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棗打完水,準備回去。

身後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瘦成骨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棗。

林棗向前走幾步,她跟著走幾步。

林棗轉身,差點撞到她,林棗後退一步,一臉疑惑:

“你跟著我幹什麼?”

那姑娘上前怯生生看了林棗一眼,攪和幾下手指,訥訥開口:

“我和你睡,只要一捧小米!”

林棗眼睛瞪大,有微微眯眼,臉色冷下來,叫自己看起來頗為兇狠,

“滾!”

“老子沒小米……”

那姑娘見林棗這樣,先是害怕的縮著脖子。

見林棗要走,她上前拉住林棗衣袖,還扯著自己的衣服。

“我只要一捧小米!”

林棗一手推著她,這姑娘摔倒又站起來,不僅扯著自己的衣服,還要扯著林棗的衣服。

“砰!”

她水桶也掉地上,林棗低頭看到自己溼了的鞋子,臉色不好:

“我不需要!”

此時,旁邊跑來幾個人,帶頭蓬頭垢面的女人踉蹌衝出來。

“天殺的畜生!”

“你糟蹋我閨女!”

“你賠!”

林棗嘴角耷拉下來,眼神冷冷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姑娘。

她就知道有貓膩,這年頭這樣的姑娘要不然被父母賣了,要不賣身體養活家人,沒幾個獨身一人能走到這裡。

之前,嚴婆子聽到林棗有糧食的訊息,心裡琢磨自己閨女比李大壯媳婦年輕。

要是閨女和那小夥睡一塊,肯定能帶回小米,這不喊來她閨女纏住這小子。

沒想到這小子根本不吃這一套,還推開她閨女,現在只能硬賴上她。

這邊春花嫂帶著孩子走過來,擠開人群,看到嚴婆子控訴林棗。

“你個畜生,趁我們不注意,糟蹋我閨女!”

“這些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

聽到這話,春花嫂“噗嗤”笑出聲音來。

林棗冷冰冰的盯著嚴婆子,

“我沒碰她。”

彷彿一坨雪放到後脖子裡般,嚴婆子打個激靈。

見林棗轉身就要走,嚴婆子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又哭又唱:

“沒天理了,我這好人家的閨女……”

“誰敢欺負咱們嚴家!”

“膽子也忒大!”

稀里嘩啦冒出一群人,雖然這些人知道林棗可以一個人砍死五個人,他們自認人多勢大,心裡也不懼。

林棗看向嚴婆子身後的一群人,心裡冷笑,這些人有備而來。

她聽李大柱說過,這是一個莊子的人,是一個姓的,看來打定主意以多欺少。

“你得給我家兩鬥小米!”

見林棗面無表情,嚴婆子終於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目的。

林棗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滿是諷刺,一臉疑惑看著她,這婆子沒病吧,

兩鬥小米可以換兩個大姑娘了。

或許知道自己要得多,嚴婆子改口:

“一斗也可以!”

“一斗?”

“不,不不!”

林棗秀氣搖著食指,又豎起兩個食指,

“兩鬥,她隨我處置?”

林棗說出這話,春花嫂急得不行,難道林棗真要給嚴婆子糧食。

嚴婆子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閨女,迫不及待地點頭:

“可以!”

林棗拔出刀,她深知和這些人說太多,是沒有的意義,就得叫他們怕。

嚴家男人心裡一驚,大聲喊道:

“你要幹什麼?”

他身後的好幾個男人拿著東西,似乎要上前。

林棗冷笑一聲:

“既然說隨我處置,那我就不客氣了!”

嚴婆子見她走向瑟瑟發抖的閨女,顫抖地問道:

“你這是幹什麼?”

林棗刀子放在姑娘脖子上,那姑娘神情驚懼,瞪大眼睛,嚎叫一聲:

“娘,救我…”

“林小子,你這是做什麼?”

旁邊的人看不出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林棗冷酷一笑,向來橫的怕不要命的,

“兩鬥小米我會出,這人怎麼處理,你們不用管!”

只見林棗高高抬起大刀,這刀立馬落到姑娘的頭上。

嚴家男人驚懼,拿著扁擔攔住林棗:

“慢著!”

就在一指的距離,林棗的刀停下來。

嚴家男人拉著閨女離開,忌憚地看了林棗一眼,悶聲道:

“我們不要了!”

那嚴婆子一臉呆滯,上前抓著自己的男人:

“你這是幹什麼?”

嚴家男人瞪了一眼自己媳婦,都是這個女人,非要來招惹這煞神,他小聲在她耳邊道:

“閨女死在面前,族人怎麼看我們,以後遇到事,也不可能再幫咱們。”

關鍵是他是怵了林小子,這種狠人,還是不要得罪為好,小米拿了別配上自己命。

指不那天,全家叫人抹黑給宰了。

林棗收起刀,撿起水桶:

“春花嫂,一起打水啊?”

春花嫂才知道,林棗容不得別人算計,想到之前自己的算計,就心裡打鼓,好在林棗沒計較。

春花嫂也摸不準她在想什麼,立馬接話道:

“來了!”

當然這出戏,不少人看明白了。

林家小子沒動老嚴家閨女,老嚴家想訛人,沒想到林小子是個狠人。

回去的路上,林棗走到哪裡,周圍的人就像鳥一樣散開。

林棗揉著凍得通紅的鼻子,點火煮粥。

“林兄弟,你以後有什麼事,就叫上我,咱們說好,兩家是個幫襯,那嚴家明顯就要訛你。”

李大柱站起來,雙手放在袖子裡,這個天真是冷死個人。

“咱們走了多久了?”

聽到林棗問話,李大柱繼續道:

“走了兩月,還有一月,咱們差不多應該就到洛城了。”

林棗一估算,走了差不多三百六十里。

這天剛黑,林棗聽到外面動靜,她掀開簾子,就見遠處幾個人影。

春花嫂也掀開,看了一眼。

“嚴家把那丫頭賣了!”

林棗愣住。

“賣了也好,是個大姑娘,還能有條活路。”

聽聞春花嫂這話,林棗回頭看向她。

突然想起林棗是個大姑娘,什麼都不懂,只好打著哈哈:

“她待在嚴家也沒啥好果子吃,嚴婆子最重男輕女,現在他們家還有個寶貝孫子,這次的事,就是他孫子鬧出來,吵著要吃頓好的。”

大毛從她旁邊冒出來:

“娘,我吃得了苦,你別賣妹妹!”

“啪!”

春花嫂直接一巴掌拍在大毛屁股,神色嫌棄道:

“誰賣你妹了,她那二兩肉,就是丟野地裡,也沒人要!”

林棗卻聽懂了,就是那些在野外找肉的人,估計也不會要這麼瘦的孩子。

晚上,林棗開啟著自己的鹹菜袋子,只有一頓的量。

她一臉迷茫:

“沒鹽了?”

之前有鹹菜,她也沒想過這問題。

放下袋子,她嘗試畫鹽,畫的是記憶裡的鹽罐子。

剛畫完,面前出現一個罐子。

林棗開啟一看,滿滿的鹽,至少有一斤。

給鹽放好,林棗拿出一個饃來吃。

她一天畫小米,六天畫饃,每晚都吃一個,畢竟她晚上還要趁沒人去練體術,沒力氣可不行。

天色一亮,林棗繼續揹著行李,杵著木棍,往洛城走。

一天必須走個十幾里路,就連她有異能的人,一天下來,也沒什麼力氣。

雪越下越大。

天氣也越來越冷,哪怕穿著棉襖棉褲,寒冬臘月的冷風也叫人難受。

李大柱一家的臉都裂了,手更是凍成胡蘿蔔一般。

林棗好些,她有異能,到底比一般人強。

好在雪厚,大家倒是不用去打水。

林棗沒那般講究,反正現在環境好,雪也乾淨。

剛化開雪水,春花嫂走過來:

“林兄弟,我借二兩鹽,等到地方,我就還給你。”

她前兩天喝了一口林棗留的粥,居然有鹽。

林棗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回窩棚舀了一小勺子鹽。

等雪水滾了,剛準備放小米,就聽到嘈雜的聲音。

林棗麻利地吃了飯,迅速收起糧食袋,掛在自己肩膀上,站起來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