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

“吱呀~”後臺休息室老舊的門被推開。

屋內談心的三個少女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門口。

看清來人，三人先是愣了一會，王默第一個反應過來，趕忙背過身去。

她現在的這副模樣，著實不想讓他看見。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自己那些剖析內心的話，如果沒有聽見，那就假裝無事發生，不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徒增煩惱。

如果聽見了，並且覺得自己應該歇了這種心思，也只求他不要現在就說出來，讓她在好友面前失了臉面，讓她難堪，讓她連最後一點念想都沒有。

王默整理好自己的狀態，扭頭看向水王子。

她的兩位小姐妹已經離開了休息室，好讓她和水王子獨處。

看著那副謫仙般的容貌，清冷俊逸，王默的眼神被她掩飾的很好，最起碼明面上看只是對待好友的友善眼神。

但她心底的感情太過濃烈了，水王子不是一個睜眼瞎，他能看見少女眼底的情意，苦澀而真摯。

雙方就這麼一站一坐，一明一暗地對視著，相顧無言。

王默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這個掌控水的仙子也有了那麼不一般的感情。

她只知道，前世的水王子在她需要的時候總會在自己身邊，這一世的水王子，又對自己那麼多特殊，彷彿所有水的溫柔都只對自己展現。

也許，自己早在前世就已經對他不一般，只是身為孩子的自己並不能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情。

水王子盯著她的眼睛，一分一秒也沒有錯開視線，他看得出女孩在出神，就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他好像能夠感覺到一些她的情緒，似乎是自己的千年仙丹在為自己反饋它現在宿主的情緒。

又是和之前許多次一樣，沒有一個人發現王默手腕上一閃而過的藍色光暈。

“阿默。”水王子率先打破僵局，他不能再讓氣氛繼續這樣沉寂下去。

“嗯？”王默回過神。

水王子來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這一次，他不再向之前那樣只是拉住手腕，而是將她的手掌心緊緊地握著，與自己的手心緊緊貼合，感受著她的溫度。

“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水王子垂眸看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女孩，眼眸和語氣溫柔地像是可以溢位水來。

“去哪？”王默問道，但她沒有抬頭去看水王子，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語氣，若是抬頭看著她，只怕自己永遠也無法從這段沒有未來的感情中抽身。

“秘密。”王默只聽見那個極其輕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就好像，不對，這就是情人的低語。

王默這樣想著，按耐不住自己想要往旁邊轉頭地慾望。

水王子撥出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耳垂，王默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清冽的氣息包圍住了。

她偏過頭，嘴唇堪堪擦過水王子的下巴，她真的呆住了。

水王子輕笑一聲，像是被那個柔軟的觸感取悅了一樣，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並且牽住了王默靠近自己的那隻手，帶著她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哈爾的移動城堡》，類似於哈爾帶著蘇菲在天上飛的那個動作。）

水流帶著王默穿梭在空間中，那種身體無法受自己掌控的感覺讓她有些慌張。

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水王子寬闊的胸膛，讓她覺得很安心。

她閉上眼睛，只將自己的身體送給水王子讓他操控，她貪戀這樣被他護在懷裡的感覺。

‘神啊，請原諒我的貪心，拜託讓我可以永遠像這樣被他擁護。’

王默這樣想著，一向不相信神明存在的她，在這一刻祈求了神明，希望神明可以憐憫她這個貪婪的人類。

“阿默，睜開眼睛。”水王子將王默珍之重之地放在了地面上，輕柔地彷彿在對待一件脆弱的藏品。

不過，在他心裡，他的阿默確實很脆弱，當年世界法則的遣罰讓他無數次深夜夢迴時都害怕人類的女孩離開這個世界。

在那之後，他將王默視作瓷娃娃，捨不得讓她一點磕碰。

這就不得不提到高泰明那件事了，王默膝蓋受傷的訊息並沒有通知他，是他有一次沒有一點預告地去找她時才發現的。

那時候人類的女孩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沒事，已經不疼了，可他視作天上月的女孩被人欺負了，他怎麼能坐視不管。

在王默面前冷靜自持，若無其事，當他離開王默後，立馬去找了高泰明並報復了他，險些沒有讓高泰明失去雙腿。

這樣水王子才堪堪收手，勉強算是抵了他對人類女孩的傷害。

王默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蔚藍的海。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都市裡亮滿了霓虹燈與白熾燈。

但在王默這裡看過去，也只是一些微小的光點。

水王子把她帶到了遠離城市的海邊。

海面星星點點的光亮，盪漾著，宛若浮光的綢緞，無邊的銀河，沒有任何一個女孩會抵抗這樣令人震驚的景色。

王默久久地凝望著這望不著邊際的海，沉浸在浩瀚的美景中。

殊不知，身邊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眼中最美的景色一直是她。

良久，王默看向水王子，離開了燈火通明，依舊可以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原來是頭頂上的那一輪似圓非圓的月亮與遍佈夜空的星星照耀在了她與心上人的身上。

此時，王默和水王子靠的那樣近，好似沒有什麼能夠穿插到他們中間。

他們面對面站著，任由月輝與星光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暈上柔光。

終於，水王子動了。

他湊上去拉住王默的雙手，將那雙纖軟的手牽起合攏在自己的胸前，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滿是情愫。

“阿默，或許我早就該這樣做，是我的躊躇不決，讓你那樣痛苦。”

“水...”王默驚詫萬分，他這是要做什麼，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水王子空出一隻手，食指抵住王默張開的唇。

“讓我說完，阿默。”

“你在休息室裡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很高興，你與我有著相同的想法，同時我也有些心痛，原來你是那樣的壓抑與痛苦。”

“我希望，以後這些苦澀的情感不再充斥你的內心。”

“我希望，我可以佔據你心裡的一席之地。”

水王子將豎在王默唇間的手指下移，指尖抵在了王默心口的位置。

“阿默，你的心，可以將我放進去嗎？”

“阿默，你願意，做水的另一個主人嗎？”

“阿默，請求你，愛我，光明正大地，愛我。”

水王子眼神專注，每一絲目光都落在了王默身上。

此刻的王默，早就無法維持自己平靜的表面，泣不成聲。

水王子的低語將她內心的那層薄如蟬翼的屏障摧毀了，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重新將它修復。

“阿漓，你知道的，我無法拒絕你所有的請求。”

“我可不可以認為，你答應我了。”水王子將額頭貼向王默的額頭。

輕輕的一聲“嗯”在兩人之間響起。

水王子捧起王默的臉，俯身映上了柔軟的唇瓣。

兩人在月色下擁吻，繾綣纏綿，久久不分。

如果此刻他們看向大海中倒映的月亮，就會發現原些似圓非圓的月亮此刻圓滿如玉盤。

月亮慢慢變圓，事情慢慢如願。

“我愛你。”最後的夜色籠罩下，不知道是誰輕聲訴說了自己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