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安再度睜眼,眼前是白晃晃的天花板。餘光能看見吊起的輸液瓶。
鼻尖充斥著獨屬於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不過在這其中卻有一點芳香,更易捕捉,更難忽視。
不僅是這抹芳香,手指間也有溫熱。
王槐安只是剛睜開眼的功夫,還沒有來得及偏頭看人,李瑤星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你醒了。現在感覺還好嗎?”
她的問話輕輕的,彷彿害怕驚到病床上脆弱的人。短短話語,王槐安也能聽出其中的心疼與關心。
她動了動指頭,捏了捏覆在其上的手,“沒事了。別擔心。”
她看著這個令她安心的人,好像危險在身邊時她總會出現。
現在情況穩定,周遭安靜,她笑著問道“你來得好及時,是有超能力嗎?”
李瑤星緊緊回握,對她這個問話感到好笑,“哪有什麼超能力。”
隨後她低低說道:“幸好昨天的我想來看你。幸好我做了行動。幸好趕上了見你。”
她心有餘悸的看著病床上對她目露深情的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
時光安好,輸液瓶慢慢滴落,王槐安輕輕蹭了蹭李瑤星的手,隨後抬眸看著她,目光始終不願離開。
氣氛使然,李瑤星突然站起身來,俯身往下。
以為她要接吻,王槐安甚至都閉上眼做好了準備。
結果李瑤星只是站起來輕淺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李瑤星再度直起身,一副清算的架勢。
她不用多想也不用問清什麼狀況,就知道有一個人絕對參與其中,如她們所擔心的那樣,“是王德海。”
王槐安想到宴會的情景,更是沒什麼感情,“嗯,有他一部分。”
她當然不會隱瞞李瑤星,於是把自已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重點是和王德海愉快暢聊的吳總和他的小兒子。
李瑤星點頭,把這兩人的名字記進心裡,閉眼沉思,腦子裡閃過的全是些不適合說出來的念頭。
王槐安閉了閉眼,只是隨口說著,沒什麼希望:“報警嗎?”
李瑤星嘆氣,“報警可以報,但想必沒有什麼結果。”
王槐安想到自已這身份就頭疼,“是,何況王德海名義上是我的父親。”
要是可以,她就算是不享受他所給予的金錢便利,也想擺脫這樣的人。
李瑤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睜開眼抬頭看見吊瓶即將走完。
這是最後一瓶,她起身去叫來了護士,把王槐安手上的針拔了下來。
不等王槐安抬手,李瑤星已經幫她按著棉球。
她的兩隻手都覆在王槐安手上,為她輸液後有些冰涼的手帶來溫暖。
王槐安起了身,靠在李瑤星身上,緩了緩精神。她看向窗邊,黑暗濃稠,已經到了深夜。
李瑤星把棉球扔掉,回來仍舊握著她的手,“和我回酒店吧。”
王槐安自然不會拒絕,她穿鞋起來,感覺已經不再難受,只是手腳有些發涼。
王槐安的手機被李瑤星放在了床頭櫃上,她走之前沒有忘記,剛要拿到手上,螢幕亮了起來。
手機已經被她設了靜音,也敵不住這個人時不時打來的電話。
李瑤星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她直接掛了電話,並把手機遞給王槐安,“是王德海。”
王槐安目光時刻追隨著李瑤星,自然知道剛剛手機打來了電話,知道是王德海,她皺了皺眉。
“知道事情沒成功,他肯定想讓我回去。”
她卻突然想,其實這倒也是個好時機,王德海肯定繼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給她家裡很安全的好錯覺,或許打來電話也會裝作在意她外出晚歸的好父親。
王槐安和李瑤星說了這些猜測,並點出重點:“我要回去一趟,證件還都在家裡。”
李瑤星沒有反對,“我和你一起。”捏了捏眉心,突然擔心道:“王德海會不會也想到這點,提前把你的證件扣住。”
王槐安倒是鎮定自若,“我藏起來了,他怕是找不到。”
“不過也得早點回去,保不準他們要把家翻個底朝天。”
王槐安也怕自已預估錯誤,還是先回撥了電話,探探底。
對面很快接通,語氣帶著罕見的焦急,“你去哪了?這麼晚還不回家?”
只是這份焦急針對的是哪件事就不好說了。
不過這反應倒是在王槐安的預料之內,她想了想,刻意虛弱說道:“喝了兩杯飲料突然肚子疼,來了一趟醫院。”
對面一愣,“肚子疼?”
王槐安垂眸,沒有理他這個反問,“我現在就回去。”
王德海沒有懷疑,自從接到吳家小子沒有堵到人的訊息後,就知道哪環節出了錯誤。心裡暗罵著吳家的不中用,不過這時他還是緩著語氣道:“那快回家吧,我讓阿姨給你熱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