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繁華落盡一場空

城門下的戰場上，江絮瞪著永興，臉色有些暗黑。

“永興，我再說一遍，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要怎樣，你才能退兵，難不成你真的想和我打。”

“退兵？江絮，其實你知道，只要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會從頭再來，從開始到結局，一遍又一遍。”

“不可能。”

“江絮，這一切都是假的，你還記得你的初心嗎？你還要活在這虛幻的世界裡嗎？”

江絮有些崩潰的喊道：“段昱航，我在這個世界中生活了六年，這是真真切切的六年，你為什麼要來打破這一切，你憑什麼說這是虛幻的，在這裡，有我愛的人，也有愛我的人，不像在那裡，一片狼藉。”

沒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江絮拼命想要忘記的那個初戀，段昱航。那盒中的照片，是她和他在高中時候拍的，這照片也只有她和他有，當看到的時候，江絮就知道是他了。

段昱航看著面前聲嘶力竭的江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江絮，也許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可我們都不屬於這裡，我們該走了，該還這方世界一個寧靜了。”

江絮有些繃不住了，調轉馬頭，背對著永興：“你退兵，退回緬甸，給我點時間，劉銘，跟我走。”

劉銘看了看段昱航，段昱航點了點頭，同時也對江絮淡淡的說道：“好，我退兵，你應該知道，當你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你在這裡的時間就進入倒計時了。”

江絮感受到了那無形的漏斗，手中的拳頭越握越緊，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帶著劉銘回到了城中。

江絮和段昱航的音量控制的很好。阿桂他們雖在城牆上觀察著，卻始終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江都統，怎麼樣了？”

“他會退回緬甸，你暫時按兵不動，我先回京了。”

“啊，退，退兵了？這就退了？”阿桂震驚得嘴中都塞得下一個雞蛋了。

“等他退走，你派人去接管各處這段時間被攻下的城，我先走了。”

還沒等阿桂反應過來，江絮便帶著劉銘走了。

江絮在回京的路上，突然放慢了速度。江絮看向了一旁的劉銘：“劉銘，你是段昱航的助理吧。”

“是，我是段總的助理。”

江絮冷笑了一下：“呵，你接觸我也是他安排的。”

“是，是段總讓我跟著你的。”

江絮嘲諷般的笑了幾聲：“真可笑啊，沒想到我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劉銘猶豫的開口：“公子，我……”

江絮打斷了他：“回京之後你回總部吧，寒聲和段辭已經回京了，他們都很擔心，還有洛冥。走吧。”

到京城和劉銘分開之後江絮並沒有立刻回宮，而是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回想著這六年的點點滴滴。

當初段昱航派來的那個使者，曾說浮生若夢，細細探究，江絮便明白了，意識到之後，江絮便想起了一些曾經被自己親手故意抹去的記憶。

重新介紹一下，江絮，25歲，來自2030年，繁星科技的創始人，計算機天才。

2030年在江絮的努力下，繁星科技推出了一款新的體驗產品，可以連線虛擬電視世界，任意選擇，親身感受，為了更好的體驗，可以選擇暫時封鎖最近幾年的記憶，產品發展到尋找被試人階段，但是個新型技術，所以沒有人願意嘗試。

這幾年因為科技發展迅速，江絮的父親生意一落千丈，對江絮越來越越惡劣，父親在外面也欠下了不少債務，公司專案因無人體驗也滯緩了，江絮身上的生活擔子越來越重。時間一久，江絮越來越想逃避，便想到了那個體驗產品。

江絮自主選擇，封存了自己七年的記憶，將記憶停留在自己大學快畢業，意外發生車禍的時候，將自身的意識，傳到《新還珠格格》中的小燕子身上。

這樣，在當初醒過來的時候，就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江絮看著周圍的一切，真如同黃粱一夢一般，江絮嘆了口氣，進了宮。

宮中，阿桂早就將緬甸軍退兵的訊息傳到了，雖然，所有人都不相信江絮與那緬甸王只是說了片刻，緬甸就退兵了，還歸還了所有被攻下的城池，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不信也得信。

江絮先去了乾清宮找乾隆。

“小燕子參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乾隆驚喜的看著江絮：“小燕子，回來了，快和朕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讓緬甸就這樣退兵了，還歸還了所有的城池。”

“皇阿瑪……”江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理由合適，支支吾吾半天，只是叫了一聲皇阿瑪。

乾隆似乎看出江絮有些難言之隱，想到了前段時間江絮的不對勁：“沒事，等你想好了再和朕說吧，現在緬甸退兵了，結果是好的，至於過程，小燕子，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謝皇阿瑪。”

“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吧，朕讓御膳房早就備好你愛吃的東西了，時辰也不早了，你今晚就住宮裡吧，正好紫薇和晴兒他們也在。”

“是，皇阿瑪，那小燕子就先告退了。”

進門之前江絮本想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狀態好一些，可是失敗了，出了乾清宮，江絮就流下了眼淚。乾隆看著江絮離開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江絮在路上磨磨蹭蹭，將眼淚好不容易止住才回到淑芳齋，此時天已經黑了。一進入淑芳齋，院子內燈火通明，紫薇，晴兒，四大才子，三大美女都在等著江絮，江絮看見這樣的畫面，路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瞬間崩塌，江絮一下子放聲大哭。

幾人都被江絮這樣嚇了一跳，紫薇和晴兒立馬走過來。

紫薇先說道：“小燕子，你怎麼了，緬甸不是都退了嗎？是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晴兒也在一旁說道：“小燕子，是發生什麼了嗎？”

江絮沒有說話，只是抱著他們，紫薇和晴兒見此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無聲的安慰著江絮，好一會江絮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幾人進入餐廳吃飯，大家都沒有再提剛剛的那個話題。

吃完飯，江絮才開口講出第一句話：“紫薇，晴兒，今晚我們就一起在淑芳齋睡，好不好。”

“好聽你的。”紫薇答應了。

“我也行，就這麼說定了。”晴兒也說道。

江絮想對她們笑一笑，可惜失敗了。

晚上，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幸好這裡的床夠大。

江絮看著天花板，緩緩開口：“紫薇，晴兒，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了，怎麼辦。”

紫薇看著江絮的狀態不對，連忙問道：“小燕子你要離開？去哪？”

“不對，不應該是離開，應該是回去，回到那個原來的地方，那個我厭惡卻始終擺脫不了的地方。”

晴兒明白了江絮說的話，翻身起來說：“小燕子，你找到回去的辦法了？”

紫薇這時候也明白了：“小燕子，你要回你口中的那個現代了？”

江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點頭：“不是找到了，是時間快到了，我該回去了。”

“小燕子……”

“你們知道，那永興也就是那個緬甸王是誰嗎？”

江絮轉移話題讓紫薇和晴兒都措不及防，紫薇反應過來問道：“是誰？”

“段昱航。”

紫薇和晴兒對視一眼，江絮看了看她們眼中的震驚：“沒錯，就是你們想到的那個人，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那個人。”

晴兒緩了一下神：“你是要和他回去嗎？那爾泰怎麼辦。”

提到爾泰，江絮心中更難過了，看著紫薇和晴兒的反應，她們還以為江絮是因為段昱航才要回去的。江絮知道她們心中所想，便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事情。

紫薇和晴兒聽完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江絮能感覺到時間的慢慢流逝，她知道，自從段昱航打破了這個美好的謊言，留給自己的時間便不多了。

第二天一群人聚集在淑芳齋，江絮根本不敢看爾泰，紫薇和晴兒又是一臉傷心的表情，氣氛顯得格外怪異。但江絮還是儘可能活躍氣氛，拉著她們一群人去宮外玩了。

這幾天江絮拉著這一群好夥伴到處遊玩，雖然都各懷心事，但江絮沒說，大家也都沒問。

爾泰終於忍不住了，找了一個機會，將江絮單獨拉了過去。

“小燕子，你怎麼了。”

江絮看著爾泰，她知道她遲早要面對，深吸了一口氣：“爾泰，對不起，當初的話我要食言了。”

爾泰有些慌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爾泰，我該離開了。”

爾泰愣了一下：“離開？小燕子，你……”

“前段時間我發現永興就是段昱航。”

“段昱航？”

江絮點了點頭，和爾泰講述了前因後果。

爾泰聽完抱住江絮，他此刻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能做的只是說：“小燕子，即便只有最後一刻，我也要和在一起。”

江絮在爾泰懷中蹭了蹭，沒有說什麼。

江絮除了和這群夥伴待在一起，還去了蒼穹，自從江絮蒼穹公子的身份暴露，段辭便將段家主接來了京城。

璟妃當初勾結緬甸，讓乾隆與江湖離心就是為了那實際的大阿哥永歡。江絮後來才知道，這些出現的新人物，都是段昱航為了喚醒自己而增加的，但這都是後話。

江絮查清事實，這也算了結了段家主的一個心結，也算為這個世界的蕭家查清了當初被滅門背後的黑手。

一段時間後，江絮感受到應該就是這一兩天了。晚上，江絮來到養心殿。

“小燕子參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小燕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皇阿瑪，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乾隆拿著筆的手抖了抖，片刻之後反應過來：“告別？你要去哪？”

江絮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當然是回到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啊。”

乾隆明白了，一下子紅了眼眶：“什麼時候走。”

“感覺就這一兩天吧。”

“這麼著急嗎？”

“時間快到了。”

“小燕子……”乾隆有許多話想對江絮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絮有些哽咽的說道：“皇阿瑪，謝謝你，這六年給了我許多關心和疼愛，過去六年，有過歡笑，有過流淚，有過迷茫。有刻骨銘心，有歇斯底里，有轟轟烈烈。體會了多姿多彩的生活，在這裡，有一群愛我的，和我愛的人，有太多的快樂和憂傷，也有很多的遺憾和不捨。如今華筵終散場，皇阿瑪請恕女兒的不孝。”

江絮說完，已經淚流滿面了，乾隆也已流下了淚水，將江絮拉來自己的身邊：“小燕子，你是上天送給朕的禮物。以後不要忘了我這個皇阿瑪，皇阿瑪不在你身邊，你也照顧好自己。”

江絮抱住乾隆，體味著這最後的溫暖……

再次醒來，江絮發現周圍都已經變了，發覺自己已經回來，不禁抱著頭蹲了下去，將桌上的手機拿來看了一眼時間，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過去了一個月。片刻後有人敲門，江絮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門外的人是段昱航，段昱航看見她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平安回來了。”

“什麼意思。”

“當初知道你親自去試驗裝置，還封存了七年的記憶，雖然知道我們之間那道鴻溝，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去查探了一番裝置，卻意外發現了一個裝置的漏洞，我才進入到那方世界中，改動了一下你封存記憶的程式碼，設法將你喚回，進攻大清，是因為知道你不會放棄，我只能逼你一把，對不起。”

“裝置有問題？”

段昱航點了點：“你去公司一查就知道了。”

後來江絮果真查到了裝置的故障，如果不是段昱航將自己喚醒，等大結局的時候，自己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江絮做了一個決定，親手將這個專案封存，帶著那段美好的記憶，繼續面臨著這生活中的一片狼藉。

故事的最後，江絮也漸漸和段昱航再次斷了聯絡，自己時常也會回想著那個少年，那些朋友，還有那個父親，以及這場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的故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