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走遠了,一直躲在巷子角落裡的陸晚晚才探出半個腦袋來。

她四處張望著,似乎是在尋找什麼,“顧野,你朋友不見了?”

看熱鬧看到一半,陸晚晚才留意到張鐵柱不見了,等老太太走遠了,這才出聲問道。

提到張鐵柱,顧野反應很平淡,“不用管他,我們先走。”

陸晚晚點點頭,她知道張鐵柱家就在巷子口附近,人也丟不了。

陸晚晚慢慢收回視線,誰知道一個不注意,一腳踩在了牆角邊的青苔上。

那青苔又軟又滑,陸晚晚這一腳下去,整個人險些摔倒,還是站在她面前的顧野及時扶了她一把,她才穩住了身子。

陸晚晚剛堪堪站直身體,道謝的話含在嘴邊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離譜的事又發生了。

只見她腳底再次一滑,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朝她面前的顧野撲了過去。

這姿勢,說不是投懷送抱誰信啊!

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等陸晚晚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一頭栽進了顧野懷裡。

彼時,陸晚晚的臉頰貼在顧野的胸膛上,甚至還能感覺到他身體因為繃直而劇烈起伏的心跳。

而她的兩隻手,就像是瀕臨溺斃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圈住了顧野的腰!

顧野身子緊繃,低頭看著懷裡的陸晚晚,有些不知所措。

同樣不知所措的,還有隨著顧野的心跳聲加快,臉頰也變得越來越燥熱的陸晚晚。

啊啊啊!

顧野該不會以為她為了感謝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吧?

怎麼辦?說她是不小心的,顧野會信嗎?

“野哥……你們……”

正當陸晚晚尬得腳趾頭都要摳出三室一廳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陸晚晚猛然一驚,嚇得趕緊從顧野懷裡退了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了突然出現的張鐵柱,想到方才的社死行為,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讓立馬鑽進去!

此時的張鐵柱滿臉震驚,花了好幾秒鐘才消化完眼前的一幕。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離開一會兒功夫的時間,兩個人居然發展這麼神速!

瞧剛才那姿勢,分明是人姑娘投懷送抱。

他野哥真牛逼啊!

此刻的顧野在張鐵柱眼中,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張鐵柱對他崇拜極了。

可不嘛,他就沒本事讓姑娘對他投懷又送抱的。

感覺到張鐵柱頻頻投來的炙熱目光,饒是一向自持冷靜的顧野,也不免有些尷尬。

顧野知道,張鐵柱肯定是誤會了。

“柱子……”

顧野剛喊了一聲,就見張鐵柱朝他曖昧的笑了笑,然後露出一副“都是過來人我懂得”的表情,捂著眼睛,匆匆打斷了顧野的解釋。

“野哥,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張鐵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道。

說完,他生怕後面有人追似的,丟下這一句,就一溜煙似的跑走了。

瞧見張鐵柱跑得比兔子還飛快的身影,陸晚晚又尷又尬,白皙的臉頰此刻像火燒雲一般,湧現出異常的紅色。

還好塗得鍋底灰夠厚,不然陸晚晚紅著臉一張臉,還沒真沒勇氣直視顧野。

“謝謝。”

陸晚晚說完,頭就像鴕鳥似的低了下去。

顧野見她低著頭,在黑髮的襯托下,耳垂那抹緋紅異常顯眼。

知道她是害羞了,趕緊解釋道,“柱子他誤會了,我等會跟他說清楚。”

陸晚晚想到張鐵柱方才看向她的目光,心裡又是一陣尷尬,胡亂的點點頭,加快腳步往前走。

這一次她走得格外小心,一直盯著腳下的路,生怕又像之前那樣踩到了青苔。

很快就路過了張鐵柱家門口,陸晚晚這一次沒好意思進門,水還是顧野進屋給她端來的。

陸晚晚站在門口洗臉,聽著屋裡傳來張鐵柱和顧野的談話聲。

張鐵柱眼神在陸晚晚的背影和顧野臉上來回打轉。

“野哥,你們……”張鐵柱意有所指。

顧野朝門外掃了一眼,視線正好對上眼神不斷往裡瞄的陸晚晚。

張鐵柱說話嗓門大,顧野猜陸晚晚八成是聽到了聲音,不然也不會豎起耳朵,更不會碰到他的視線就心虛的移開。

“不是你想的那樣。”顧野言簡意賅。

留意到門外在聽他說完這句話倏爾放鬆的背影,顧野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轉移話題道:

“柱子,這一次之後我恐怕有一段時間不能來了。”

“為什麼?”

張鐵柱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忽而又想起了什麼,用手指比劃了幾下。

“野哥,你是不是要……”

顧野鄭重的點了下頭,預設了張鐵柱的猜想。

張鐵柱笑了,“野哥,你早該這麼幹了,我支援你!”

他可聽他那些從鵬城回來的朋友說了,鵬城遍地都是商機,以他野哥的雄心壯志,一定能在鵬城大有所作為。

早前張鐵柱勸過顧野幾回,可顧野壓根不聽勸,見顧野這一次主動提出來,張鐵柱激動壞了。

他野哥是個重情義的人,說不定野哥發達了,他也能跟著沾點光呢。

兩個人又在屋裡說了好一會兒話才離開。

告別了張鐵柱,陸晚晚和顧野剛從巷子口出來,還沒走到正街上,突然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惡臭味。

“好臭啊!”路人中有人發出嫌棄的聲音。

只見路上的行人紛紛神色怪異的繞道而行。

顧野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對勁,他抬眼看見不遠處一輛拉糞車側翻在地,那股臭味便是地上的汙穢物散發出來的。

陸晚晚也看到了,她捏著鼻子,跟著顧野避開了這輛糞車。

陸晚晚還以為她和顧野是回拖拉機最早的人,沒想到她剛走到拖拉機停放點,就看見後座上已經坐了好幾個嬸子,她們此刻正嘀嘀咕咕說些什麼。

她們說得太過於入神,壓根沒人注意到後面上車的陸晚晚。

“哎,你聽說了嗎?”有個大娘問道。

被問話的大娘搖了搖頭,有些不明所以。

那嬸子見大娘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便主動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在大娘耳邊低語了幾句。

“總之……反正就是這樣,咿,噁心死我了!”那嬸子說完,還配合著做出個捏鼻子犯惡心的動作。

旁邊的大娘聽得一愣一愣的,吃驚的捂住嘴巴,“不是吧?你是說那拉糞車是黑丫和梁知青撞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