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

“無法?”

祠堂內的眾人顧不得發生在眼前的悲慘事件,紛紛呆愣在原地。

此刻,高空處,正站立著一位身著飄逸白袍的小和尚,其周身通體光澤奪目金芒耀眼,一顆滷蛋在金光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敞亮。

只是那彬彬有禮的姿態卻是叫人心生怪異。

之前來襲的分明是一位佛威出眾的怒目金剛,怎麼一眨眼那人就消失了?

不!

範汝肯定自己沒看走眼,那怒目金剛的的確確就是眼前之人,還有其口中所言之天尊......

“敢問大師名諱究竟是無法抑或無天?”

範汝皺眉疑惑的同時,腦中極力思索著天尊之名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嗯,小僧無法,未敢尊大,剛剛有所怠慢,失禮了。”

小和尚和善的一笑,低頭回了一禮。

“那剛才自稱的無天又是誰?”

範汝聞言蹙眉更甚。

“這位施主,聽錯了吧,這裡沒有無天,家師賜號無法。”

小和尚的臉上呈現出一縷詫異之色,還特意在稱呼中加重了語氣。

這時,他的餘光掃到了棺槨內的夏成陽突然頓住,緊接著搖了搖頭呢喃著自我嘆息:“快要來不及了,這些人可真是鼠目寸光啊,哎!”

他一揮手便制止了範汝又欲出口的好奇心,指著坑洞邊緣的棺槨道:“這位夏小施主與我有緣,還請諸位施主手下留情。”

說著雙掌合十蓋住了低落的面孔,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立刻便從他的周身處蔓延開來,祠堂內瞬息間就被無數道金光所籠罩。

金光一過,在場眾人頓感手腳厚重無比,猶如被大山壓迫著難以在提起任何力氣,漸漸地眼皮開始打轉,不一會就陷入了昏迷。

“嘶~~~,靈顯境的禿驢,而且還這麼年輕。”

範汝終於神色大變,把持不住心態脫口而出。

他的雙眼往四處一掃,除了邊上的趙無痕與夏文宗兩人還在苦苦的支撐著,其餘堂內眾人竟是在金光的壓迫之下皆已昏迷,就連他腰間攙扶中的賈公公,不知何時口中也已吞吐著些許黃白之物。

要知道賈公公可是煉魂境大成的修士,雖然修煉的是陰冷之物,但怎麼也想不到這剛一露面就被對方剋制得如此厲害。

佛門中人普修至陽之法,與至陰之物相生相剋。

很顯然,這個小和尚修行的至陽之法過於狂暴,死死的剋制著賈公公這等修陰之人。

不然也不至於未曾交手,賈公公便落敗得如此不堪。

“這位施主,出口成章就是你的不對了,不過你看著也不錯啊,想必施主的祖上定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不然怎麼能有此餘蔭護佑?”

無法小和尚似乎並未在意對方的無禮,抬起頭依舊笑面春風著面向範汝。

夏氏祠堂內。

此刻,到處遍佈著金光,也唯有範汝的周身繚繞的那絲絲氤氳之氣可以阻擋,他知道,那氣息是氣運護持的力量,也唯有這等終極之力才抵擋得住他的佛光普照。

在這紅塵俗世之間,普羅大眾的修行之士,自遠古以來便懂得修煉天地靈氣入體,以達到淬體強身之能,待到肉身之力可堪承受神魂捶打煉化之痛時,才能壯大魂靈。

因此魂力是在靈力有成的基礎上才可進修的一種能力。

然則世間靈氣駁雜有缺,人族修煉入體卻又無法排除其中所夾帶之汙垢。

而魂力卻是由本體修煉而來,與自身完美契合。

故而同等境界施力之下,可以說魂力比之於靈力更甚!更強!

不過鮮為人知的是,在這兩種力量之上,這個世界的強者大能們,他們所追逐的卻是另外一種東西。

得道成仙之人稱之為信仰。

身死寂滅之人喚之為香火。

而尚在紅塵間啟蒙的修士,渾渾噩噩了無盡的歲月,卻依舊只有虛無縹緲的感應。

最終在荒古當先一開闢國度的偉人分封之下。

修士們尊之為氣運的力量。

後來,大道不顯,佛門卻有驚世至佛顯化,將這股終極之力定型為功德!

佛子佛孫們在俗世那些無法修煉的黎民百姓裡,大談佛法,講因果,論輪迴,極盡所能的奪取功德之力。

“阿彌陀佛,只是施主的氣運之力傳承久遠,再無浩瀚偉力,不然小僧恐怕也得退避三舍了。”

小和尚的話語使得範汝終是一愣。

沒錯,他的氣運之力已無曾經的威勢,既然如此,那為何這靈顯境的小和尚怎麼還進不得他身上來呢?

那金魚袋上的滔天氣運雖是這世間至強者賜給他祖上的寶物,但也不可能令他橫跨一個大境界對敵才對。

更別說那些氣運隨著時間的蹉跎早已威能不勝以往。

這般細思使得範汝的神色逐漸青紫了許多。

他雙手微動,金魚袋上的六條氣運金魚緩緩吞吐著泡沫湧現,一經出現便由其周邊開始遊走,擴散。

只見那股厚重的壓力金光,在泡沫之力的擠壓之下,就那麼慢慢的,慢慢的消...散了?

而失去了金光屏障的小和尚,也逐漸下落到了地面之上。

“小禿驢,你誆我?”

範汝一聲怒喝,再無忌憚之意。

“唉,這張嘴,說多錯多,不小心就露餡了,嘿嘿!施主見諒啊,只是這夏小施主的確與小僧有緣,未免麻煩不得已才如此,罪過,罪過。”

小和尚笑嘻嘻的,臉上毫無尷尬之色,足見臉皮之厚。

在範汝的氣機逼迫之下,這環繞著整片祠堂空間的金光,已經逐步退至那自稱無法的小和尚周身,方才凝固不再忍讓。

而遏制住了一時慌亂的範汝也終於沉住了心氣,立馬便探清了小和尚的真實底細。

煉魂境大成!

雖然也很可怕,但也不至於在像靈顯境那般使人無助,催生恐怖。

“小禿驢,剛才的怒目金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你們佛門是什麼時候介入進我離國的?”

不知道小和尚剛才使了什麼障眼法,生生讓人覺得他是一位靈顯境的大能。

而且,佛門道場一般不都是在西邊敵對的錦國之內嗎。

離國與錦國這些年紛爭不斷,如果佛門之流想進入離國傳道,可謂困難重重。

範汝的氣機死死鎖定著他,沉下臉來,質問道。

“他呀,咦?施主不必如此嚴肅,你若真想見他倒也容易,只要把夏...。”

小和尚的嬉語驟停,轉過頭顱仰望向遠方,口中喃喃:“老傢伙,來得可真夠快的。”

隨著無法小和尚的再度迴轉,他的氣息變得炙烈而可怕,金色的佛光再次波濤湧現,瀰漫向四方。

在範汝的視野當中,那個之前還算和善的小和尚,此時突兀的變了臉。

他再次化作一尊面色兇暴,怒目圓睜的佛門金剛。

甫一露面,那金剛就是一聲莊嚴無比的大喝:“我若慈悲,一氣化龍。”

只見一頭虛幻的金光游龍凝聚顯化,它托起了小和尚,迅疾騰空而起,在範汝的目瞪口呆之中,龍尾捲起了棺槨,不一會就飛掠向遠方...

風聲呼呼,隨之傳來的還有一道漸行漸遠的正氣之音。

“吾乃無天,家師......”

也無法?

也無天?

這他孃的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該不會是遇到了人格分裂的神經病吧?

範汝算是百分百確定了小和尚的法號。

同時心底更生疑團。

那煉魂大成的無法小和尚怎麼就變了,變成了誆人眼球的無天?雖然外表看似靈顯,實則在他的氣運之力下,這個所謂的無天其實也同樣只是煉魂大成無疑!

PS:信仰=香火=氣運=功德(修士不同,叫法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