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之後,就是選手採訪環節。於小言五個人站在舞臺上,依次接受主持人的提問。

前面的問題都很常規,大概就是本場比賽中出現的一些關鍵資源團是如何做決策的,對本次比賽的展望,有怎樣的目標,覺得隊伍目前的狀態如何等等,高嘉直、鹿澤等也一一作了回答,照例是贏得了臺下的歡呼和掌聲。

到於小言這裡了,主持人丟擲了他的問題:“接下來就是文學院本次的新AD於小言了,那你是取代了上屆多次拿下MVP的孫俊明選手出任首發的嗎,聽說孫俊明選手私下也給你傳授了不少經驗,那你是怎麼評價你們二人的風格呢?”

於小言聽懂了問題裡的意思,這分明是帶著答案來提問的,這個問題就是說,自己能首發,是因為孫俊明的高風亮節,而且他還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地傾囊相授,讓她評價二人的風格,其實就是讓她吹一波孫俊明的彩虹屁,感謝他的無私傳授。沒錯,應該就是這樣,這點意思,於小言還是能聽出來的。

不過,她一向不是那種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人,她想了想,拿過話筒說道:“其實我對孫俊明選手瞭解得並不多,不清楚他的風格是怎樣的,不過我能首發,是因為我是比他更強的AD。”

聽到這個回答,所有人的反應不盡相同。高嘉直還是站得筆直,一臉嚴肅的樣子,彷彿還沒有從剛才一波三折的遊戲裡緩衝出來;鹿澤則是用手摸著鼻子,掩面而笑;謝勳和李乘風被於小言的回答驚到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解說臺上的周美琳和李乘風則是一臉尷尬,臺下的潘斌聽了這句話,站起來鼓掌為於小言打氣,而張見超一改往日的高冷,也默默地為於小言比了個讚的手勢。

而與今天的歡呼不同,觀眾席上則發出了“嗚”的聲音,這是倒彩的意思嗎,於小言也搞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她很確定,她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因為狂妄自大,而恰恰是出於對比賽的尊重。比賽就是競技,和所有的體育活動是一樣的,拼的就是“更高,更快,更強”,如果不憑實力說話,而是一味論資排輩,那麼比賽還有什麼意義?根本不需要打了,直接看哪個隊伍資歷最老,直接發獎不就行了嗎?何況,要是孫俊明真的幫過她,那她尊重前輩自然是應該的,一個覺得當替補丟面子而逃走的逃兵,有什麼資格得到她的尊重?

採訪結束,走出1號大廳,鹿澤說道:“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上午到活動室集合,一塊覆盤下今天的比賽。”眾人散去,於小言卻站在原地。

“你不走嗎?”鹿澤問道。

“是,師哥,你們先走吧,我等個人。”

觀眾們陸陸續續出來了,於小言等了好一會,才終於在人群中等到了那個人——周美琳。

於小言跑上去說道:“美琳師姐,我等你好一會了,你現在有時間嗎?”

“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關於比賽的一些事情,想跟你聊聊。”於小言笑嘻嘻地說道。

周美琳本來想拒絕,但是周圍來來往往經過的同學們看著她們,她不好意思打破自己和善又平易近人的人設,只好答應了於小言:“有什麼話,一邊走一邊說吧。”

潘斌和張見超出來,看到於小言和周美琳走在一起,潘斌撇嘴說道:“這個於小言膽子可真大啊。”張見超笑了一下:“她膽子更大的時候你還沒看見呢。”

潘斌疑惑地看著張見超,心想他二人很熟嗎?怎麼張見超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樣子?

另一邊,於小言開門見山:“師姐,剛才比賽開始之前的10分鐘左右,是你去過廁所吧?”

“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今天能去那個廁所的,只有,你,我,還有音樂學院的輔助選手,如果有男的往那邊走,會非常扎眼,剛才我問過保安大叔了,在我進去之後,只有一個女同學去過,你敢不敢和我回去找保安大叔對質?他應該還沒忘記你的樣子。”

周美琳有點惱羞成怒:“我是去過廁所,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你憑什麼認為是我把廁所門堵上的?”

於小言反將一軍:“我剛剛好像只說了你去過廁所,沒有說你堵門的事吧?”

周美琳被說中了,不想再搭理於小言,加快了腳步朝前走。

於小言走到周美琳面前,回頭說道:“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從迎新晚會你讓我出醜,大晚上的給你送衣服,到今天賽前把我困在廁所裡,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因為你討厭我嗎。”

“你既然知道,還多說什麼?”周美琳反問道。

“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把事情一次性解決。我很忙,每天上課、訓練、去圖書館,根本沒有時間再用來提防你這些明槍暗箭了。你討厭我,不就是因為我是馬凱的前女友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馬凱在我這裡已經徹底翻篇了,以後你們相處得好也罷,壞也罷,都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別再想這些陰招了,省省吧。”於小言說完,大踏步往前走。

這次輪到周美琳追上去了:“你裝什麼,前些天難道不是你跟馬凱約打遊戲嗎?現在又在這裡裝得好像自己很無辜?”

於小言嘆了一口氣,真的有點無語:“看來你是真的不懂遊戲啊,這是我的ID,網通三區弗雷爾卓德,記住了,你可以讓孫俊明幫你查一下,我最近1個月的遊戲記錄,看有沒有跟馬凱雙排過。你今天也解說了一場比賽,應該看出一些端倪了,我和馬凱,究竟是誰帶誰上分,你應該心知肚明瞭吧。他好不容易上了個鑽石,當然要帶妹顯擺顯擺了。”

說著,於小言把自己的微信聊天記錄拿給周美琳看,關於她和馬凱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約定的等等等等:“你看這個時間線,究竟是我一直纏著他,還是他腳踏兩條船,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周美琳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我憑什麼相信你?”

“呵,就憑這個”於小言從揹包裡掏出一支錄音筆,把它塞到周美琳手裡:“剛才我們倆聊的內容,我已經錄下來了,如果我把它發到校園貼吧裡,你說大家會怎麼看你這個人美心善的大美女呢?原來你在背後搞過這麼多小動作?所以說,我勸你,回去抓緊把造我謠的帖子刪掉,從此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拜拜。”說完於小言轉身就走了,留下週美琳一個人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錄音筆。

於小言走出幾步之後,被潘斌叫住:“小言,小言!”

她回頭看,潘斌和張見超一齊向她走來,潘斌問道:“你給周美琳什麼東西,是錄音筆嗎?你就那麼信任她?萬一她回去不守信用,背信棄義,扔了錄音筆,但是不刪帖呢?”

“額,師哥,你們,怎麼,剛才聽到了?”

“咳咳”潘斌咳嗽了一聲:“我們不是故意偷聽的,是剛好碰到周美琳和你在聊什麼,我們是怕你著了她的道兒,才聽了一耳朵。”

於小言笑靨如花:“哈哈,謝謝你們的關心,其實,”她從包裡又掏出一個東西:“我還準備了第二支錄音筆。她其實也是被騙了,再說她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是讓我出出醜,跑跑腿而已,所以,如果這次能息事寧人,從此天下太平,那就再好不過啦!”

這下張見超也忍不住問道:“你一個學生,帶錄音筆幹什麼?”

“嗯,買來是用來錄製上課時老師講的內容的,不過,前幾天我發現,用這個來錄製比賽時的語音也不錯,方便覆盤的時候,瞭解對於當時的想法,我準備兩支,是給我和輔助一人一支的,乘風師兄雖然平時內向寡言,不過我能看出來,其實他也挺渴望勝利的,這支給他,方便他加強野輔聯動,做更多的戰術儲備。”於小言說道。

“渴望勝利?李乘風嗎?他今天的失誤,我真的看不出來他渴望勝利。”張見超說道。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