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芷到便利店的時候正遇上張姨給李慧煙發工資。李慧煙手裡拿著一沓錢,正開心的數著,看見許雲芷的到來,連忙將鈔票放進自己的包裡。

儘管她的動作很快,但許雲芷還是注意到了,她這次的得到的工資的厚度比她本應得到多了至少十張左右的人民幣。

“呀,小徐來了呀,剛好,你幫姨計算一下這個月的收入啊,我得馬上回去了,家裡還有事。”

李慧煙攥緊了手中的包,生怕許雲芷說什麼導致自己包裡的錢少了幾張,她不等對方回答便匆忙離開。

許雲芷蹙眉,感到不可思議。但更令她驚訝的是,幾天未見,張姨的頭髮更是白了一半,讓她難以相信真的有人能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看似蒼老了幾年。

“小芷啊,你來了,昨天考的怎麼樣?今年能上長海吧。”張姨將付給李慧煙工資後剩下的錢理了理,慈愛地看著眼前相識兩年的女孩。

“不是很好……”許雲芷微微低下頭,做出羞愧的表情,暗示自己這次考的不是很理想。因為她不想讓張姨知道自己為了照顧他們而選擇不去長海讀大學。

“啊,沒事,其實人呢也不一定非要去好大學,你安哥也是當年沒考上大學呢,不也成功找到了不錯的工作,只不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享福。”

安慰孩子壓力不要太大時,張姨想到了還躺在床上的兒子,她感到後悔莫及,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就不應該答應兒子跟著什麼張董去幹活了。錢沒賺到,人還賠了進去。

“你要是缺錢就跟我提,女娃娃也不要隨意去外面找不靠譜的工作,身體最重要。”

張姨囑咐著許雲芷不要走自己兒子的老路,讓她壓力不要太大,她將便利店之前李慧煙記的賬單拿了出來,轉移話題。

“小芷,你來幫我看看這份賬單吧。”

“好的。”許雲芷接過張姨手中字跡十分潦草的賬單,雖然李慧煙人不怎麼樣,但是她從來不會在賬上做假,這也是張姨一直留著她在便利店寫賬的原因。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詢問張姨關於李慧煙的事。

“張姨,你剛剛為什麼多給了李慧煙那麼多工資,不是說好的只多給她三百嗎?”

“你說小李啊,她也不容易。她家裡出了急事,家裡的丈夫也因為在工地幹活受傷了需要人照顧,家裡唯一的收入也只靠她了,所以就多給了她七百。”

張姨起初聽見李慧煙說家裡的事情,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也還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顧,內心便更有所觸動。

七百加上原本多的三百,可不就一千了嗎。想著李慧煙走時滿足的神情,也不像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的樣子。許雲芷甚至還注意到她還專門做新的紅色美甲。

“張姨,其實沒必要的,我好像聽別人說是因為她家裡人給她介紹了一個新的工作,所以才急著離開的。”

她委婉地向張姨提出可能事實並非對方想的那樣。

“能幫忙就幫吧,就當是做善事,咳咳。”張姨咳了一聲,其實她並不在意李慧煙真實的目的,工作了一年多,她只是想給自己的兒子積德。

這些天的勞累讓她老毛病都犯了。她蹣跚著步伐走到收銀臺後面,由於先天性殘缺她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小截,讓本來不太明顯的坡腳因為近期的勞神費力而顯得特別突出。

張姨拿出了新的三根香燭,點燃後照例對著收銀臺後的佛祖虔誠地拜了拜,嘴裡唸唸有詞,最後插在了殘留著許多燃盡木棍的香簍裡。

“小芷,能再拜託你一件事嗎,這個月你每天關門的時候幫我給佛祖換下香,香錢就從便利店的收入里扣。”

等自己虔誠地向佛向許了自己的願望,張梅便提出了讓許雲芷每日幫忙上香的事情。

儘管不相信神佛,但為了讓老人家安心,許雲芷還是答應了張姨的請求。

“你放心吧張姨,我會照辦的,衛哥的情況還好嗎。”許雲芷拿著桌子上的計算器將眼前的賬本中上個月各項收入刪刪減減地計算著,最後將總收入寫在了賬本的首頁,問起了張姨兒子的身體狀況。

“咳咳咳,還是老樣子,首都的大醫院也去過,可也無濟於事。”

張姨將剩下的香燭收好,放在櫥櫃裡面,向許雲芷說起之後的事情。

“聽老家的人說以前也有人在外地突然昏迷不醒,回老家住了幾個月就突然醒了。所以我跟你衛叔決定明天先回老家一趟。”

張梅對自己兒子突如其來的病情感到絕望,卻又無可奈何。儘管知道自己道聽途說的話十分不可信,但張梅依舊不肯放棄這一絲希望。

“總會有辦法的。”許雲芷知道自己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用蒼白的語言安慰對方。

“願佛祖保佑,願我兒早日康復。”對著佛像再拜了拜,張梅將便利店的鑰匙放在了收銀臺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