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這也行?

所有人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李餘。

他是憨子?

憨子能把馬屁拍的如此自然且工整?

裁判凌漢嘴角直抽抽,這能算對聯嗎?

說是吧,這是在拍馬屁。

說不是吧,對仗工整,立意呢,陛下萬歲萬萬歲這願望還不高遠?

關鍵是皇帝就在跟前呢!

朱元璋愣住了,意味深長的看了李餘一眼,這憨子甚得君心啊!

“李餘,你,你……”

劉三吾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餘,他沒想到這個憨子竟然另闢蹊徑!

“咋了?難道我這下聯不行?”

李餘露出標誌性憨笑。

劉三吾被問的老臉通紅,他總不能說李餘說的不行吧,拍皇帝馬屁你說不行,你是在說憨子還是在說皇帝啊?

“下聯對仗工整,寓意深遠,卻有投機取巧之嫌疑。”凌漢直言道。

“嗯,凌御史說的對,劉三吾重新出題,李餘不能再耍小聰明瞭。”朱元璋面帶笑意對著李餘道。

“遵旨陛下!”李餘笑道。

聞言劉三吾也不客氣,直接又出一對聯,他只當李餘剛才是投機取巧,這次的下聯他絕對對不出來。

“鼎甲一二三!”

這是在說科舉的前三名,順帶著裡面也有祝福的意思。

群臣聞言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難了吧。

這個上聯字少含義深,莫說李餘這個憨子了,就是一些新科舉人都不一定能對上來。

便是朱元璋也是暗自皺眉,沒辦法他是真的沒考上過舉人,壓根就沒弄明白這上聯是啥意思。

“呵,我還以為你給我出多難的對聯呢,就這麼幾個字還想難住我?”

李餘卻是一臉不屑,幾乎是脫口而出道,“盤庚上中下!”

眾人聽到李餘的下聯,全都是面色一凝,露出思索之色。

而劉三吾卻難以置通道,“不可能!你怎麼一下就對出來了!”

對子是他出的,他自然理解最深,這個上聯是他前幾日想出來的,一直沒找到好下聯。

說出來就是為了難為李餘,可是沒想到自己想了許久沒想出來的下聯,竟然被李餘脫口而出,而且對仗工整,堪稱絕對!

“凌漢?”

朱元璋看向凌漢,眼中露出求知慾。

凌漢知道朱元璋還沒明白,當即解釋道,“陛下,劉三吾上聯說的是科舉前三名,而李餘下聯說的則是古書《尚書》裡《盤庚》的三篇,且盤和鼎都是所用器皿,且都有祝福之意,庚和甲都是天干地支,上中下對一二三,李餘這個下聯當真是妙極了!”

“臣自詡博學,但是卻也不敢奢望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對出如此絕對。”

凌漢絲毫不吝嗇自己對李餘的誇獎。

朱元璋聽完點頭又看向劉三吾,“劉三吾,李餘這下聯你可滿意?”

“滿意!”劉三吾有些失魂落魄的點頭。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甚至有幾分挫敗感,這下聯他自己都沒想出來,不料卻被李餘脫口而出對出來了。

難道自己真的像李餘說的,自己真不如他這個憨子?

朱元璋也是猛然看向李餘,眼神不由得古怪起來。

李餘是個憨子,不學無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他竟然會對對子!

而且才思敏捷,吐口而出。

這是一個憨子能會的?

“劉三吾再出個上聯,看他還能對上來嗎?”朱元璋當即決定再試試李餘。

“洛陽橋,橋上蕎,風吹蕎動橋未動。”

劉三吾也不囉嗦,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餘,他不信這個對聯,李餘還能對上來!

群臣全都面露思索之色,可是還不等他們想出來下聯,李餘的聲音再次響起。

“鸚鵡洲,洲下舟,水使舟流洲不流。”

寂靜一片!

至少十息之內沒人說話,群臣全都愕然的看著李餘。

看著群臣這副表情,朱元璋也明白了,李餘這個又對上了,而且恐怕又是一個絕對!

朱元璋眼神的玩味的看向李餘,李餘頓時心中一驚。

臥槽!

大意了,得意忘形了!

竟然被皇帝老六給擺了一道,他恐怕已經懷疑我了!

“陛下,你看我都說了吧,這老頭水平差,根本教不了我,這下你信了吧。”李餘眼睛一轉憨笑指著劉三吾道。

劉三吾聞言氣得要吐血,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沒辦法自己想出來的兩個絕對,竟然被李餘給破了,而且是脫口而出!

藍春在旁邊看的眼睛都直了,這還是自己那個不學無術,只會打架的三哥嗎?

“嘶,逆子你掐我作甚?”

寂靜的環境之中,藍玉突然怒喝一聲。

“爹,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這還是我三哥嗎?”藍春道。

“廢話!不是他還是你啊?你這蠢貨,天天和李餘在一起,怎麼沒學會他對對子的本事?”藍玉一巴掌拍在藍春後腦勺上。

“對,對,爹你多拍拍我的後腦勺,三哥就說韓國公就愛打他後腦勺,估計是開啟竅了!”藍春大喜。

“滾!”

藍玉察覺到周圍看猴的目光,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好在群臣的注意力並沒有在藍玉父子身上持續多久,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李餘身上。

“陛下,您看我對聯都答上來了,以後是不是就不用再來國子監了,有這功夫我還真不如帶著藍春去街上吃個糖葫蘆,鬥雞遛狗玩呢,實在不行就聽聽曲,打打架,這才是人生啊。”

李餘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中滿是感懷。

群臣之前還在感慨李餘才思敏捷,一看李餘這做派,頓時搖頭惋惜。

果然,李餘還是那個李餘,即使對對子厲害,也還是那個憨子!

朱元璋眉頭緊皺,他算是看明白了,李餘這小子弄這麼一出,就是不想上學,根本就是求著國子監開除他。

可是朱元璋卻必須照顧劉三吾的感受。

被一個憨子給比下去了,若是直接讓李餘就這麼走了,不是在說李餘確是比劉三吾厲害嗎?

這讓劉三吾以後還怎麼做中書舍人,怎麼在國子監任教啊。

“你這憨子我看你不過是在楹聯一道上有些天賦,但是國子監教授天文地理,律法社科,你以為會幾個對聯就厲害了?”

“不上進的東西!”

“還敢鬥雞遛狗,還敢打架?”

“信不信咱打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都只能捱打!”

李餘聽著朱元璋這話,頓時眉頭一皺,臥槽,這是啥意思?

這是不打算履行諾言,還是不讓自己走啊!

“陛下,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你可是皇帝啊,朝令夕改,以後怎麼服眾,怎麼讓百官信服?人無信不立……”

李餘急了,指著朱元璋大聲叫嚷。

李善長上前一把捂住李餘的嘴巴。

“兒子求你了,別說了,你是我爹行不?!”

李善長後背已經溼透了。

此時朱元璋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

“來人,把李餘押到咱的奉天殿,看咱不扒了他的皮!”

朱元璋怒極反笑,轉而看向劉三吾道。

“劉三吾你是咱的中書舍人,咱這把鞭子給你了,若是再有人如李餘一般,擾亂學堂,你不用向咱報備,先抽三十鞭再說!”

李餘被侍衛五花大綁押著去了奉天殿。

群臣跟在朱元璋身後,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爹,陛下不會真殺了三哥吧?”藍春急急拉住藍玉問道。

“你小子跟著我幹什麼?奉天殿是你能去的嗎?”藍玉瞪了藍春一眼。

“我擔心三哥。”藍春道。

藍玉聞言也是面色一暗,他是知道自己兒子和李餘的感情的,他倆雖然都屬於憨子,但是很講義氣。

李餘三番兩次忤逆陛下,恐怕是活不了了。

“兒子你也別太傷心了,李餘畢竟是個外人,回頭爹再努努力,給你生個親兄弟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