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鋪散於寂靜荒野,清脆鳥雀聲已無蹤影,徒留鴉鵲兩聲怪叫。
突然一陣聲音劃過地面,公交車如電般駛過,打破自然的靜謐。
[叮——車輛到站,請從後門下車。]
提示音響起,車輛停靠。
後門開啟,下來兩個女生,一個穿著寬鬆休閒服,另一個穿著淡雅長裙。
戴著棒球帽的女生急衝衝的走在前面,身後跟著走路速度並不慢的白裙女孩。
“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李瑤星注視王槐安的背影,略微不爽。
王槐安嘴硬說著:“天有些晚了。”但腳步還是放慢了,只是沒有和李瑤星並肩走。
李瑤星沒有在意王槐安的小心思,“天晚了這裡就不會有人來。”
雖然這話有歧義,但王槐安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想被人發現?”
李瑤星點頭,“沒錯。”
王槐安踢開腳邊的碎石,“怎麼會是這麼偏的地方?”
李瑤星卻沒有回答,換了別的問題:“你聽說我之前被綁架過嗎?”
王槐安回想:“你是說前幾個月那次?”
李瑤星踩著王槐安的影子,“你打聽的還挺清楚。”
王槐安克服扭捏,扭頭看她:“你這些事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東西吧,很多人都知道啊。”
李瑤星輕哼一聲,沒再多說打聽不打聽的,接著續道:“這裡就是綁匪當時困住我的地方。”
王槐安瞪大眼睛,很是驚訝,看著這塊地方都不甚友好了:“你為什麼要再來這。”
李瑤星重複之前說過的:“我來找個東西。”
她們到了門口,順著破爛大門走了進去。
這個目的我知道,王槐安沒再解釋剛才那句話,她接著李瑤星的話,追問:“是什麼東西?”
“一個會發光的立方體模型。”李瑤星頓了頓,“這樣晚上來也能看的更清楚,比較好找。”
王槐安點頭,把袋子隨手放在一把椅子上面,和她一起在破爛裡低頭搜尋。
月光換了位置,影子偏了方向。
無論是明面上的物品,還是陰暗的邊邊角角,她們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
一番搜找無果,王槐安發出靈魂詢問:“你確定它真的在這嗎?”
原本只是隨口一聲吐槽,讓她意料之外的是李瑤星搖了頭:“不是很確定,但值得一看。”
李瑤星接著補充:“現在來看,應該是在另一個地方了。”
王槐安找了半天有些累,隨便拉著一把椅子,簡單對著地磕了磕灰,就坐了上去。
“還有另一個地?是哪?”
李瑤星還沒回答,王槐安看她站著有點累,周邊又都是積灰許久的物件,身上穿的又是白衣服,於是沒有多想的脫口而出:“你要不要坐這?”,她拍了拍自己的腿。
話說出去她就後悔了,正當她暗自認為以李瑤星的性格絕對不會答應時,李瑤星卻回了一個字:“行。”
王槐安瞬間連坐都不會怎麼坐了,隨意擺放的雙腿收了收,沒等她琢磨透該擺個什麼姿勢,李瑤星收收裙子坐了下來。
王槐安兩手撐著兩邊的椅面,身體仍無法阻擋的抵住了她,往前偏頭一靠就能枕到李瑤星的肩上。
其實李瑤星也是收斂著坐,她六歲起從沒和別人有這樣的接觸。
她自己著地的兩隻腳支撐著絕大部分重量,兩手垂放在膝蓋處,她明明不是很累,但王槐安發出邀請時,她卻沒怎麼多想就答應了。
李瑤星想起女生之間的最好友情可以用一個詞表達。
王槐安或許可以算是她的閨蜜?
她胡思亂想間,也沒忘了王槐安最先提出的問題。
她先給王槐安講前情:“這個城市我們這塊高升區有兩個混社會的老大,一個是劉海另一個叫徐勇。”
王槐安認真聽著李瑤星的話,想起陳瑞說的話,知道劉海就是李瑤星經常幫的人。
“大概半年前我曾被綁過一次架。”
李瑤星只說了這一句話,沒有再多說別的細節。
也讓王槐安知道了綁架這一謠傳其實是真的。
李瑤星當時怎麼樣,有受傷嗎,肯定很害怕吧?她的腦海想象著李瑤星受難的模樣,止不住心疼。
看著近在眼前的身影,她沒忍住,輕輕環過李瑤星的腰,無聲的安慰。
她一呼一吸間時常打在李瑤星的脖頸,李瑤星微微顫了一下,垂眸看著自己腰前王槐安環過來的骨節的手,她自然不知道王槐安在想什麼,接著說:“徐勇和當時的綁匪有聯絡,這塊地當時是徐勇的。”
徐勇……看來那次的綁匪全都落網,還剩下一個提供場地的漏網之魚。
李瑤星經常幫劉海,就是為了報曾經的仇嗎。
王槐安想到這:“所以這裡找不到你要的東西,那麼很有可能是在徐勇那?”
李瑤星點頭,王槐安又不自覺把目光放在她的脖頸上,狀若天鵝般修長優雅,色如雪般白淨剔透,她想在上面……在上面幹什麼呢?她潛意識迴避這個答案,埋在了內心深處。
心簡直一團亂麻,她偏頭不再看向李瑤星,李瑤星卻扯扯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王槐安點頭,站起身,一隻手腕上掛著袋子,把兩隻手都揣在外套兜裡,跟在李瑤星後面。
朦朧月色間,路燈在永夜佇立,鳥兒在電線歇腳,樹葉在順風飄揚。
她在凝視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