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將長劍拿回客棧中時,江霽正在隔壁廂房中與玄明學棋,不過學得並不專心,時刻留著一隻耳朵關注著自已房中的動靜,這不,聽到開門的聲響,便立馬撇下棋去尋姐姐。

玄明無奈笑笑,收了桌上散亂的棋子。

江霽看到江祈時目光都被江祈手中的長劍吸引過去。

江霽撫上劍鞘,眼裡都是欣喜。劍鞘上花紋凹凸不平,細緻而華麗。

手握劍柄剎那間,江霽體內靈力湧動,與劍融為一體,人劍合一的境界自此而成。

他將劍拔出劍鞘後,劍身閃爍著銀色的光芒,這種光芒彷彿來自天外,不似凡間之物。

“這劍鑄期雖短,也正因為趕製工期我們反而廢了不少心思,你不要亂跑,我淺眠一會,下午我們便啟程回朝雲。”

聽到姐姐將行程安排如此急,江霽將劍背在身上後便跑去隔壁與玄明道別。

“玄明哥哥,我們下午便要啟程回朝雲了,朝雲離京城不算近,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何時了,我將這江家玉牌留給你,以後遇了我江家人憑藉此玉牌可以幫你一忙。”

玄明小心翼翼接過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牌,色澤鮮豔而均勻,沒有一絲雜色,玉牌的正面雕刻著一個“江”字,猶如大鵬展翅,筆勢矯健,遒勁有力。

他將玉牌握在手中,可惜骨骼分明的手沒有一點溫度,久久不能將玉牌捂熱。

江祈江霽臨行時,玄明去給他們送行。

客棧的小廝這幾日將馬養的油光水滑,馬兒套上車時踏了踏前蹄,一股蓄勢待發的勁頭。

江祈笑著看向玄明,這人她總是看不透,看著他與夜辰相似的眼睛,又想到自已也從未看透夜辰。

“玄明兄,就此別過,過幾日我會再回京城,屆時希望你更安康些才好。”

聽到江祈要回京的訊息,他眼神亮了亮,第一次笑得如春日暖陽一般明媚。

“我在京城等你。”他的聲音也如泉水一般透澈清冽。

江祈上了馬車,江霽依舊在一旁的車板上坐著,向他揮了揮手告別。

馬兒小跑了出去,馬車行駛穩當。

“祈姐姐怎麼過幾日要去京城?我從未聽你與我提起過。”江霽一臉沮喪地看著江祈。

江祈耐心向他解釋道:“之前長老爺爺們已經為我聯絡了靈山,原本是打算讓我下一年的初春再去,可我如今在朝雲該學的都學了,只有去遊學與歷練了,才能修煉得道。”

“姐姐,你修煉是想成仙嗎?”

江祈搖了搖頭。

江霽見江祈沒了下文,也無所謂,自顧自道:“我也從來不在乎什麼昇仙,我的摯愛都在這俗世間。”

看著路上漸漸熟悉的景觀,兩人也在深夜裡趕回了朝雲。

儘管是深夜,幾位長老一直在等著他們兩個回來,為他們兩個接風洗塵。

江霽畢竟是第一次離家這麼些日子,看到自已父親的那一刻忙不迭地撲了過去。

“爹爹”

一向對這個兒子嚴厲的江天憲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兒子走的這幾日他心中十分牽掛。

江祈將馬車遞給了管家,也向他們走了過來。

此行該交代的已經託信捎到家裡了,若真有想要長談的也得等到明日,這是江家不成文的規定。此刻長老們也只是寒暄一番,問問他們累不累,餓不餓,還有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飯菜。

江祈用過飯後便回到了自已的院子裡,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身體疲軟,就連神識都沒有進入混沌之境修煉。

第二日,江祈去找了三長老。

“三爺爺,那劍靈……”

三長老知道她要說什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

“劍靈確實有問題,怕是它那前主人修了邪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江湖上有邪道自會有正道,邪不壓正啊!。”

江祈亦點了點頭,江家並不參與江湖之事,而她也只是好奇罷了。

“爺爺,我想今日便出發去京城,稟告聖上後便前往靈山修習。”

三長老看著她點點頭,他知道這小小朝雲留不住她。

“待你學成歸來,爺爺還有些東西要教給你。”

江祈看著眼前這位在江家兢兢業業的長者,他未婚無子,將一切都獻給了偌大的江家,心裡不禁肅然起敬。

出了殿門江祈站在臺階上遠遠地看見江霽小跑了過來,背上還揹著那柄長劍。

他氣息有些凌亂,大喘了口氣之後才開口道:“半年過得真快,祈姐姐在的這半年裡我十分快樂,你走後我一定會好好修煉,日後好與姐姐一起擔著家中重擔。”

小孩子的話總是樸實簡明,想說什麼便說了,一字一句叫人心裡聽的暖暖的。

江祈看著小小的他揹著一柄長長的劍便問:“你可有給你的劍取名?”

“叫順遂”

江祈無奈笑了笑,“怎麼取了如此樸實的一個名字?不過倒也算一個美好的願景。”

“這名字是從姐姐你的姓名中而來”

“我的?”江祈想不到這順遂和自已的名字有什麼關聯。

“姐姐乳名叫祈兒,意為:祈願吾兒平安順遂,我便稱這劍為順遂,如若沒有姐姐,我也不會有這把劍,我必帶著這柄劍保天下順遂,待我將那柄軟劍贖回來,它便叫平安。”

“平安順遂?這麼一聽還真是個好名字”江祈欣慰地摸了摸江霽的頭。

“我要去紫湖苑那邊一趟將這琴交給綿綿。”

“我與你同去。”江霽跟在江祈身後,戀戀不捨。

依舊是那個破敗的小院,依舊是一把破爛的琴,江綿綿正在琴上調音,見江祈來了,站起身來委身行禮。

“嫡姐回來了?我前一日才知道你去了永珍樓。”

紫湖苑這邊的訊息本就不靈通,因為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們參加,而她又是這種處境,很多訊息她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江祈點了點頭,“回來了,不過再過一個時辰便又要啟程了。”

江綿綿崇拜地看著江祈,江祈像是天上的大鵬,自已像家養的麻雀,大鵬扶搖直上三千里,自已卻只困在這一方天地,又何談志在天下?

看著江綿綿崇拜的目光,江祈無奈搖了搖頭,她的母親將她困了太久太久了。

江祈將琴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將乾坤袋也一併送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