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頓時就籠罩在了男人的側臉。
“如果形勢緊迫,我們可以找初小姐……”
“她不會見死不救的。”
“現在老爺誰都不見,二少一直在那邊陪伴他,誰能知道墨夫人會不會趁著老爺病入膏肓的時候,暗地裡做什麼手腳?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客氣?難道就要坐以待斃嗎?”
肖垚不安的看著他,試圖從墨遲徽的臉上找到冷漠以外的表情。
可他巋然不動。
在凜冽的風雪,似乎也不能將他撼動分毫。
他沒有立刻回答肖垚,慢慢地吐出一口濁氣,手裡的剪刀仍舊拿的穩穩的,沒有出現絲毫的差錯。
綠色盆栽被他修剪得精緻異常。
“好看麼?”
他擺弄起了面前的植物,一點也不緊張。
肖垚幾乎愣住,“好看。”
“少爺你的技術,我相信!”
墨遲徽指著面前的盆栽,細粒的雪落了上去,融到了土裡。
他目光下斂,“我所謀劃的東西,就和修剪這一盆盆栽是一樣的道理,必須得靜下心來,慢慢地來,不可急躁。更不可因為外界的原因而亂了,人啊,一旦心亂了,這下手也就不穩了,反而不知道該修剪哪裡了。”
“以不變應萬變。”
肖垚撓頭,十分的不贊同,“少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盆栽,按我說……這修剪盆栽和我們謀劃的東西可不一樣。”
“盆栽還有很多盆,修剪壞了,出了什麼差錯,還可以重新再來。”
肖垚撐著傘俯下身,神色幽暗,壓低了聲音。
“但是我覺得,這墨家的繼承人位置只有一個,若是錯過了……”
“那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一敗塗地!
多年的謀劃,付諸東流……
如今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都要動,再忍耐下去,若是被墨夫人抓住了先機怎麼辦?
誰知道老爺子會不會因為愧疚,而把這些交給墨遲宴呢?
墨遲徽忽而笑了。
他扯開唇角,回頭看著肖垚,薄唇的弧度充滿了凌厲的氣息。
“是嗎?”
肖垚勇敢的和他對視,有著一腔忠勇。
“我們不能夠坐以待斃。”
“有人為什麼不用?”
一番話,在墨遲徽寧靜的心裡投下了無數的石頭。
他心中漣漪不斷,一圈又一圈的擴散。
以至於,墨遲徽自己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要賭這一把?
往往有時候機會出現,一旦錯過,就會敗的。
他不是一個人站在這裡的,他的身後還有這麼多類似肖垚的追隨者。
他們都是因為利益,才站在他的背後。
“明日一早,去父親那裡看看。”
他面容冷淡,不鹹不淡地道。
肖垚露出了喜色,“是!”
這已經算是第一步了,墨老爺說不見,他就一直不去見。
但若是主動去見了,也能嗅到幾分其他的機會也不一定。
墨遲徽把剪刀放到盆栽裡,起身,往小洋樓裡走去。
肖垚忽然想到了什麼,吞吞吐吐地說。
“大少。”
風雪裡,男人藍色西裝,修長又挺拔,神色寧和淡漠。
“還有事?”
肖垚心口一陣發緊,不知道男人會不會生氣。
他垂下頭,在男人冷漠的目光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已經回了s洲,京城留下來的人我也讓他們撤回來了。”
簡而言之。
也就是墨遲徽留下保護陸彎彎的那些人,被肖垚擅自作主撤了回來。
在墨遲徽不在的時候,肖垚就是可以發號施令的那一個人。
肖垚知道或許他對陸彎彎有不一樣的心思,但是……
女人,哪裡比得過墨家的霸業呢?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
肖垚明顯的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犀利了一瞬。
如同浸泡在寒潭裡的刀刃,就那麼貼上了他的肌膚。
肖垚變了臉色,雙腿發軟。
即便是墨遲徽沉默著,但那種攝人的凌厲氣勢,讓肖垚緊張,臉色慘白如紙。
過了很久。
那一道滿是冰冷的目光才慢慢地移開,肖垚垚支撐不住倒下去的時候。
他聽到了墨遲徽淡笑著。
“撤回來便撤回來吧,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無關緊要。”
他的聲音裡,連情緒都沒有。
肖垚再次抬起頭,墨遲徽已經背過身去,進入了小洋樓裡。
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剛才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麼他覺得,剛才的大少彷彿要殺了她?
他很在乎陸小姐。
他並不是……輕易動怒的人,可方才,肖垚實在是感覺到了凌厲的殺氣。
肖垚心驚膽裂。
撤回來人手,難道是個錯誤?可是墨少不是說陸彎彎不重要嗎?
他只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