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三樓,專為接待貴賓而設的雅間。

樓下如此熱鬧,樓上自然也早就得知了。

或許所有人都以為,劉慧是個傻子,豪擲萬金竟然只是為了酒食和琴姬彈曲。

可他們又怎麼會想到,未來的某一天,金銀也會變得不值錢?

一襲紅裙的紅瑜將劉慧豪擲萬金的最後一個要求轉給了弄玉。

說完,又不無感慨道:“劉慧先生對妹妹之情,當真與眾不同。”

弄玉怔了一下,雪白清純的俏臉瞬間紅透,那雙宛若冬泉般的眸子也因羞澀,蕩起一陣水意,嬌嗔道:“姐姐也取笑我。”

紅瑜幽幽一嘆:“姐姐哪裡是取笑你,羨慕還來不及呢。”

“如此亂世,我們女兒家,本就命薄,若非紫女姐姐庇護,只怕命運更加悲慘,平生夙願所求,不過能得一溫柔郎君,不奢求情投意合,只求溫柔以待便好。”

“妹妹能得先生這樣的人物如此珍視憐惜,情深義重,也算是妹妹之幸,我們都看的出,妹妹也傾心於他,郎情妾意,可萬莫錯過了良緣。”

她眼中滿是豔羨的看著眼前的小妹妹。

記得她剛來紫蘭軒時,弄玉還是個小丫頭,平時文靜少言,總喜歡獨自發呆或者練琴,小小年紀,看起來有些憂鬱,楚楚憐人,惹人心疼。

沒想到轉眼不過幾年,竟然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純絕美,文雅脫俗,秀外慧中。

她昨宵雖承一夕之恩,得劉慧憐愛,卻也能看出劉慧對這位妹妹的喜愛,完全與別個不同。

弄玉雪頰緋紅的低著頭,若有所思,忽然又輕啟朱唇道:“姐姐也很鐘意先生吧?”

“否則,姐姐一向自重,又豈會甘願獻出自己?”

紅瑜聞言一愣,美麗的臉蛋兒也瞬間紅了起來。

嬌羞只是一瞬間,她忽然心中一緊,似是想到了什麼,明眸瞬間黯然,輕咬著薄唇低聲道:“妹妹,是介意麼?”

“紅瑜自知身若蒲柳,一無長處,若妹妹介意,我,我會.....”

“姐姐~”

不等她說完,弄玉忽然打斷了她,柔聲道:“姐姐之貌,如曉春之花,何必妄自菲薄?”

“何況你我同寢多年,情同姐妹,弄玉自幼孤苦,承蒙諸多姐姐多年照料,姐姐當知弄玉性情,又豈會,豈會.....那樣。”

有些話,她面皮薄,說不出口。

她小臉紅撲撲的,嬌羞怯怯道:“只是妹妹年幼,暫時未曾過慮婚嫁之事,且雖承劉慧先生救命大恩,到底相識不過一日,也還未有兒女情長的心思。”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昨晚對方那近乎直白的話語,一時又是一陣心亂如麻。

正當兩人沉默之際,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兩女齊齊望去,便見紫女和一位俊美如玉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紅瑜和弄玉連忙打招呼,幾人客套兩句,劉慧在軟榻上坐下,很快便有美女端來一些美食佳餚和美酒。

紫女素手執起酒壺,微笑道:“這杯酒敬劉慧先生,聊表謝意。”

劉慧毫不客氣,仰頭一飲而盡,略一回味,忍不住由衷讚道:“寒露蘭花釀,果然好酒。”

紫女紅唇一揚,笑問道:“可值萬金?”

劉慧意味深長的看向弄玉,微笑道:“當然不值,不過酒雖不值,人卻萬金難得。”

紫女嬌哼一聲道:“弄玉可是我的掌上明珠,萬金不易,先生若以金錢衡量,可就羞辱了她。”

劉慧笑道:“紫女姑娘說笑了,金錢有價,情義無價,我對弄玉姑娘一見鍾情,從未想過以金錢如何,日久生情,相信弄玉姑娘終有一日,會感受到我的情義的。”

“哦?那就希望先生能早日得償所願了。”紫女呵的輕笑一聲,隨後又向弄玉問道:

“玉兒,劉慧先生攜萬金所求,其一便是想要包下你,以後四十天,讓你只接待他一人,你可願嗎?”

隔著珠簾,弄玉端坐琴室,猶豫了下,便傳來了她羞澀的聲音:“若姐姐同意,玉兒自然願意。”

紫女呼吸微滯,終究暗自一嘆,淡淡道:“那就這麼定了。”

說著, 又好奇的看向劉慧道:“聽弄玉所言,先生昨夜救她,所持之劍極為奇特,不知能否讓大家見識一下?”

劉慧毫不避諱道:“那是承影劍,自然極為特殊,不過恐怕要紫女姑娘失望了,今晚出來,在下並未攜帶佩劍。”

“哦?”

紫女有些驚訝道:“人家聽聞,劍客通常都是劍不離身的。”

“你也說了,那是劍客。”

紫女嫵媚一笑,嬌聲道:“先生說的是。”

“不過,紫女還有一事不解,請教先生。”

劉慧道:“紫女姑娘請講。”

紫女蹲在劉慧身邊,玉手抬起,再次為其添了一杯酒,輕聲道:“聽先生說,昨夜暗殺弄玉之人,是百鳥的兀鷲?”

劉慧微微頷首道:“的確是他。”

“這就奇了。”

紫女輕挽雲鬢,秋水紫眸,彎起一抹嫵媚笑意,疑惑道:“弄玉年幼,平素未曾離開紫蘭軒,小小女子,待人接物也是溫婉有禮,從未與人為惡,絕不會得罪了百鳥或者那位兀鷲。”

“為何反而遭到了她的暗殺呢?”

劉慧聳了聳肩,無奈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紫女笑吟吟地看著他,媚眼撩人,紫衣緊緊包裹著嬌軀,撐出曼妙誘人的曲線。

“該不會,是先生故意設下此局,來個英雄救美,好贏得美人芳心吧?”

劉慧呵的冷笑一聲,不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劉某雖然不才,但也並非一無是處的粗鄙醜夫,好歹說得上玉樹臨風,若要追求佳人,也犯不著使用如此伎倆吧?”

紫女嫵媚一笑,聲音柔媚的嬌聲道:“先生莫惱,紫女不過說笑而已。”

“先生體貌閒麗,翩翩風流,自然深得少女喜歡。”

劉慧唇角微揚,忽然一把掐住了紫女的雪白下巴,卻並未用力,只是看著那美豔絕倫的俏臉,輕佻道:“我只和自己的女人說笑,紫女姐姐如果喜歡和在下說笑,不妨先改一下身份。”

紫女一把掃開他的手,沒好氣的嗔道:“當著弄玉的面,你還真敢說。”

劉慧不以為意道:“玉兒向來與紫女姐姐親若姐妹,相信她也很願意和紫女姐姐親上加親的。”

紫女忽然心中一動,眼簾閃過一抹幽光,似笑非笑道:“想要娶我們姐妹,只怕先生出不起聘禮。”

劉慧笑道:“哦?我倒想知道,紫女姑娘想要多少聘禮?”

紫女眸光微斂,嫵媚道:“憑我們姐妹的姿色,怎麼也值十萬金,先生出得起嗎?”

“如果,出得起呢?”

劉慧自然看的出對方在打探那十萬軍餉的訊息。

不過那十萬軍餉就在自己的空間裡,打死他們都不可能找到。

找不到,就沒有證據,他們能奈我何?

他有些有恃無恐,正色道:“如果在下出得起,紫女姑娘確定會和弄玉一起跟我嗎?”

紫女雙手抱胸,胸堡鼓鼓,笑容魅人:“當然。”

“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

“若反悔呢?”

紫女唇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心裡暗自猶豫,但終究心中一狠,柔聲道:“人家和紫蘭軒聽憑先生處置。”

“好!”

劉慧一拍桌子,沉聲道:“那就這麼定了!”

“不過口說無憑!”

他看向旁邊的紅瑜,微笑道:“紅瑜,筆墨伺候。”

“啊,哦哦。”

紅瑜正震驚中,見劉慧忽然提起自己,連忙應了一聲,便取來了帛書和筆墨。

弄玉這時也從琴室走了進來,眨著宛若冬泉般的美眸看看紫女,又看看劉慧,也是一陣懵逼。

好端端的,怎麼就......

劉慧接過筆墨,待紅瑜鋪好帛書,直接揮筆疾書。

“對賭協約:今以十萬金為約,劉慧若能拿出十萬金,則紫蘭軒紫女與弄玉依照約定,甘為其妾室。違約者,若是劉慧,則為紫女之奴,並奉上承影劍。”

“若為紫女,則紫女與紫蘭軒聽憑劉慧處置。”

寫完,劉慧呈於紫女面前,讓你看了一遍,微笑道:“可敢?”

紫女輕笑一聲,傲嬌道:“自然敢,不過需得加上一條。”

“加什麼?你說。”

紫女道:“若這錢來路不正,觸犯王法,難不成先生要我和弄玉與你一起陪葬嗎?或者,萬一先生突然出了事,難不成要人家和弄玉守寡?”

“就加先生若因此觸犯大韓律法,或突遭不幸,則協約自動作廢。”

“好,我答應你!”

劉慧冷笑一聲,這小娘們兒竟然給他下套,將來定要好生收拾她。

若劉慧所料不差,估計對方是想利用這賭約,重新引誘那消失的十萬軍餉現身。

若劉慧拿的出,則軍餉失而復得,還必然難逃姬無夜的追究。

“先生三思!”

弄玉聞言,悚然一驚,擔心的衝劉慧搖了搖頭,隨後乞求的看向姐姐。

十萬金,那可是天文數字。

韓非堂堂韓國九公子,想要用一千金都要私自挪用。

韓王過大壽,邀請各國貴賓,預算也才五千金。

紫蘭軒在韓國成名多年,被人稱為銷金窟,這些年紫女的手中存款,也才千金有餘而已。

當然,這也是因為紫女創辦紫蘭軒,不求金銀,不曾剋扣壓榨紫蘭軒的姐妹。

否則的話,定然利潤至少翻五倍。

劉慧則目光灼灼的看著弄玉,柔情脈脈道:“為了你,我願不惜一切。”

弄玉聞言,瞬間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