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今需要明君執政

翌日早朝，顧思行將傾嫿所寫預防旱災策略，呈了上去。

皇帝看後龍顏大悅，“顧卿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想在了前頭。”

顧思行不卑不亢，“啟稟陛下，臣不敢居功，此番策略，是臣的二女兒所寫。”

“顧大人教女有方，雖然無子，兩個女兒都很出色，將來不知是怎樣的男兒，才能配得顧大人的千金。”

皇帝不過是一句家常。

但在顧思行聽起來卻是警告的意味。

“每年到了四五月份都會出現乾旱，如今提前預防，朕會頒佈詔書，今日退朝。”

顧府內。

傾嫿手持白子，專注一盤棋上。

閆沛笙眼瞅著自己輸了，平靜的臉上籠罩著一絲溫和，“雖說棋盤是方寸之地，可卻能爭一時輸贏。”

“棋盤上的輸贏與否，握手言和皆是知己，然而飯桌上的也有可能是鴻門宴。”

傾嫿淺笑，直視閆沛笙的眼眸。

“我的棋技不及你。”

閆沛笙放下手裡的黑子，面上含著一絲憂愁之色。

傾嫿望一眼窗外，一臉柔和，“那就暫且忍耐，以待來日。”

暮春時節的幾場雨過後，便開始一滴雨不下。

持續到四五月份的時候，汴京城裡明顯有乾旱的跡象。

是傾嫿透過夢境提前預知，將策略書寫成冊，讓皇帝提前防範。

才避免了一場災難。

皇帝極其欣賞傾嫿的才華，單獨召見傾嫿進宮拜見。

“顧家二姑娘，此番能緩解一場乾旱，你功不可沒，不曾想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治國策略，不愧是顧家的女兒，想要什麼？儘管和朕說。”

皇帝蒼老的口吻頓了頓，將手中的奏摺放在書案上，目光落在傾嫿的身上。

“早聽聞顧家二姑娘傾慕雲質子？朕願意做這個媒人，為你們兩個賜婚。”

說著，他連連咳了咳，身邊的老太監連忙為他揉著背。

傾嫿能明顯的感覺出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比上一回看上去還要老上幾歲。

皇帝一旦駕崩，那繼位的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夫李萬言。

殊不知，藏在袖中的手都在發抖。

前世的恨意再次湧上心頭，傾嫿倒吸一口冷氣，仰視著面前中年天子。

“讓閆沛笙順利回國繼位，保我顧家滿門榮耀，顧家並無不臣之心，不知陛下可願與臣女做這個交易？”

皇帝許是不曾料到傾嫿把話直接挑明，目光略帶複雜。

“朕知道顧家世代忠良，顧家二姑娘好大的口氣，敢與朕做交易，你說？”

傾嫿努力不去想那些不好的記憶，然而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仍然是前世顧家滿門遭到屠殺。

皇帝不像是那種殘暴不仁之君，沒有弄清楚之前。

她也不能去下結論。

傾嫿聲音微涼，“陛下是仁義之君，自然不願意見到兩國兵戎相見，十年前兩國交戰死了多少將士與百姓。”

皇帝一言不發，聽著傾嫿繼續說下去。

“幾個月過去，雲國的朝政把持在太后劉氏手裡，她想扶持傀儡垂簾聽政，那些追隨閆氏宗室的老臣帶頭反對，北華國這時候放雲質子回國平定，彰顯的是北華的格局。”

傾嫿從容的語氣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冰冷，衝著皇帝會心一笑。

“閆沛笙從小在北華長大，陛下放他回故里，他必然記得陛下的這份恩情，兩國重修就好，於江山百姓都有好處。”

經過這幾個月的瞭解，皇帝除了疑心重，他對百姓是極好的。

在他的執政之下，百姓的日子安穩，家家都不缺衣少食。

傾嫿又是拿捏了這一點。

要想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還得拿捏人心。

一刀解決的事情是解恨，但也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得不償失。

況且放閆沛笙回去，於華國而言，只有好處並無壞處。

皇帝可比她會老謀深算，不過是在等人提個醒罷了、

“過兩日雲國使臣便要來汴京城，到時候讓顧大人好好招待。”

劉太后那邊盯得緊，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還能順利出使他國。

此人絕對不簡單。

傾嫿跪下拜謝皇帝，“多謝陛下成全，還有一件事情……”

“你說。”皇帝垂下眼瞼，輕輕把玩著手指上戴的扳指。

傾嫿沉吟片刻，“我也要跟著閆沛笙回去，陪著他。”

皇帝目光猶疑，聲音充斥著父親對女兒的憂心，“這也不難，你可作為華國的女使臣陪同質子返雲，切記要保護好自己。”

傾嫿略略頷首，隨後退出宣室殿。

傾嫿認為。

心中有事，還能做到心平氣和，這才是格局。

她如今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慮。

雲國使臣這一次是悄悄而來，並沒有驚動官府。

躲避著劉太后的追殺，終是平安抵達汴京城。

見到閆沛笙的那一刻，他立即行跪拜大禮。

“臣蘇允叩見殿下。”

閆沛笙親自將他扶起，目光中閃現出一絲疑惑，“蘇允？你是蘇丞相家的小公子？快起來，不用拜我。”

蘇允輕嘆了一口氣，“這些年苦了殿下，在北華忍辱負重，父親讓我起來轉告殿下，如今雲國江山處於危亡之際，還請殿下回去主持大局。”

傾嫿與閆沛笙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皆是溫情之色。

閆沛笙目光一沉，臉色淡薄，“我是被父皇所厭棄的皇子，蘇丞相太抬舉我了。”

蘇允遏制心中的波動，耐著性子，“殿下有所不知，自從武皇帝駕崩之後，雲國朝政就是一盤散沙。”

傾嫿將蘇允的話聽了個大概，正如自己意料的那樣。

雲國朝堂之上分兩波勢力。

以劉太后為首的官員，支援扶持幼主。

遭到蘇丞相的這些老臣反對，僵持了幾個月。

前幾天，劉太后設了一個局，將宗室的王爺傳到皇宮之中，誰先拿到龍椅上的玉璽。

誰就是雲國下一任的皇帝，那些王爺為了皇位自相殘殺。

血染整個大殿，燕國與他國的兵馬陳兵雲國的陵風關。

如今雲國確實是內憂外患。

閆沛笙聽後心中發顫，表面假裝不以為意，“蘇丞相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要貿然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就別把我放於炭火之上烤了吧。”

蘇允口吻斬釘截鐵，“五殿下回去，我父親聯合宗室，扶持五皇子殿下登基稱帝，殿下回去名正言順，可以完全鎮住太后，讓太后退回內宮。”

他見閆沛笙猶豫，再次跪下，拿出父親的親筆書信，放到閆沛笙手邊的小桌子上，

“臣受父親之託，請殿下回去，閆氏的江山不能毀於一旦，雲國本來就千瘡百孔，如今需要明君執政。”

閆沛笙伸出雙手再一次將蘇允扶起，眼眸中浮現出朦朧之色，“或許蘇丞相選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