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陳沐晃晃腿，確實沒有太多的疼痛感，看來今天可以輕鬆一些了。手機訊息開啟，看到了老闆娘的訊息，說是今天要過來看下工作情況，就住一天，沒必要再多開一間房了。
“小染，老闆娘和設計部主管要來，我和老闆娘睡一張床，你和設計部主管睡一張床可以嗎？”
“我可以的，沒關係”
“嗯，還是讓設計部主管去靈靈那睡吧，那我和老闆娘睡一下”
“要不你床讓給老闆娘，你和我睡”
“也不用吧”，陳沐不知道為什麼，想著和金染睡一張床，自己心裡有些波動。
“那老闆娘來了，睡不好，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過來又不是享福的，你說呢？”
“嗯，也對”
商量好後，吃過早飯，又開始了一天的展會，可能是第二天了，金染看著陳沐，腳明顯站的很痛，自己也是一樣，不過比陳沐情況好些。結束後，老闆娘請大家吃了飯，各自回賓館了。
“小染，設計部主管和老闆娘住我們房間，你和靈靈她們住吧”
金染想著，應該是老闆娘要給她們管理層開會，自己不方便聽。
“嗯，好”
可是第二天起來，就慘了，金染早起洗澡後，發現自己牙刷和衣服在另一個房間，等老闆娘起來走了，自己才進去，沒等洗漱好換衣服，陳沐她們已經吃過飯了，在催自己下樓。
金染這個性格，也是很煩別人催自己，讓大家先走，陳沐作為領頭人，也是習慣清點好團隊人數再出發，而且從賓館去展會的大巴車要開走了。
在工作群裡，陳沐一邊命令金染，金染一邊說自己打車過去，不會影響展會。
“這個金染，在搞什麼飛機，團隊就差她一個人，我現在還叫不動她了！”，當著所有人的面，陳沐發火了，本來就不應該帶她來，帶來了又不聽話，真是氣死了。
另一邊的金染，心裡也在想，打車去展會就十分鐘，展會還有半個多小時才開始，自己頂多比她們晚十分鐘到，這麼較真幹什麼。
陳沐到了展會後，金染大概十分鐘後，確實也到了。但是看到陳沐的表情，自己知道她發火了，哎，心裡好難受，本來想留些美好的回憶，這下子好了，搞砸了。
這一天金染也是很不舒服，陳沐一直對自己冷著個臉，晚上回去，靈靈叫大家一起打撲克，自己真是一點心情沒有。本來陳沐也不想去的，看到金染也不去，她起來又去了，就是生金染氣，但自己就是不說，顯得自己很小氣。
陳沐出去後，金染也嘆了口氣，自己也知道她生氣，心裡也難受，但她沒跟自己提起來這個事情，自己也不好提。而且金染也是有點倔，覺得自己沒有影響結果就好，是小問題。
這兩頭倔驢，就這樣，一個在房間被窩裡內耗，另一個打撲克到天亮，誰都沒和誰溝通。
今天是展會的最後一天了，下午金染她們就要上飛機了，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金染看到有玩偶在送，但8道題需要答對5道題以上，都是和中國傳統文化有關的。還好自己上學時語文不錯，正好答對5道，拿著玩偶去給陳沐，被陳沐反問了一下，哪來的時間去玩。哎，她是真生氣了，而且自己情緒也控制不住了，現在金染也是又委屈，又生氣。
大家處理掉展會上的產品，拿出自己的行李箱，等著去機場，陳沐和其他人去洗手間了，靈靈和金染在看著大家行李。
“展會這麼累，真不知道你來幹什麼？你又不是銷售，我們辛苦有錢賺，你是不是傻”
“我就是覺得，大家在一起挺好的，平時一直在工作，我想有些除工作外的共同回憶”
金染情緒比較低落，眼神空洞的說著，靈靈也注意到金染的情緒了，畢竟在公司這麼多年了，她有種預感，金染應該是想離職了。但一個要走的人，為什麼要來展會吃苦？就為了圖好玩嗎？真的看不明白這個人，和正常人腦回路不一樣。
在去機場的這一路上，金染情緒都不高漲，其他人倒是開開心心的，候機室吃快餐的時候，大家聊著天，不知道怎麼提到飛機的話題上了。
“咱們好像有個人，是第一次坐飛機吧，是小染嗎？”
“那不是我，我之前坐過很多次，去濟南玩的時候，還遲到了，機票改簽了，還有去重慶那次也是”
“夠了，別說了，不是什麼光榮的”
金染正說著自己的糗事，陳沐突然非常反感的嘲諷道，這一句話，金染整個人情緒上來了，一句話不再說，但凡換個人，金染現在都會擺出一副挑釁的表情，讓氣氛尷尬。可對面坐的是陳沐，即使自己氣炸了，但不能給她添麻煩，呵，資本家就是資本家，我在她眼裡永遠是個廉價勞動力，對她就只能服從，是啊，我是誰啊？我什麼都不是，好，回去就走。
正在金染平復自己情緒的時候，大家起身要走，陳沐行李箱倒了，不小心碰到了酸辣粉的泡麵桶，辣椒湯汁沾滿了行李箱，那邊廣播又喊著檢票。周邊人給陳沐遞了些紙巾，陳沐自己心情也不好，一言不發的在那擦拭著，儘管前一秒自己氣炸了，後一秒金染本能的想幫她處理問題，快速的開啟自己行李箱，從來拿出來便攜按壓的母嬰溼巾。本來這個溼巾也是給陳沐備的，聽說有一年的展會很熱，金染怕陳沐吃這種苦，備了些溼巾降溫。用溼巾快速的幫陳沐擦好行李箱，又用幹紙巾擦了一遍，又遞給了陳沐一張紙巾和一包乾紙巾擦手。把陳沐的行李箱扶起來，大家匆匆忙忙的往回走了。
即使剛才還是本能的幫助陳沐，但金染現在還是沒想留下，坐在飛機上，自己開始聯絡青島的同行，讓幫自己把房子賣掉。是啊，自己花了將近五年時間，最後也才付個首付，連個房貸都還不起，陳沐住的房子，都能全款買自己兩個了，收入每年的分紅應該也有七八十萬了，好的時候可能都過百萬，自己什麼檔次，還值得人家資本家重視一下，講講情誼，金染，你可真是太可笑了，你不知道，你只是來打工的嗎？
這一路金染都在瘋狂的想這些，自卑，憤怒，嘲諷，偏見，等等這些情緒已經蔓延，金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現在看自己，金染只覺得可笑。
下了飛機，僱傭的小包司機來接大家回去，陳沐坐在副駕駛，陽光很刺眼，金染在後排把自己的墨鏡遞給了她，又遞了幾個降溫貼和溼巾。雖然很氣，也想老死不相往來，但好聚好散，我總不能看她在那曬著啊。金染自己心裡默默想著，這行動，和在飛機上要賣房子的金染，都好像兩個人。
陳沐拿著手機要給大家拍個合照，發朋友圈宣告這次出差的圓滿結束。金染故意在後排讓座椅擋住了自己，陳沐看到了，但也沒有提醒。陳沐對金染，現在也是懶得提醒，你愛拍不拍。金染現在對陳沐，也是不想再留下一點痕跡，就當自己根本沒來過。
大家吃過飯後，各自回家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開完早會，其他人走出了陳沐的辦公室，金染留到了最後，把門關上了。
“我有事和你說”
“嗯”
“我要回青島，我該賺錢了”
“在這賺不到錢嗎？”
“賺不到”
“我都和你說過了，你要轉崗的啊，不能總做助理”
“來的時候，我只想做你助理，要是想賺錢，我不會選擇這”
“那你轉到業務部......”
“你怎麼聽不明白呢？”，金染突然打斷了陳沐講話，這是金染第一次用責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陳沐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我選擇的是陳沐，不是千霆”，這麼久，金染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那你現在要走啊”
“我沒辦法不走，我房貸要用錢”
“那你回去能賺多少？”
“一年16萬左右吧”
“16萬也不多......”
“我不是要賺多少錢，我是要在短時間內賺到錢”，金染又一次打斷了陳沐。
看著陳沐不知道回答什麼，金染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和語氣，試著平緩的講話。
“三天內我就走，你招聘新人替代我吧”
金染沒等陳沐說話，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陳沐坐在椅子上，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下，自己也明白，最近有點針對金染，金染應該也不是真想離職，應該是在和自己耍小孩脾氣，她和自己耍什麼？她先惹自己的，她還有理了嗎？算了，先留住她再說吧，真是氣人！
平復了一下情緒，陳沐又把金染叫進了辦公室。
“說吧，出差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因為什麼要走？”
“就是因為錢，我解決不了”
“那你在這不能賺到16萬嗎？”
“老大，青島有融資燒錢的企業，有賺快錢的行業，千霆是實體，本來就利薄，我要在千霆幹多少活，我才能賺到16萬？我要幹多少活，才能在老闆心裡配的上那16萬？”
陳沐講不出話來了，確實像金染說的，她在這要賺更多的錢，確實很難。而且公司不是自己的，自己還是要替老闆考慮，確實沒辦法拿16萬養著金染，金染還是需要自己創造出對等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