怎麼回事?你怎麼不撞了?"

"喂,你別往旁邊看,我跟你說話呢。"

孫小維慶幸剛才自己沒有真的上去,不然以這個人的狠勁,倒下的絕對是自己。

只是這一刻聽到林陽的話,他才真正意識到,林陽是玩真的。

這些小區的車輛碰到自己,誰不是直接就讓開?只有他,真的敢讓車撞自己。

"好,年輕人愛衝動,老子今天就要讓你知道......"

一股威信被動搖的感覺,瞬間讓他渾身不爽,孫小維掛了前進檔,一腳踩上油門。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平淡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耳邊響起。

"退回去。"

彷彿一盆冷水澆了過來,孫小維心頭的憤怒熄滅了一大半。

他迅速踩下剎車,抓住方向盤,上面都是指甲的抓痕。

"哥,我......"

孫大維吐了一口菸圈,眼光閃動。

"退回去。"

孫小維氣的抓耳撓腮。

"哥,我不甘心,在這裡還還沒受過這樣的氣!踏馬的一個窮比這麼囂張,我要讓他賠的割腰賣腎!"

孫大維看著一群人,又看了看弟弟。

"退回去,最後一遍。"

孫小維心裡一咯噔,在自己哥哥平淡的目光中,他不甘的低吼兩聲,用拳頭狠狠的砸了幾下方向盤,掛了倒擋。

蘭博泰美開始倒車,緩緩的駛入車道,讓出了一個身位。

圍觀群眾們看見了林陽背過身去,都在竊竊私語,本來準備看林陽的笑話的。

但見蘭博泰美退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