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兄,還請先助我處理眼下這些叛逆,事後那復生之術,我抄錄給您與公公一人一份。”

自從知曉朝廷來使的意圖後,夏文宗本想拿住這套秘術待價而沽,謀取個利益最大化。

奈何天不遂人願,這群賊人的實力逼他到這份上,他又不希望惹得範汝與賈公公的不快,如今也只好忍痛白送。

而這一切都要怪那些該死的遺族和眼前的神秘青年。

“哼,咱家乏了,還是去幫忙看著那位少城主吧,就這些跳樑小醜,範大人也綽綽有餘。”

賈公公不爽於夏文宗的做法,健步直接來到冰棺面前仔細琢磨著夏成陽。

一來,這是對於夏文宗怠慢的懲罰。

二嘛,只要看住了這夏家小鬼頭,那夏文宗還能幹出什麼么蛾子。

夏文宗面色難看,不情願的說道:“也好,那犬子就拜託給公公了。”

隨即話鋒一轉,低聲下氣的再度問道:“範兄,還請看在家父的面上,可否...。”

範汝靈動的眼珠子微微轉動,頷首道:“只要夏城主記住你說的話就好。”

夏文宗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鬆,竟是那範汝的氣機移開的緣故,不由心頭更是一驚,這範汝到底是什麼人物?

範汝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嚴陣以待的趙無痕,出聲問道:“這位小友,在下範汝,此番是奉離國右相之令,前來靈華城尋這夏城主有要事相談,不知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下能否藉助右相的面子調解一二。”

“誤會?沒有。右相?他又算哪根蔥?在我這裡你所謂的右相沒有面子可言。”

“不過,如果你能調解,可以,這夏文宗作惡多端,治下的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你讓他卸任城主之位如何。”

趙無痕淡淡的回道。

“不,不能放過他,趙公子,這夏家一脈殺了我們遺族這麼多人,今天就連董族老都沒了,還請您幫我們報仇啊。”

一旁靜寂許久的宗澤,仇恨的目光瞪視著那夏文宗,一手託著碎裂的手掌,突然開口懇求道。

“哼,痴心妄想,還真以為本城主是怕了你們,想要報仇?那就來吧。”

“範兄,別跟他們囉嗦,這就是一幫不知所謂的賤民,沒有什麼背景。”

“至於他,竟然連大名鼎鼎的右相都不認識,也許還可能是敵國派過來的奸細呢。”

夏文宗嗤笑一聲,指著趙無痕一通髒水亂潑。

哦?

範汝笑眯眯的臉色有所收斂。

他不知道夏文宗話裡的真假,也許更多的成分是出於敵對的栽贓。

離國以國主為尊,轄下共有近百座城池,還有三宗六門為主導的強橫勢力,其餘皆可忽略不計。

國主趙奢這幾百年來都隱居在幕後,政務交給了左右相二人處理,而軍務則是輔國和鎮國兩位軍部首領管制。

軍務這邊,西邊關口有著鎮國大將軍常年把守,那輔國大將軍卻是坐鎮後方用以排程糧草等一切資源,兼且預防突發的不測。

至於政務,左相貪玩成性不太熱衷於這一國繁瑣之事。

因此朝堂之上,這離國一直以右相為首,但凡離國百姓乃至權貴之士,又有何人不識右相威嚴。

趙無痕此人言之鑿鑿不識右相,要麼是突然崛起的草莽新貴,要麼真的並非離國之人。

不然又何以說明他竟然不認識那位右相。

要知道這幾百年來,右相的勢力雄霸整個離國,是一個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手中的金魚袋突然對準了趙無痕,氤氳的氣息瀰漫而去。

“姓趙?咦?還是個受傷的煉魂小成修士?”

探清了趙無痕的實力,範汝愈加疑惑。

這般年紀的煉魂境,絕對來自於某個強大的勢力,畢竟好的資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逃避的一道門檻。

年輕,想要強大,沒有資源的堆積不可能實現。

離國境內那些強大的勢力在腦海中過了一個遍,依舊顯示查無此人,至於姓趙的強力家族?

算了,在離國,除了王室這一支,哪還可能有什麼強大的趙氏家族。

而這個姓趙的年輕人,顯然也不會出自於人口單薄的王室。

至於草莽?又不太可能這麼年輕就擁有如此實力。

畢竟這幾百年來,離國境內的資源是肉眼可見的在枯竭衰落,草莽想要從微末中崛起,難如登天!

難不成真被那夏文宗猜中了?此人真的是敵國奸細?

也罷,就算不是,十有八九也並非離國人。

想到那夏西北,如今跟夏文宗同氣連枝也無不妥之處。

“看來小友並非離國的人士吧?也好,那就束手就擒,到時候審一審即可知曉是不是他國的奸細。”

夏文宗聞言大喜,連那毒性恐怖的水銀之力對方都有了防範,他想一人拿下趙無痕屬實得多費不少手腳,除非...。

現在這位詭異的範先生肯答應幫忙,那最好不過。

“一丘之貉,早知如此,來吧。”

趙無痕眉眼上揚冷譏道。

其實對於那位賈公公的袖手旁觀,早已令得他大放寬心。

不知何故,黑刀好像對於那個賈公公興趣盎然。

如果不是黑刀被他壓制,恐怕趙無痕真得一人連戰三雄。

這對於還沒恢復到以往實力的他來講,才是一場莫大的危機。

現在可好,至少他面前站著的還只是兩名煉魂小成的敵人。

“不識抬舉,範兄別跟他廢話,儘早拿下此人,那復生秘術我...。”

夏文宗的言語戛然而止,他發現之前消失的那股氣機再一次籠罩到其身上,他的心律開始加速,不安的恐慌佔據整個心神。

是那範汝。

“夏城主,還是稍安勿躁些為好。”

今日的範汝表現的似乎有點強勢,不知道是不是對於他的行為也有了些許不滿。

夏文宗悻悻然道:“那就全憑範兄做主了。”

範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他舉起了手中的金魚袋,袋上赫然附著六條金色鯉魚,一聲突兀的響指傳來。

只見氤氳之氣當中,一條金魚無中生有,遊竄而出,魚眼有些朦朧,好似剛從睡夢中甦醒。

金魚不急不緩的從其口中吞吐出了一圈圈玄妙的符文,不多時竟然生成了一個個泡沫。

泡沫看似輕飄飄的懸浮於高空,內裡卻蘊含著沉甸甸的力量,輔一出現,祠堂內的氣息瞬間一滯。

“小友,你敗了。”

範汝一揮手,泡沫群湧向了趙無痕。

“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力量?”

活了一千多年,他知道修士可以修煉出兩種能量為己用,一種是攝取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之力,還有一種則是唯有煉魂境開始,修士才能從體內引導緩慢增長的神魂之力。

這兩種力量貫穿了他上千年來的認知。

而那範汝所使之力,他竟然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夏文宗目瞪口呆的看著逼近他周邊的強大氣息,他感覺渾身都使不上力氣。

恍惚間,雙腿開始彎曲,好像止不住將要跪落下去。

“難道是...。”

一聲驚呼,夏文宗似乎知道了什麼,一雙眼珠子轉向後方祭祀的祖先靈位。

趙無痕感應到那泡沫群中蘊含的威壓之力,同樣渾身有如萬斤巨石重壓在身,雙腿也有了些許疲軟之態。

他空有技法,卻無力施為。

“可惡,難道這個世界變了。”

“啊,我出道以來還從未跪拜過任何人,爾安敢如此,給我滾開。”

一聲怒喝,趙無痕嘴角咬出一絲血紅,右拳之上冒著一圈古銅色的光暈,勉力砸向了前方。

“轟~~~。”

只是碎裂了幾個泡沫,那片空間便炸出了一聲聲劇烈的轟鳴。

趙無痕的拳頭上瞬間滴落下道道血腥,同時人也向右前方逃離。

“砰。”

是那夏文宗扛不住終於跪立在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