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順利考完最後一門,許清河在寢室裡收拾東西為離校做準備。
她把要用的東西放進行李箱裡,把不要的東西全部扔進了垃圾桶。基本收拾好後,她拿著垃圾袋準備下樓丟垃圾,直起身子一轉身卻撞進了一個人懷裡,把她嚇一跳的同時柔軟的觸感也讓她一瞬間有些害臊。
但下一秒,兩人同時驚撥出聲。
“啊!我的衣服!”
“我的垃圾!”
許清河這才抬頭看清來人的臉,是慕子芸,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無聲無息。此時她手輕覆在剛才被她撞到的地方,一臉幽怨。
這熟悉的劇情。
許清河恢復鎮定,站定身子,抬頭用審視地目光開玩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會一直在這,偷窺我整理衣服吧?”
慕子芸拽了拽衣服後,罕見地沒有鞭策她,也沒有回答,而是目光下移,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行李箱,簡單的問道:“你明天就走?”
“嗯。”許清河笑著點點頭。
慕子芸看著她,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行李箱,和許清河嘴角淡淡的笑。她突然覺得這次離別,像是遠行,許清河會去往一個她再也無法同行的地方。
片刻後,她看著許清河雖不明所以卻依然帶著笑意的眼眸,問道:“之前說過暑假陪我去草原看星星,還算數嗎?”
“啊?”許清河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想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上個學期末離校前陪她看電影的時候說的。既然,答應了人家的事,不好毀約的。
許清河想了想說道:“當然,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的。”
“那你準備一下吧,我們明天就出發。”得到回答後,慕子芸退出了門框,簡單明瞭地對她說道。
“啊?”
這麼快嗎?好吧,不過直接從學校一起過去好像確實更方便一點。
“呃……好,好……也行吧。”許清河稍加思索便應道。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機場,今晚早點睡哦。”慕子芸朝她小小地揮了一下手,轉身說道,末了,還加了一句關心的話。
“哦,好。”許清河愣愣地應道,也走出寢室,將門輕輕帶住後,下樓丟垃圾。
和慕子芸分開後,她拿出手機跟秦妤發訊息,思索著那得晚幾天去秦妤家了,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她一邊編輯著資訊一邊往垃圾場走。
但是……想想心裡還是有點心痛,她本以為明天至少可以……抱到秦妤的。
嗚嗚嗚這麼多天,她都還沒抱過呢……
不過一碼歸一碼。
慕子芸今天來找她,她還挺高興的。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但是感覺慕子芸最近好像總是似有若無的迴避她。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以前也經歷過,但是她從不會主動去處理,只是覺得你不理我就算了。
她這個人很奇怪,只要你作為朋友肯來找她,她一定很熱情的對待你,她可以道歉,也願意解釋,其他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她就是不會主動去找別人,無論如何都不會。
也不是拉不下面子,只是為了一個很奇葩的理由,尊重別人的選擇。不想找她的人,那也就算了。願意找她的人,來了即使彆扭,她也願意哄,就很奇怪。
現在既然慕子芸還願意來找她玩,說明還有回還的機會。有什麼事情趁機解釋清楚就好,她真的不喜歡含糊不清的裹挾著過日子的感覺。
扔完垃圾後,許清河回到寢室閒得沒事點了一杯奶茶,開啟電腦邊看電影邊等。
奶茶到了之後,便邊喝奶茶邊看。
太快樂了!人生如果每天都是這樣的該多好!許清河靠在椅子上感慨道。
桌上的手機震動一下,應該是秦妤回了訊息,她伸手拿過手機解鎖,秦妤簡單的回了句好,然後叮囑她在外面注意安全。應該是抽空回了一下訊息吧。
許清河深深嘆了一口氣,撫了撫螢幕上秦妤發的訊息,彷彿秦妤就在眼前一般,好想她身上的清冽的雪松味啊,想那牽起來有些柔軟的手啊……不是,為啥在同一個城市,不過一個城南一個城北,也談的跟異地戀一樣啊?
許清河撐著腦袋很是苦惱。
-
慕子芸在寢室收著行李,其他人都回家了。
這三玩意兒每次一放假就跑得比兔子還快,出去享受人生去了,寢室又剩她一個人。慕子芸將衣服疊好放入行李箱內,整理好後,還有防曬霜、墨鏡、補水噴霧……慕子芸收拾著,目光突然落到了那個木雕兔子掛件上。
她頓了一下,拿了起來,順著兔子脊背輕撫兩下,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有些悲切地想著:以後,你就只能跟著我啦。
慕子芸用手戳了兩下它的小眼睛,把它舉到與自已視線齊平,彷彿在跟它對視。恍惚間,居然有些惺惺相惜地感覺。
慕子芸將它攥緊,末了,將它放了下來,環進了鑰匙扣裡。
現在,你的任務不再是讓我用來睹物思人啦,而是,陪著我。
慕子芸輕輕拍了拍它的頭。
那一瞬間,她又想起了那次闌尾手術前她和許清河一起看文藝表演,許清河也是那樣拍那瓶碩大的礦泉水瓶的頭。
所以,她也會在心裡和礦泉水瓶對話嗎?
你乖乖在這待著,不許被別人喝知道嗎?真乖!拍拍它的頭。
慕子芸腦補出那個場景,覺得好笑唇角不由地微揚了起來。
在她眼裡是不是萬物皆有靈啊?
那她跟你說過什麼呢?慕子芸捏了捏手裡兔子的肚子,在心裡問道。
她抿了抿嘴,將兔子握在手心裡,走向陽臺,開啟窗戶,夏夜的涼風吹了進來。她手搭在窗戶邊緣,眺望著遠方,她頓了頓,往旁邊看了一眼,上個學期末,她們倆就是在這個位置一起看的星星。
她記得她面目平靜地說,愛是能為喜歡的人放一場煙火。
因為,瞬間卻永恆。
她深以為然。
那天的最後,她靠在她的肩上滿心歡喜,問她,能不能陪自已去草原看星星。
許清河說,好啊。
她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
那一刻,她覺得她觸手可得。
慕子芸望著窗外,淡淡地笑了笑。
她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之前她跟許清河表白了,她會不會接受?成為戀人之後,她們一定會幸福嗎?其實她不確定的,真的。
她們可以熱戀,即使許清河是個木頭,她也可以撩撥。可是她一想到以後真真切切的生活,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她突然居然好縹緲,腦海中的景象瞬間如失了焦般,儘管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清晰。
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太過於生活化的場景。
她不是說許清河不會生活,而是她自已,不會生活。
她從小到大的世界裡只有玩樂,太過於家常的活她根本做不來。許清河比她好一點,但是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當然,她可以學,可是這應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吧,這個過程中她們不會有爭吵嗎?她們地感情能堅持到彼此修煉完成之後嗎?
她不清楚。她很有信心,也很沒信心。讓她有信心的是兩人的人品,她們都不是會極端暴怒的人。沒信心的是生活,她不知道生活會讓人變成什麼樣。
她想她之所以這麼久都沒有說出口,或許是潛意識裡也意識到自已並不是那麼成熟吧,給不了許清河一個真正穩定而美好的未來。
她始終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是想讓許清河陪她玩。
她手指不自覺地扣著窗欞的邊緣,抬頭望向夏夜的星空,心裡想著,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就當完成最後一次約定吧。
你說好嗎?許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