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這個世界已經完了。”
“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對了，這是你要的『淨濁之輪』碎片。”
神父淡笑著說完後，轉身就走。
神父在觀測過『世界樹』和『陣界』共存狀況後，他自然也猜到了，對方打算在這處原生世界上建立文明。
若這是處正常的原生世界，神父他還真就只能看著王長樂，徹底掌控『永生界』，但可惜，這裡不是。
這處原生世界根源性的危險，既不來源於太陽神教，也不來源於黑暗神教，而是陷入沉寂的『深淵腔孔』。
自從『夢界』脫離的那一刻起，神父就明白，自己再無機會奪取世界之核，所以他醒來後，做了兩件事。
第一，趁著在場8階存在的意識，被囚困於夢境的間隙，神父銷燬了所有高階的軀體，即便有人能成功脫離夢境，所要面對的也只有死亡。
第二，讓聯盟高塔與埃索達爾城全面火併，收繳大量『絕望之血』和寶箱的同時，也將有生力量降低到了極值。
簡單來說，現在的『永生界』除了這處『陣界』外，已經沒有可以抵禦『深淵』的力量了。
一旦『永生之門』封印解除，深淵之花將在永生者的發育下，逐漸從沉睡中甦醒，這處世界也將迎來終結。
直到神父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脈外圍，歐珀這才才從高空落下，捧起放在樹樁上，那佈滿了金光的齒輪結構體，仍微微跳動的心臟。
“老大，神父這是來送禮了？”
“不，這老傢伙是來逼我做選擇。”
從方才神父有意在自己面前溢散的情緒波動中，王長樂已然獲悉了神父所做的事，和當下『永生界』的情況。
王長樂若解除『永生之門』的封印，整個世界將有很大機率要面對永生帝國的衝擊，以及在不久的將來，『深淵之花』徹底復甦的風險。
『陣界』屬於安全區不假，可這是王長樂在『永生界』，能沒有限制調動世界之力的情況下。
他一旦離開此方世界，世界樹意識又因『夢界』陷入沉睡，那就只能被動防禦了。
『深淵腔孔』屬於是，連擁有『至強』坐鎮的超脫•原生世界，都會感到無比頭疼的存在，『絕對陣壁』是否能完全防禦，王長樂也不敢保證。
若不解除『淨濁之輪』封印，王長樂的確可以完整掌控『永生界』，可他就要承受主線任務失敗的懲罰了。
神父之所以將這份資訊，毫無保留的傳遞給王長樂，他猜測這老傢伙，應該是有可以規避『靈魂契約』強制迴歸的手段。
作為被輪迴樂園認定為『高危違規者』的神父，擁有這種手段也屬正常，若王長樂猜測為真，他脫離這處世界，『陣界』極有可能會成為神父的目標。
他做出何種選擇，神父都不會虧。
歐珀聞言歪了歪頭，一副沒聽懂的樣子，捧著金色心臟就又遞了過來。
“那老大，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只要不離開『世界樹』所在範圍，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最好是儘可能多的複製些『光之沙』。”
“欸，是又要開戰了麼。”
“或許吧，這就要看神父的反應。”
【提示：你獲得了淨濁之輪碎片*91.3%。】
王長樂說完又望了眼神父消失的方向，意念微動間，就將泛著金輝的心臟收入了印記空間。
他如今在『永生界』的收穫極其驚人了，只要能將『永生界』完全掌控，就算放棄『主線任務』，也是血賺。
一個有『深淵腔孔』的準8階原生世界，所能產出的世界級資源，會有多恐怖，從太陽神教和黑暗神教堅守千年，就足以看出了。
如今沒有了各方勢力的消耗，也就代表著王長樂可以一人獨享，再加上『世界樹』的加持，如此產出，放在8階原生世界，都將是頂級資源星。
再說神父，他哪怕是有規避『靈魂契約』的手段，也逃不過樂園所賦予的任務期限，時間一到，必將返回樂園。
若神父不想返回樂園，還想在這處世界尋求與『永生之神』相關線索，以當下世界的狀況，那與王長樂合作開啟，『永生之門』將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王長樂也不僅僅是要等神父的動靜，他同時也是以此時間，來等待『世界樹』的擴張。
王長樂在『陣界』的戰力足以媲美8階領主級單位，若世界樹能將根鬚，擴張到『永生之門』附近。
那即便是沒有神父與自己配合，王長樂也有信心獨自面對『深淵之花』+『永生帝國』。
除此之外，王長樂其實還有其他的破局之法，比如從其他世界‘搖人’，不過要做到這一點，他要先印證一些事。
“唰”
返回世界樹主幹的王長樂，看了眼偷摸著一頭扎入，存在於陰影區域黑暗教堂的黑蹄，又看了看正在向著世界樹頂端攀爬的布偶。
王長樂沉吟片刻後，眸光微動，當即就出現在，正貪婪吸收世界之力凝結物的普帕斯身前。
下一秒，還四仰八叉癱在葉片上的普帕斯，‘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主人，我……”
“不用太激動，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我記得『終末之界』中，有著與『幻夢境』連通的區域吧。”
“有的，不過那片區域在『月宮』，需要有月主的稽核才能開啟。”
“那如果是『異魔星』呢。”
“『異魔星』不需要稽核，但意識體沒有『秘法』是無法進入物質界。”
“你只需告訴我，若讓你以『幻夢境•塞文河谷』為起始點，你大概多久能抵達『異魔星』。”
王長樂手上的確沒有，類似奧斯頓的『迴夢』秘法，但【禁忌契約•格拉基】在他與哈斯塔簽訂契約後，所賦予的能力，已經能夠讓人進入幻夢境。
只要普帕斯能將訊息傳遞給『異魔星』的克洛，那就能透過『裡界』的邁爾聯絡上曼波。
之後只要曼波從『肉搏俱樂部』安排一位8階巔峰作為支援，就能解決王長樂當下的困境了。
過程的確是麻煩了點，但這是王長樂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備選策略，如非必要，他也不想放棄晉升任務。
“如果不出差錯，十天時間應該夠了，主人，是想要我去找邁爾麼。”
“很好，這是『永生界』的空間座標，到了『異魔星』先去聖城找克洛，速度聯絡曼波，安排一位8階巔峰擅長對付『深淵衍生物』的專家。”
“好的，主人。”
“那就去吧。”
王長樂話音剛落，一枚靈魂結晶（大）就在手中破碎成渣，下一秒，一處向下衍生的夢境階梯，憑空出現。
普帕斯剛踏入階梯，還沒走幾步，就於維度波動中，從原地消失無蹤了。
“嗡”
做完這一切的王長樂，長吁了一口氣後，反手將『天之秘鑰』取了出來，在神父沒動作前，他不打算有所動作。
但那只是對『永生之門』而言，這並不代表王長樂沒有備戰的打算，既然如今他戰力被臨時拔高到了這種地步，那自己斷沒有不加以利用的道理。
在戰鬥力方面，王長樂目前沒有可以提升的空間了，但突破『守界人』的試煉，不僅可以增加他自身的底蘊，還能提升對『起源之地』的瞭解。
一念及此，當王長樂將生命之力與時空之力，作為媒介如萬千靈絲線注入其中時，琥珀色輝光隨之綻放。
“嗡”
玉石態的秘鑰上就湧動出大量的精神波動，王長樂雙眼一黑，意識瞬時湧入秘鑰。
琥珀輝光如潮水退卻後，王長樂發現自己已再次出現在了，那處千餘平的空間內，能用的仍只有『原生之初』。
不同的是，『陣界』所賦予的世界屏障雖並不存在，可對『世界規則』支配，並未有任何的削減。
“噠”
下一秒，遠處門扉，陡然洞開。
一道千餘步的虛幻階梯，從門扉之外不斷向上攀援，坐在巨大門庭下的人影，已不再是希格拉。
王長樂身形微動，剛踏足在階梯之上，就發現階梯兩側是深邃的虛無，階梯本身則泛著一種非金非石的質感。
王長樂目光越過一級級向上延伸的階梯，在盡頭處，一座龐大到令人屏息的虛白門庭巍然矗立。
就在那宏偉門庭的基座之下，一個身影端坐著，如當初所見，那是王長樂自己的虛影。
完美復刻了他在第一重天門前，與希格拉死鬥錘鍊出的最終形態的虛影，礁石般的軀體上，每一寸線條都凝聚著將防禦刻入本能。
它就靜靜坐在那裡，如同門庭本身延伸出的一塊頑石，同時是橫亙在王長樂面前最熟悉、也最難以撼動的壁壘。
“守界者，當以意志為盾。”
在王長樂目光落在虛影身上時，虛影站起從喉間發出冰冷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規則感。
它緩緩站起身，腳下卻如生根般彷彿與腳下階梯融為一體，一股堅不可摧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王長樂有種莫名的感覺，這隻被試煉規則凝聚的虛影，對『近戰防禦宗師技法』的開發，比自己要強。
若是之前，王長樂可能連比斗的心思都不會有，可現在有『陣界』加持，哪怕以技法勝不了，他也還可以選擇『規則之力』轟殺。
他決定，先以技法試試強度。
“嘭”
王長樂深吸一口氣，階梯上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他腳下猛地一踏，階梯發出沉悶的嗡鳴，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爆射而出。
下一秒，王長樂就切換成了古神姿態，扭曲的觸手代替手臂，裹挾著沛然巨力，撕裂空氣，直取虛影面門。
這一擊，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
“咚！”
剎那間，虛影的動作幾乎與王長樂完全同步，沒有半分遲滯。
它交叉的雙臂虯結隆起，暗金色的能量紋路，在肌肉鎧甲下瞬間亮起，形成一面實質般的能量壁障。
觸手重拳狠狠砸在上面，爆發出隕星碰撞般的巨響。狂暴的衝擊波以撞擊點為中心轟然炸開。
階梯劇烈的震顫著，將這股毀滅性的力量匯入下方無盡的虛空。
“……”
王長樂瞳孔微縮，他發現虛影的防禦姿態、卸力技巧、乃至那瞬間亮起的能量壁障強度，都與他在第一處『天之門』戰鬥時，如出一轍。
甚至虛影沒有血肉的痛感，也沒有思維的遲滯，所以對肉體力量的運用，比王長樂更純粹。
虛影存在的唯一目的，彷彿就是要將『防禦宗師境界』展露到極致。
“咻！”
王長樂在霸體臨身之際，觸手陡然回縮，又在舞動間，化作一片模糊的殘影，從四面八方攻向虛影周身要害。
鞭打、纏繞、穿刺、絞殺。
這一刻，王長樂的每次攻擊都刁鑽狠辣，直指虛影防禦銜接的細微間隙。
“鐺鐺鐺”
然而，虛影彷彿是王長樂鏡中的倒影般，甚至防禦動作都比他更快一步。
只見虛影於身形扭動間，以臂膀格擋，偏斜身體的同時，暗金能量壁障時隱時現，精準地攔截下每一次致命的攻擊。
“滋滋”
觸手與能量壁的碰撞迸發出密集如驟雨的金鐵交鳴，火星四濺，卻始終無法真正穿透那層看似薄弱的防禦。
階梯成了他們唯一的戰場，每一次沉重的對轟都讓這片冰冷的造物劇烈呻吟，衝擊波捲起無形的亂流。
王長樂越打越是心驚，這虛影就像一塊浸透了水的堅韌皮革，無論他傾注多大的力量，都會被其完美地吸收、分散、化解。
它並非不可撼動，但每一次撼動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對方卻毫無損耗。
近身纏鬥，似乎成了最無解的僵局。
“咚！”
又是一次毫無花巧的正面硬撼，王長樂凝聚全身力量的重拳與虛影全力推出的能量壁壘轟然相撞。
這一次的巨響遠超以往，階梯彷彿不堪重負般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狂暴的能量亂流將階梯表面的冰冷物質都颳去了一層。
王長樂悶哼一聲，感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巨力沿著手臂狂湧而來，震得他氣血翻騰。
“噠”
就在這力量爆發的頂點，王長樂眼中厲芒一閃，腳下猛地向後一蹬。
不是硬抗，而是藉著這股狂暴的反衝之力，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疾射，瞬間拉開數十米的距離，穩穩落在階梯下方。
王長樂站定後，急促的呼吸瞬間平復，古神姿態並未解除，但周身湧動的氣息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屬於純粹力量搏殺的兇悍氣息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與寧靜。
只見點點翡翠般的光華開始在他體表浮流轉，那是生命規則的光輝，柔和而充滿無盡的生機。
兩種至高規則的力量在他體內和諧交融，形成一種內斂卻足以令空間扭曲的磅礴威壓。
“咔”
他手中的【原初之生】無聲地震顫著，流淌的暗銀金屬瞬間軟化，最終化作一柄月刃。
虛影並未追擊。它依舊保持著完美的防禦姿態，暗金能量壁在身前流轉，空洞的眼窩“注視”著階梯下方的王長樂。
“守界者，當以意志為盾。”
眼見王長樂未再有動作，虛影再次發出那冰冷機械的宣告，如同亙古不變的法則。
“生命•重組”
王長樂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右臂緩緩抬起，腳下一踏，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
當他再出現時，那柄流淌著雙色光輝的月刃，已然穿過虛影格擋的臂膀，出現在胸腔之間，刀刃外延，橫切。
只聽一聲脆響，翡翠與乳白的光華交相輝映，將整片冰冷的階梯空間都染上了夢幻般的色彩。
“吱”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撕裂空間的能量洪流，當月刃觸碰到虛影的剎那，『誕生規則』與『生命規則』瞬間釋放，異變陡生。
王長樂眼底裡沒有殺意，在『世界共生』狀態下的，只有一種洞悉『生命』本質後的絕對掌控。
“！”
只見虛影那由純粹能量模擬出的、堅不可摧的軀體，猛地一僵。
構成它形體的力量，彷彿瞬間被賦予了某種不該存在，又過於旺盛的『生命』，它不再是穩固的防禦形態，是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扭曲膨脹。
“欻”
下一刻，虛影堅韌的肉體，當即如同劣質的陶土般剝落，暴露出下方瘋狂增殖的血肉。
暗金色的能量節點，被翡翠的生命光輝粗暴地侵入，而後又被乳白的誕生之力，在瘋狂催化中撕裂。
呼吸間，虛影就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急速膨脹的肉瘤。
“噠噠”
它紮根在虛白門庭之前，表面佈滿了粗大蜿蜒的暗金色血管，那是被以『誕生』滋生出的能量脈絡。
無數膿皰在暗紅與慘白的肉塊表面鼓起，又在破碎中，流淌出粘稠的微弱能量光屑的漿液。
“生命•解離”
眼見虛影在無防抗之力，王長樂漫步走上前，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蠕動的肉瘤就在粒子化中徹底消散了。
“譁”
王長樂站在階梯之下，手中的【原初之生】已恢復成最初的暗銀金屬形態融入體內，身體也在虛化中消散。
那扇隔絕兩界的宏偉巨門開啟，從中流淌出柔和的純白光輝，輝光之後，王長樂看到了『巨靈族』的身影。
【天之門試煉•第二門：識界，已透過，正在抽取傳承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