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等情緒逐漸平復了,才放輕腳步推開籬笆走進去。

黑黑的煙囪冒著白色的霧氣,陸晚晚鼻尖輕嗅,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揮著鍋鏟的夏春花一眼就看到了她,忙丟下鍋鏟,急哄哄的跑了過來。

“你這孩子,跑哪去了?”

夏春花天生一副大嗓門,焦急的語氣因為擔心不由得提高了分貝。

換做往常,陸晚晚早就懶得搭理她,不耐煩進了自已的小房間,鎖上門不再理會夏春花的絮絮叨叨。

現在的陸晚晚可不是上輩子任性的陸晚晚了,她有上一世的記憶,知道夏春花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去後山了。”陸晚晚難得主動報備。

夏春花皺了下眉頭,想到秦知青下午請假不上工的原因就是要去後山撿做飯的柴火,在看到同樣從後山回來面色紅潤頭髮還有些凌亂的陸晚晚,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哎呀,你這丫頭!”夏春花氣得直跺腳。

情急之下,她顧不得陸晚晚還站在門口,就拽著她的衣領想一探究竟。

“娘,你幹嘛?”

眼看夏春花急得就要拽下她的棉褲,陸晚晚趕緊出聲制止。

夏春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摘下陸晚晚頭頂的雜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自已幹了啥好事,你自已還不清楚嗎?”

看著那根雜草,陸晚晚突然恍然大悟。

她剛清醒時正被秦宋壓在草垛上要做那檔子事。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到夏春花肯定是誤會了,她趕緊伸手理了理頭髮,解釋道,“娘,我是自個兒去後山抓野雞去了!”

陸晚晚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好被夏春花拽亂的衣服,在夏春花半信半疑的目光中,獻寶式的從口袋裡掏出野雞。

“娘,你看這就是我抓的野雞。”陸晚晚面不改色的撒謊。

盯著陸晚晚掌心那隻半大不小的野雞,夏春花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在河溪村,野雞可是稀罕物,一般人抓不到。

夏春花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誇讚道:“你居然還有這本事!”

“那當然!”陸晚晚心虛的攬下原本屬於顧野的功勞。

趁著把野雞塞給夏春花的功夫,陸晚晚又攤開掌心哈了口氣,“娘,太冷了,我先洗個澡。”

說完,陸晚晚突然意識到什麼,往隔壁陸依依家瞄了一眼,湊在夏春花耳邊壓低聲音道,“娘,野雞你可得藏好了,就藏在……”

交代完野雞的事,望著天邊黑透的夜色,陸晚晚心頭一震。

“娘,快幫我準備熱水澡!”

說完,陸晚晚一溜煙跑進了房間。

陸晚晚家沒有單獨的淋浴房,洗澡都是從廚房打好熱水倒在木桶裡抬進房間洗的。

夏春花很快就往木桶裡倒好了洗澡水。

在門被輕聲合上時,陸晚晚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娘,盆留下,順便幫我把燈熄了。”

夏春花一臉茫然,閨女什麼時候這麼節儉了?

雖然不知道陸晚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夏春花還是忍著奇怪吹熄了木桌上的煤油燈。

直到整個人被溫度適宜的熱水包裹,陸晚晚緊繃的神經才在此刻徹底鬆懈下來。

藉著窗戶折射出來的點點星光,她睜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屋內。

她的房間不大,卻被夏春花收拾的很整潔。

刷了一層新漆的木桌上放著一罐麥乳精,還有一盒擦臉用的雪花膏。

那是夏春花上一次去鎮上特意給她帶回來的。

種種熟悉的一切,刺激得陸晚晚雙眼發澀。

真好,她回到了1976年。

她依舊是陸大福和夏春花的寶貝閨女。

一切都還來得及。

……

陸晚晚匆匆洗完澡,頭還沒來得及吹,窗戶外突然有幾道突兀的亮光折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