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行嵐更是大笑不止,笑夠了,一雙薄涼的眼睛定定看向江祈。“你的心頭血可渡夜辰熬過每月的心魔之症,只有我才能回去帶給他,你還殺我嗎?”

江祈眸色變了變,不自覺地熄了心中怒火。

“我的命並不依附於夜辰,哪怕我只是一介凡人,下次再出現我的面前,我自會殺了你。”

江祈沒有再給行嵐一個眼神,走到了江霽的身邊。

為他用靈力護住心脈,按著他的胸腔,壓出了他胸腔中的海水。

“咳咳咳!”

將水吐盡後江祈將迷迷糊糊的江霽背在了身上,帶他回了客棧,自已去街上尋大夫前來。

江祈下了樓,便詢問店小二:“你們這可有什麼醫術了得的大夫?”

店小二搖了搖頭:“醫術高超的沒有,我們這兒就是一小城鎮,平時並沒有這麼多貴人,我們有什麼小病小痛只有西關的赤腳大夫。”

江祈愁眉不展,心想不如就讓這赤腳醫生來看看也行。

店小二卻提議道:“小姐,這可是修真界的大型拍賣會,各個宗門的人物都有,你不妨試試尋一個醫修之人。”

江祈抿了抿唇,也只好如此了。

店小二見江祈採取了他的提議,便帶她走到了門口,對著人群喊了聲:“這位小姐有求於醫術高明之人,能者優先,報酬豐厚!!!”

眾人聽此紛紛駐足於這裡,醫修之人在修真界甚少。

人越聚越多,可卻沒有站出來的。

江祈也有些亂了陣腳,店小二卻有條不紊地進行疏散人群,不讓人們堵在這裡,人群流動開來,才能讓更多的人瞭解這邊的情況。

“報酬豐厚可當真?”

一位白髮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江祈心下急切,趕忙回他道:“這自是當真!請問閣下是?”

少年抱拳作揖:“鄙人初出茅廬,還未在修真江湖留名,姑娘若信得過,鄙人願意一試。”

江祈看著他思索片刻,一旁的店小二有些焦急,今日必有更有名氣的醫修之人才是,怎麼來了這麼個半吊子,自已都想替這位小姐拒絕。

“好,樓上請。”

店小二張望人群的臉也垮了下來,還想勸勸江祈,看見她向自已投來了安撫的眼神,便作罷了。

江祈從錦囊中掏了一錠銀子給他作了小費,店小二捧著銀子誠惶誠恐。

江祈轉身向那位白衣少年莞爾一笑,請他上樓。

到了江霽床前,江祈解釋道:“我弟弟他嗆了幾口海水,便暈了過去,我為他排了排水,您再看看。”

白髮少年上前探探他的脈搏,又摁了摁他的肚子,抬高了他的頭。

“你第一時間將水排出已無大礙,只是海水傷了肺,我為他施針排氣,你為我傳靈力。”

“傳靈力?”

因為爺爺一直以來致力於為自已修復丹田,所以江祈見過的醫修者甚多,卻從未聽過有這樣的要求。

看著江祈疑惑不解的眼神,他釋然笑道:“我天賦極低,靈力甚微,會影響施針效果,你在一旁往我手上傳送靈力便可。”

“行”

江祈站在他身側依他所言照辦,只見少年將囊中銀針一個一個扎入江霽穴位上,動作行雲流水,下針沒有一絲的猶豫,但細細捻針時卻也看出了他作為醫者的謹慎。

“好了”聞言,江祈也收了靈力。

少年垂眸收針,緩緩開口:“我的報酬是拍賣會那件鬼門十三針。”

江祈邀請信中見過,也還有些印象。這套針是神醫繆九陽生前所用之物,凡是修仙者所用長久之物,都自帶靈氣,江祈根據剛才他所言推測出他應該是看中這點。

江祈聽了挑眉問道:“為何施針前不提這要求?難道是還留了一針,待我點頭同意後補上?”

少年將已經包好的針放入自已的衣襟之中,抬眸答道:“那副針是我唯一想要的東西,其他都不喜歡,你若給我我也不要,救人是必定要救的,無關於針的事情。”

江祈看他的眼神變了變,“你明日與我同去即可,我幫你拍下。”

白髮少年作揖告別之時,江祈又想起隔壁那位南冥六皇子,如今她已明白自已與夜辰之間事情的原委,心裡也對這個六皇子有幾分愛屋及烏的關懷了。

“神醫留步”

白髮少年停下腳轉身對江祈說道:“神醫不敢當,叫我懷瑾就好,姑娘還有何事?”

“可否再多幾分悲憫之心,幫我看一位病人。”

許懷瑾點頭應下,江祈將他引到了隔壁廂房的門前,自已先去敲了敲門,免得他被蕭星月嚇到。

“吱——”

門被緩緩開啟,開門的人竟然是南冥六皇子。

江祈經歷了行嵐所設的局,反而讓自已對夜辰的感情逐漸明晰,此時對他也溫和了幾分。

對面的人氣色慘淡,抬眼看到是江祈,輕喚了一聲:“江小姐”

江祈雖知道他是南冥六皇子但卻不知如何稱呼他,便指了指一旁的許懷瑾,直接說明來意:“我與這位神醫偶然相識,不妨讓他為你診脈治病。”

男子扯了扯嘴角,側身將他們兩個請入屋內。

“蕭二小姐呢?”

料到蕭星月會阻礙自已,江祈都想好怎麼應對她了,進屋環視四周卻發現並沒有她的影子。

“二小姐本就是來拿那把琴的,見琴並未得手便回去了,王爺並不同意她來此地。”

江祈明瞭。

“你心脈受損,不能騎馬,便沒有一同啟程?”許懷瑾皺眉道。

面前的人身體虛空已久,新傷加舊傷,氣若游絲,此時他應該纏綿榻間才是,竟然還能起身給他們開門,可見意志力非同一般。

他虛虛向許懷瑾一笑,又將頭轉向江祈。

他這種身份,最會的便是察言觀色了。

此女子他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入住時,那時的她眼底盡是煩躁,周身氣息冷冽,第二次是在自已挨罰時她推門之時,來意雖然是在警告二小姐但他能分辨得出她是在幫助自已,可眼神中都是漠然,他推測出應該是小公子的請求。

她生得如謫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性子也傲然,又是世家大小姐,本不是他可以高攀的,可今日卻如春風一般。

這些種種讓他不禁問道:“江小姐為何如此助我?”

江祈也沒有想其他理由,坦率地回答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尤其是那絲病氣,讓她想起了夜辰兩次為自已身受重傷。江祈在心裡將這句話補上。

看著江祈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照出的陣陣暖意,許懷瑾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