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都會看到太陽,也享受著她給我們帶來的光明與溫暖。可是,我們清楚地知道她離我們有多遠。所以,當聽到林蘭蘭冷不丁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剛脫下外套的熊無妄突然身體一僵,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林蘭蘭,臉上滿是驚訝,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
伸手接過熊無妄手上的外套,林蘭蘭平靜而又坦然,很自然地將兩個人的衣服擁在懷裡,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說道:
“其實,徐明慧並沒有誤會。雖然我正在辦離婚也是事實,但我……”
“為什麼?”
脫口而出!熊無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禮。說真的,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心理——有些震驚,有些懷疑,還有些沒來由的惱怒,好像都有!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信嗎?”
去將兩個人衣服一一掛在衣架上,回過身來的林蘭蘭眼神有些迷離,顯然是在回憶:
“好多年了,我經常會想起我們還在上學的日子,那段青澀又美好的日子。一想起來,我的心情就會變得非常好。你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我早就發現一個小男生總是偷偷地在看我。他的目光,像是春風拂過臉頰,輕輕柔柔,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熱烈。其實,每次捕捉到他偷看的眼神,我心裡都會湧起一絲絲小小的竊喜,彷彿發現了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小秘密。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裡藏了一顆很甜很甜糖果,時不時地拿出來品嚐一下,就能讓整個世界都變得甜蜜起來……”
“這些年,我也知道,我不應該總想這些。畢竟我們都成年了,結婚了。可是,那些記憶裡的畫面總是像一根根無形的絲線,牽扯著我,讓我無法自拔……我不是沒有試圖掙扎過,我是真的做不到!那個人其實對我挺好,什麼都依著我,可我……”
說著說著,林蘭蘭嘴角下垂,眉頭緊皺,彷彿在努力壓抑心中的痛苦,連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
無言以對!熊無妄像是進入到了一個不真實的夢裡。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就是在做夢!林蘭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說進了他的心裡,每一句都讓他身同感受。這些年,他何嘗不是這樣過來的?
只是,他是個懦夫!只知道逃的懦夫!
他從來不曾想也不敢想,有一天,會像林蘭蘭這般毫無顧忌地剖開自己,將心思當面盡數展現出來。特別是結了婚有了小孩之後,他更是將這些心思一層又一層地死死封在心裡的最深處,只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又不厭其煩地一層又一層的撕開,回味,回味……
……
包間裡。
慢慢平靜下來的兩個人,沉默以對。
安靜而又溫馨地吃著精緻的菜餚。
時不時的,她幫他舀碗湯,他幫她夾塊菜。
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用完餐,讓服務員沏來一壺茶水之後,熊無妄這才頗為艱難地說:
“蘭蘭,我們……”
“我明白……”
端起茶壺,給熊無妄面前的杯子裡斟了些,又往自己杯子裡斟了些。林蘭蘭抬頭看向熊無妄,徑直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說了,起碼現在不要說了,好嗎?現在,我們就坐在這裡喝喝茶,什麼都不管,可以嗎?”
怔怔地看著林蘭蘭淚光隱現的眼眸,熊無妄一聲長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
傍晚,金陵大酒店。
看著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大廳,胡海山滿臉不可思議!
看多了世風日下,沒看過這麼膽大妄為的——大哥大姐,太囂張了不好,會出事!
目送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電梯,胡海山發出一條微信,又立即打給了保安部:
“1208,還是1208,先做好準備……”
……
1208房是間套房。
因為生理需求。進到房間,林蘭蘭示意熊無妄隨手關門後,就立即衝進了位於入口處的衛生間。而當熊無妄回過頭來準備先隨便看看時,吃驚地看見客廳沙發上已經坐了一個衣著講究、白髮如雪的老人。他雙手拄著一根典雅精緻的紳士手杖,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他看著熊無妄,熊無妄也看著他。兩個男人都帶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就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祭祀儀式,說不出的詭異和尷尬。
“呵呵,這位就是熊無妄熊先生吧?久仰大名……”
抬手作請,老人擺出主人架勢,率先打破平靜。
“你是蘭蘭老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