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此時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了，月亮也鑽出了雲層，讓夜色蒙上了一層光。北湖南邊一向少有人來，靜水流淌，閃爍著清澈的湖面，四周只餘蛙聲和蟬鳴聲。

“對了，大學你也打算報考哪所學校嗎？”許雲芷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的，我成績不怎麼好，就算這次提前好幾個月準備了，考上好的學校也有點難。”

趙文雅搖搖頭，想到了之前為了提高成績，在學海里埋頭苦讀的日子，可比她在家裡學的符術難多了。

“別說我了，你呢，是想報考什麼學校呢，肯定還是長海大學嗎。”

“不是，我打算報考重華。”儘管知道自己的回答讓對方感到十分驚訝，但這也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

“重華！是我想象的那個學校嗎？”

趙文雅突然轉頭認真的看向許雲芷，似是不太相信，企圖在昏暗的燈光下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玩笑。

可是沒有，對方的神情依舊波瀾不驚。

重華大學是離易縣最近的大學，雖然也是一所本科學校，但遠遠比不上長海大學。而在考試之前的那場誓師大會，許雲芷明明是打算考長海的。

“嗯，是你之前所說的重華大學。”許雲芷點了點頭，直接承認了對方的想法。

“不是吧姐妹，沒必要的，真的，你不必為了我，嗚嗚嗚我好感動。”想起之前給許雲芷提過自己要報考重華大學，趙文雅很難不聯想到對方的選擇與自己有關。

難道……趙文雅表情有些複雜，意味深長地看了許雲芷一眼，“姐妹，雖然你人美心善，當然我也不錯，但我是直的，不得不告訴你我們是沒結果的。當然如果你執意也不是不可能，就是……”

“就你個大頭鬼。”聽著對方越來越離譜的話，許雲芷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了她，怕自己要是再不解釋對方都要把自己從頭到尾都安排了。

“我有認真考慮的，你知道雖然我平時在張嫂的便利店幫忙，但也只是週末去，而且到了高三的時候，兩週才放一次假，根本抵不了多少租房債。”

許雲芷垂著頭將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這部手機是高三的時候，張姨給她的。

雖然她的說辭是兒子給買了新手機，這個是舊手機以後也用不著就給她了。但當她拿著這部手機的時候就明顯發現這是一部沒有用多久的手機。

“長海大學固然是好的，但離本市也是最遠的學校，張姨的兒子在外地突然得了重病昏迷不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許雲芷忘不了這些日子經常在便利店偷偷抹眼淚和頭上突然多了許多的白髮的張姨。

從張姨口中得知，衛叔已經帶著他們的兒子看了許多醫生都無濟於事，更多的是勸他們做好自己的兒子成為植物人的心理準備。

錢該花的都花的差不多了，他們也打算暫時把兒子借回來，這次說是慧煙辭退也說不定是知曉了張姨家出的事，怕張姨拖欠她的工資就想著要離開。

要不是張姨承諾說只要在我高考完後離職就多加三百的工資，恐怕那個女人早就走了吧。

“我把他們當做我的父母一樣尊敬，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選擇去遙遠的長海大學，我良心也過不去，與其這樣，不如選擇最近的一所學校，週末放假也照樣可以照顧回來他們。”

易縣夜晚的星星排滿了整片天空，互相編織成了一道星光璀璨的“銀河”。

“再說在本市也挺好的。”許雲芷依靠在一旁的木質欄杆上，神情鬆散地指著星光與月輝在湖面上形成的碎影。

“你看就是因為星星足夠閃耀，所以就算與我們相隔了三十八萬千里，也能夠以閃耀人間。可有些選擇，一旦做錯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似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許雲芷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

趙文雅十分佩服她，能做出這樣的選擇，能拿自己未來的前途做選擇。

“嘿不說這個了。對了，上次你問我是否相信這個世間有鬼神的事，我想我現在有答案了。”

許雲芷想起了之前答應趙文雅考完後給她回答。

其實以前的自己是對於鬼神之說是無所謂，但因為自己的父母就是因為特別信這些所謂的神明，而他們去世的原因也是因為為了去祭拜所謂的山神，在途中死於山體滑坡的車禍。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靈，那麼父母這麼多年來誠心祭拜的神，為什麼一個都不能保佑他們。

比起相信這世間存在神明，許雲芷更願意堅信這世間是沒有神的。

“我覺得，你之前說的有道理。”

趙文雅以為對方是相信這世間有鬼神之說，正激動地準備說出口的話被許雲芷的一句“但是”瞬間卡死在喉嚨裡。

“但是，不排除平行世界的說法，我相信至少我所在的世界，我親身感知的世界是不存在鬼神一說的。”

許雲芷一臉正經的向趙文雅陳述自己的觀點，企圖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說辭。

“你肯定小說和電視劇看多了分不清現實與虛擬世界了。”

我倒是希望這一切是假的，趙文雅內心扶額，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為何在不相信有鬼神這一事上這麼固執。可又想到今日出現的花楹妖，讓趙文雅本想放棄告訴對方事實的想法也消失了。

“其實我是……”

“叮鈴鈴鈴，女俠接電話，叮鈴鈴鈴，女俠接電話……”一道自設的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趙文雅想要說的話。她無奈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喂？”

“文雅，現在先不要告訴她你的身份。”裡面突然傳來一聲磁性的男音。

“哥？”趙文雅拿著電話看看周圍，企圖找出第三個人的身影。

“不要找了，你看不見，我也不在這裡，你的外套裡留有尋音符，用來傳遞聲音的。”

“臥槽，你偷窺我！”趙文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一旁的許雲芷有些疑惑地看著對方接了個電話就往四周觀察，偷窺？

察覺到許雲芷的眼神，趙文雅將話筒用手遮住，小聲用口型給對方說了句我哥。

許雲芷瞭然的點了點頭，擺了個請的姿勢，重新趴在欄杆上，拿出手機開始逛微博。

見許雲芷不再關注自己，趙文雅將手挪開，繼續吐槽電話裡的人。“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搞這套，人與人之間基本信任呢。”

“首先，不是偷窺，我也看不見你那邊，其次，信任？你這次行動有給我發訊息嗎？”電話裡的趙毅提出了自家妹妹的語言漏洞。

他將剛剛父親給他的檔案拿了出來，裡面的信紙寫滿了近段時間長明省各個地區出現的各種靈異事件，其中包括易縣。

趙文雅心虛的往上看了看，底氣有些不足，卻依然為自己辯解：“我忘了，再說，我不說你不也知道嗎。”

“我知道你和許雲芷的關係好，不忍心她牽扯到我們所認知的世界中，但你要清楚，文雅，她現在的情況，正是因為不尋常的因果，才導致的。”

趙毅耐心趙文雅解釋許雲芷的自身情況，將易縣的信單獨拿了出來，裡面寫有疑似幾起鳥妖群聚打架的事件，附帶著各個地方發現沾有血跡的不同的長翎。

“這對她不公平！”趙文雅想到好友什麼即將要經歷的事情，替她憤憤不平。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的說法，文雅。之前你打算就此隱瞞下去這事不提，但你要是現在直接告訴了她你的身份，會打亂她的因果，反而會害了她。”

趙毅捏了捏鼻樑，對一向喜歡意氣用事的妹妹感到十分頭疼。

“以後她會遇上各種型別的非人之物，無論她相不相信，都得讓她自己去發現，這是她的命數。”

“命數，該死的命數。”趙文雅強忍住想要再次爆粗口的命數，左手攥緊了手機，縱使心裡感到不幹，卻也無可奈何。

“文雅，最遲明天早上我派人去接你，父親這邊還在等你，本來今天你一考完就該回來的。你不是給了她轉運符嗎，你放心，只要她遇上了危險，你會感知到的。”趙毅勸她冷靜一下，告訴她不要太著急。

“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明天還要參加班級的聚餐嗎。”趙文雅企圖跟哥哥商量，將回去的時間延遲到後天，她還想參加班級畢業的聚餐。

“趙文雅！”趙毅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

“你拖的住，你的身體可拖不住，這些日子你應該能感覺到，到了晚上你的身體越發不能感知到室外的溫度了。”

“我……”知道對方講的是事實，趙文雅無法反駁，她抿了抿嘴，只好沉默。

“聽話好嗎，你別讓母親擔心了，再拖下去我可不保證她會不會知曉。”趙毅語氣突然放溫柔了些，知道自家妹妹性子比較倔，只要她認定的人，她甚至可以為了對方不顧自己。

想到母親的病情，趙文雅終究是妥協了。“好，我答應你，明天早上就回去。”

聽到趙文雅說明天早上就要回家，許雲芷放下刷微博的手機，擔憂地看著她。“家裡是出什麼事嗎？”

“啊，沒有。”趙文雅剛把電話結束通話，握緊了手機，心緒亂成麻花。“是，是家裡的長輩，聽說我考完了，就迫不及待想見我。你知道我家裡比較嚴。”

許雲芷瞭解的點點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既然你明天早上就要回家，那麼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趙文雅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剛想說什麼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裡有傳音符。想了想還是委婉地向許雲芷提醒到。

“雲芷，如果你之後在生活中發生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啊，好。”許雲芷雖然不理解趙文雅所說的不對地方是什麼，但還是答應了對方，可以感知到，趙文雅此刻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