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我

泛黃的燈光下，季可抹了一把眼淚，似是有些後悔為這沒感情的人和事而哭，整理好情緒，突然就有種煥然一新的通透感。

顧連城沒抬眼，低著頭似在安慰的緩緩開口：

“小可，該來的它總會來”

“我們只要做好準備迎接就好！”

只是他突然酸起來的深情文學讓季可怔了怔，隨即道：

“不管了，以後再為這件事流眼淚，我就…”

“不會了，我們再也不會讓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發生”

“或許命中註定你就是屬於我…家的。”他語氣微轉，有些意味深長的接著說：“我爸媽就是你爸媽！”

季可有些懵圈，但還是輕輕點點頭。

兩人決定去二樓半側的露臺放煙花，算是為這座久違的房子通個人氣。

“阿嚏！”出門吸了口冷空氣，季可不自主的打起噴嚏。

“早起就說你身上這件薄了吧，還不信！”說著從煙花盒裡取出先前準備好的圍巾給她戴上。

季可見狀鼻頭一酸，心底升起一陣暖意。

可顧連城接著一句“回去吃點感冒藥，別回頭嚴重了傳染我”瞬間澆滅那一騰溫暖，隨即拎起脖子上長出來的一截圍巾甩了他一巴掌。

衝向天空的煙花瞬間綻放，而後歸於黑暗。

臨回家時，季可回過頭看了一眼剛剛興致盎然一個接一個點燃，一片又一片的璀璨後剩下的灰燼，嘴角上揚，表情釋然。

一瞬間真的感覺自己擺脫了過去，新的一年，她想“重新”活著。

一幅裝裱好的畫立於客廳正前方，很是醒目。因顧家這幾代在書法上造詣頗厚，正月裡來顧家拜訪的人日日不消。

顧爸爸眼瞧著來人皆對那幅“全家福”連連誇讚，喜不自勝，就連平時怎麼看都不順眼的顧連城在他眼裡也討喜了許多。

初八，是顧家每年“回孃家”的日子。

因為顧媽媽的家鄉在上海的緣故，車程很長，故而每次去都要待上幾天，才不算白去一遭。

從前，季可實在推脫不了也會被帶去，只是在那裡免不了的拘束。今年說什麼也不想去，顧媽媽雖怕她在家裡孤單，但蓋不住她的軟磨硬泡，便應了她。

“媽媽～”

“我也不想去”

顧連城見季可今年居然撒撒嬌便成了，自己也跟著故技重施。

“少來！”

“我暈車”

“那就打暈了帶去！”

季可在旁邊一臉壞笑，顧連城撇撇嘴：

“你偏心！”

“偏了才健康！”

“喲～你還知道這？”顧爸爸在一旁有些吐槽的插嘴說著。

“去去去！”

“別以為我學歷低就啥也不懂！”顧媽媽說著白了他一眼。

天氣晴朗，乾燥寒冷的空氣順著脫口而出的熱氣縈繞臉頰。季可抱著小光在小區裡邊散步邊對著它“自言自語”。

“嗡嗡嗡——”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以為是顧連城的每日“電話問候”，便看都沒看接了起來：

“又怎麼啦？！”

“我忙著呢，手要凍僵了”

見對面沒有聲音，便接著一句“沒事掛了啊”就要放回口袋。

“小可”

“是我”

季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通話介面，隨後握著手機還是有些詫異的問道：“卓然？”

“嗯”

得到肯定回答後，她正了正聲音：“又不叫學姐是吧？”

“看開學我不好好說教說教你！”語氣輕鬆的開著玩笑。

“就現在吧！”

“嗯？電話說嗎？”

“這種還是得當面才有威嚴和震懾力呀！”季可說著索性蹲了下來，揉起雪團逗著小光。

“我說的就是當面”

“你轉頭”

季可停了擺弄雪團已經冰涼的手，眼神充滿疑問的左右看著。卓然見她轉了半天都沒找到他這個“目標”的頭，抬腳向前走去。

路過那座久未住人的房子時，心頭也是微微一顫，不知今年的她進去看過了嗎？

而季可也終於將眼神落在那個臉龐俊毅，瘦瘦高高的人影身上，隨後又驚又喜的喊道：“你怎麼進來的啊！”

她記得小區安保很好的啊，很意外他們居然會放一個陌生人進來。

卓然嘴角一抽，不出聲，她居然第一反應不是自己“為何而來”，而是“怎麼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裡的？”

卓然心想著對方的問題總算合理了一些，便開口說：

“怎麼說也是一所高中待過的，還不簡單？”語閉後眼神幽深的看著她。

而且偷偷注視了你這麼多年，這麼簡單的事，怎會不知？

只是後面這句，他並不敢言說。

“也是。”

季可點點頭，隨即不露痕跡的瞥了一眼不遠處並未住人的房子。

她想邀請他去家裡坐坐，可又不知該怎麼向對方開口解釋自己的“特殊情況”，有些猶豫的時候，伸手拂了拂身旁盯著卓然看的小光。

“小光，這位是我的學弟，也是朋友哦”

小光不知到底懂沒懂，只“喵～”的叫了一聲。

卓然笑意盈盈的看著此時和貓溫柔對話的季可，有些久藏的情愫在心底越漲越深。

“它聽懂了，你看！”季可有些興奮的對著他說著。

“我今天其實是來‘討飯’的”

“不知小可方不方便？”

看出她的難處，也深知她的處境，便開口試著解了她的尷尬：

季可頓了頓凍的微紅的手，

“啊”

“好”

“我剛剛還想著開學請你吃飯，順便說教說教關於‘不論如何我都是你的學姐’這件事呢！”

“那正好，提前吧！”卓然看著她挑挑眉回道。

有些事情，他知道的，像是她的過去、她的現在。

還有他不知道的，像是有關顧連城的，或是有關那棟房子的。

她既都不願說，他也不會去問。

放置好小光後，兩人騎著單車出了門。

季可心情很好，在前面騎的飛快。這幾日在家沒有顧家爸媽，沒有顧連城，一個人除了畫畫便是練字，日子也算是悶得很。

“你騎的不錯嘛！”卓然跟在她後面，語氣輕鬆。

“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哈哈哈，不錯吧，顧連城的單車，他自己都騎不好！”

“每次都追不上我！”

“是嗎，他騎不好？”卓然語調微揚，知曉了顧連城總也追不上季可的原由。

“那我試試！”說完雙腿用力，速度快了許多。

先是追到她兩人並排，季可不住的對著旁邊的他誇“學弟不錯哦”，後卓然對著她眨眨眼，雙腳一蹬，便輕鬆超過了她。

季可在後面笑了笑，心想著自己是不是從未見學弟這樣開心過，隨後大喊：

“喂，你可別放鬆，小心我分分鐘超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