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花這邊剛安撫好那些跟她關係好的嫂子,吳寡婦就在屋裡大聲喊著。

“大嫂,我餓了,今晚上娘不在,你趕緊去給我做飯!”吳寡婦在炕上翹著二郎腿頤指氣使。

楊小花本來就因為吳寡婦趕人的事窩著一團氣,此時聽到她像指揮老媽子似的指使她幹活,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你沒長手啊?你不會自已去做嗎?”

楊小花也有脾氣,丟下這一句,也回到了她和吳大年的屋子裡坐著。

……

交完農具,夏春花就帶著陸晚晚往廣場上走。

因為一早通知了要開會,一時半會也吃不上晚飯,大夥乾脆全都等著開完會再回去燒火做飯。

陸晚晚和夏春花的來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有不少人。

陸父特意給她倆留了前排的位置,陸晚晚坐在位置上,回望著四周。

一回頭,竟然發現了秦宋在她斜後方的位置,她一眼掃過去,就看見梁歡虎視眈眈的瞪著她。

陸晚晚:“……”

陸晚晚摸了摸鼻子,轉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人漸漸到齊了,陸晚晚感覺背後被人戳了一下。

“晚晚,秦知青在看著你呢。”

陸依依的聲音從背後冒了出來。

怎麼哪裡都有陸依依?

陸晚晚選擇無視。

不一會兒,陸依依又跟前面的人換了個位置,擠到她身邊來。

“晚晚,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陸晚晚一臉茫然,“有嗎?我剛才只聽到了狗叫。”

“……”怎麼聽起來這話這麼不好聽呢。

陸依依還想繼續她沒說完的話,這個時候,陸父舉起了大喇叭。

“鄉親們,今早村子裡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

大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說得準是老吳家發生的事。

果然,下一秒,陸父就在喇叭裡把早晨的事說了一遍。

“過度迷信不是好事,現在都什麼社會了?

有病就去治,不要相信什麼土方法,吳大年就是被這土方法害得,聽說還要在醫院裡待個十天半個月看看情況……

你們想想,如果一點小毛病去衛生所拿幾副藥吃吃就好,還是等著越拖越嚴重上醫院待個十天半個月的好?”

眾人一聽,紛紛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們才不要學吳老太,兒子中風不上醫院去治,捨不得花錢在家喂什麼土方子。

……

吳大年的事情說完,秦宋前幾天發生的事被搬上了檯面。

陸父怒斥了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為,再加上他和梁歡不檢點的醜事爆出,村支書讓兩個人一起發言做檢討。

秦宋覺得丟臉,他彆彆扭扭的就是不想站起來。

“秦知青,敢做敢當,你需要深刻意識到自已的錯誤!”村支書拿著大喇叭喊話。

周圍有人鬨笑著,“秦知青,拿出你偷蘿蔔的勇氣來,東西都敢偷了,還怕做什麼檢討?”

梁歡虎歸虎,眾目睽睽之下,她到底還是要臉的,她咬咬牙,扯著秦宋走了上去。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反正有秦知青陪她一起丟臉,她不怕。

秦宋的檢討念得磕磕巴巴,後面等著秦宋出糗的人壓根聽不清,作為受害人的二狗子跳出來道,“大隊長,秦知青的聲音不夠大啊,是不是還沒有意識到錯誤,要不然把喇叭給他,讓大家聽清楚一點?”

不得不說,二狗的主意是真的損。

秦宋一聽,也顧不得什麼難堪不難堪的,趕緊提高了聲音。

“我深刻意識到了自已的錯誤,我不該竊取人民群眾的勞動力……”

等唸完時,秦宋手心都捏出了汗,他無意間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意外發現了坐在前排的陸晚晚。

她白皙的膚色在人堆裡格外顯眼,秦宋下意識就想起了他下鄉時見她的第一眼。

秦宋心裡湧上了異樣的感覺。

思緒飄忽間,一旁的梁歡扯了扯秦宋的衣袖,“秦知青,我們該走了。”

秦宋愣了愣,跟著梁歡回到了位置上。

解決了兩件糟心事,村支書拿著喇叭丟下一個重磅訊息,宣佈了村裡要重選記分員的事。

好訊息是,初中學歷以上的都可以參選。

知青們臉上紛紛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這可太好了。

在村室當工分記錄員不知道比地裡刨食強多少倍。

況且河溪村上過初中的沒幾個,再怎麼樣,在知青裡選的可能性比較大。

老知青摸著手上的老繭,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一堆早先知道內部訊息的嫂子們大失所望。

“這還不得便宜了那些外來的知青,跟我們搶糧食吃,還要搶我們的活,也不知道村幹部怎麼想的。”

有知青聽到了這些話不服氣道,“怎麼叫做搶你們的?這工作又沒寫你的名字,你沒聽村支書說,要有初中學歷以上,你自已不識字不要倒打一耙。”

那嫂子憋得臉色漲紅,“讀過書了不起嗎?看不起誰呢?就算你讀了書,不也還是要像我們一樣在地裡刨食嗎?”

“你……”

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喇叭再度傳來了聲音。

“鎮上領導說了,這畢竟屬於河溪村的職位,所以只限本地村民參選,有意向的,明天來村室報名。”

“……”

說完這一句,大隊長宣佈解放。

方才言辭激烈的知青一臉喪氣。

她高中學歷,聽到村支書這麼說,還想著買點東西賄賂一下,讓村支書把名額劃給她。

可萬萬沒想到,知青沒有參選資格。

“我就說嘛,村幹部還是向著自已人的。”說話的人是剛才和她吵起來的嫂子。

那女知青瞪了她一眼,“哼,又落不到你頭上,你得意什麼?”

“管老孃得意什麼,只要不落在你頭上,給誰我都開心。”

……

提著凳子走回去的路上,陸晚晚喊住陸大福,“爹,選記分員的事,我想參與。”

陸父愣了愣。

他知道晚晚不愛幹活,反正他每個月有補貼,也不指望陸晚晚能幹幾工分。

可聽陸晚晚這麼說,還是不免讓陸大福感覺詫異。

跟在陸晚晚身後的陸依依碰巧聽到這句話,冷不丁就慌了,“晚晚,那記分員你別看著簡單,要是弄錯了分,上面的人檢查出來,是要追究責任的,而且,還要整理農具什麼的,可你沒在家待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