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鋪滿校園,活像是鍍了一層金輝。正值課間,穿著制服裝的諸多少男少女在校園閒庭信步。安逸閒適的氛圍於此漫延。
而高二年級樓層此時格外熱鬧。
王槐安剛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拎起書包。
上節課出了分班結果,正如她所料想的,李瑤星和她同在一個班級。
何可被分到了物化政組合的八班,劉一帆成功入住二班,和在一班的她們同樣的學科。
選擇傳統理科的學生還是不在少數,光這一種組合開設了七個班,學校又按照成績從高到低進行排序,依次把學生劃分進各班。
王槐安走出班級,身邊跟著一個李瑤星,“重分班級,你的班長職位還要重新競選嗎?”
李瑤星迴:“可能不參加了。”
“聽說這次一班的班主任還是咱原來的陳老師。她應該還想你來當吧?”
“這倒可以放心,老師她不會強迫人參與的。”
王槐安點點頭。
一班在整層樓的最東頭,緊鄰著東面的樓梯。陽光照射的面積開闊,廊臺處放著幾盆綠植,在棕紅色調的建築物裡增添幾抹綠色生機。
王槐安和李瑤星一齊進了一班。
黑板上打入投影,投放著或新來或舊在的各位同學座位安排的名字。
王槐安跟著大家仰頭尋找自己所在座位。
“我看見了,咱倆同桌。”李瑤星拍拍她的肩膀。
“走吧。”
王槐安驚訝這突如其來的巧合,不過也只是一瞬。
熟悉的後排靠窗的位置,王槐安又是一陣感嘆。
王槐安坐進去,剛放下手中書包。
前排的兩個女孩就好奇的扭過頭來,大方的打招呼:“你們好啊,咱以後就是前後桌了。我叫陳白靈,她是徐離。”
王槐安莫名覺得這倆個姑娘眼熟,但實在沒想到是誰,她友好的開口:“你們好,我叫王槐安。”
她輕拍了拍李瑤星,“這位是李瑤星。”
“你好。”李瑤星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啊知道知道,我們剛剛可是透過這個記住了一圈我們周圍人的名字呢。”陳白靈俏皮的眨眨眼,指了指黑板的方向。
她旁邊的徐離開口直入正題:“我們建了個班級群,你們要不一起進一下?”
陳白靈在後面補充:“對呀對呀,現在班裡到的人我們都邀請進去啦。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在裡面聊聊嘛。”
“不好意思。我沒帶手機,恐怕一時加不了。”李瑤星婉言拒絕。
“啊,這樣。你們加著好友嗎?可以推薦邀請進來的。”陳白靈想到個主意,順嘴問起王槐安。
而徐離在一旁看了看李瑤星,悄悄拍了拍陳白靈。
王槐安模糊著給李瑤星打掩護:“她不太玩這些軟體,有什麼事我給她打電話吧。”
陳白靈在徐離的提醒下已經意識到什麼,沒再提建議,很懂氣氛地笑笑:“那也很好啊!不用擔心,有些活動在班裡也會提出來的。”
兩人應和著,陳白靈聊起常談的話題,不消片刻就拉近了幾人的關係,閒聊間提起過兩天週末的時候可以團建出去玩。
不過還只是剛湊巧想起的雛形,隨便構思兩句還沒想好大體規劃。
可惜不久科任老師如期而至,上課鈴也緊隨其後,四人及時止住了話頭。
枯燥的課程讓王槐安提不起興致,轉頭看著窗外風景。
不得不說,財大氣粗的學校很會搞環境設計,應季的花卉與樹木交相點綴,一時分不清是叢叢的暖色花更豔麗還是滿片的冷色花更秀美。
一陣陣微風拂過,其上的香味也隨風而動,明明隔著一扇窗,卻仍有可愛粒子在鼻尖晃動,令人陶醉的滲透,呼吸都變得更慢。
正在她的視線繼續追逐花朵的飄散,卻瞄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按理說,這所學校是不允許任何寵物進入校門的。
然而王槐安此刻看見在一簇橙黃鮮花中窩著一隻毫無雜色的純白小貓。
此刻一隻黑斑花蝶正好落於小貓鼻尖,小貓不自覺的抬抬尾巴,倒也沒有驚動。
王槐安瞧外面這幅安逸愜意的畫景,不由得羨慕起來。
嘆口氣後,將注意力再次回到課堂。
*
不覺間冷空氣席捲城市,在這城市,沒有緩和的過度,過去了酷暑的燥熱,直接迎來了蕭瑟的深秋。人們開始添衣禦寒。
就在這麼一個淒冷的季節,總是熱衷於玩耍的陳白靈為她的新活動做出鋪墊:“你們聽說過杜鵑橋嗎?”
徐離明顯已經聽過了,沒有開口的意思。
李瑤星正在趴著睡覺,王槐安聽清地名,壓低聲音:“沒什麼印象,這是哪?”
陳白靈這才注意到有人還在睡覺,她輕輕拍了拍李瑤星,繼續低聲說道:“學校修的特別漂亮,很多情侶去過裡面,大家都傳走過那橋之後感情更好,不會分手。”
雖然知道這是明擺著的噱頭,但架不住最近實在無聊。
王槐安還是拽著迷迷瞪瞪的李瑤星:“走嘍,去玩玩。再睡腦袋會暈的。”
於是四人在某天放學,夕陽傾斜中漫步前往校園西面。力圖尋找某處剛被學校發掘的瑰麗一角。
*
李瑤星揪著身邊低矮的灌叢葉子,開口:“怎麼越走越不對勁。”
陳白靈很是迷惑:“不對啊,怎麼感覺和網上描述的不一樣啊。”
王槐安停住了腳步,“我們會不會走錯了?”
徐離在一旁突然猛抓住陳白靈的胳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儘量壓低聲音,話音止不住顫抖:“後面,後面有東西突然消失了。”
王槐安扭頭看去,沒發現她所說的怪象,倒是看見了招手的何可。
何可一路小跑的過來,“嗨嗨,緣分使我們重逢!”她看見了不認識的兩位姑娘,又補充道:“和相遇!”
“你們好我是何可。”她先探頭和新人打了招呼。
陳白靈徐離打完招呼,見大夥都沒在意剛才自己的話,徐離尋求陳白靈的信任:“剛才你看見沒?這鬼地方是真有問題,咱得趕緊走。”
陳白靈完全沒有注意後面的環境,當然是沒見到,但也知道徐離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二人互相嘀咕幾句,轉頭看見王槐安和何可正聊的火熱,她們沒插嘴打斷,又去找李瑤星。
王槐安奇怪的問何可:“真是巧了,你怎麼會來這種鬼地方?”王槐安往她身後看去,“你是一個人來的?”
何可哼哼兩聲賣了個關子:“有校園秘聞的地方就有我!”之後又回答後面的問題:“我們是三個人來的,不過這鬼地方容易迷路,我們走散了。”
王槐安對她開頭的幾個字眼驚訝:“校園秘聞?這裡有什麼秘聞?”
何可更是驚訝:“你們不知道怎麼會來這?”
陳白靈三人已經聊完,在她倆一邊旁聽了,聽見這話徐離默默說道:“一切皆是緣……”
陳白靈旁邊補充:“不小心誤入,還以為這是最近在學校論壇鬧得很火的桃花橋在的密林裡。”
何可長噢一聲,表示理解後悄摸摸的跟她們解釋:“枯寂,冷僻,神秘現象!這是我最新打聽到的怪聞,在這陽光明媚天氣大好的校園裡,總有一些黑暗隱秘見不得光的地方,最近據小道訊息,曾有不小心進入這裡的學生總會聽到悉悉索索的說話聲,但是尋著聲源過去,卻空無一人,就連聲音也消失不見。”
“待的時間久了,甚至會出現幻覺——當然,這是不是幻覺還未可知……”
一旁的陳白靈聽故事聽的津津有味,而徐離像是腦補了什麼,左手突然捂住自己的右手。
王槐安知道小說中不涉及怪力亂神的事,在一切沒有眼見為實親身經歷的情況下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不過她轉頭一看,微微沉默,從李瑤星那期待的表情上看完全是躍躍欲試啊!
她真想抬手晃晃李瑤星肩膀讓她清醒一點。
各懷心事的眾人在何可話音落下後集體保持沉默。
在一片死寂中,王槐安表示關心:“你不是和另外兩個人一起來的?不用找一下他們?”
何可小聲嘟囔:“我估計他倆不可能分散……就他倆死粘死粘雙宿雙飛的樣子……”
徐離原本就麻木害怕的心情再次被何可自言自語的神態嚇到了,聲音顫抖:“你沒事吧?”
何可:“啊?我沒事啊。哦!說起另外那倆人,我原本就在前面打頭陣,一開始還能聽見後面兩個人的聲音,突然,我隱隱約約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正想回頭問問他倆什麼情況,一回頭人全沒了。期間我一點聲音沒聽見,只有女聲一直重複——還給我,還給我”最後兩句何可拉著嗓子試圖還原當時的真實場景。
陳白靈驚了:“這麼神奇?”
徐離已經腦補出了大型懸疑片:“這你說他倆是走散的?”
李瑤星:哇哦,不愧是荒誕的小說世界。
王槐安:麻了,我真麻了。
什麼劇情愛情校園情,這破發展怎麼如脫韁的野狗一般一去不復返了啊!
“他們在哪失蹤的?”這句話正是王槐安想問的,但是很明顯有一個人比她更急。
一向冷淡的李瑤星突然展現了些許活力,看她樣子像是要馬上傳送過去探明真相。
“就在我來的路上……哎呀不過我覺得肯定不是什麼靈異怪象,可能是我走太快把他倆落下了。那個女聲雖然很怪異,但也有可能碰巧有人。”何可一點不覺得詭異,這是作為一個唯物主義戰士給予的力量。
李瑤星不會善罷甘休:“走,帶我去看看。你不是也因為這些奇怪傳聞才來的嗎?正好我陪你一探究竟。”
何可摸摸下巴:“也對。哼哼,這妖言惑眾的秘聞就由本偵探破解!”
何可率先出發,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恐怕是鬼也得怕三分。
她後面不止跟著李瑤星,相當有興致的陳白靈一把拽著還處於雲遊狀態的徐離一個健步就跟了上去。
王槐安在後面神色複雜地凝視著她們的背影,這就是學生時代的天真興趣嗎?
她嘆了一口氣還是追了上去。
三兩的秋風轉著圈兒的旋,耳邊是樹影婆娑間的悉悉索索,眼前是月光傾斜中的影影綽綽。
王槐安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手揣著兜四下打量。
何可止住了腳步,“就是這一塊了。”期間她跺跺腳,小聲抱怨:“凍死了,這破天氣。”
這是很普通的一條小路,有些許灌木的枝丫探進道路,左右是傲然挺立的樹木,周圍四下無人。
王槐安站在其中一個枝丫前,伸手撥弄開,打算繼續往前走。
“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徐離轉轉頭,壓住慌亂的情緒小心觀察四周。
五人立馬屏氣凝神,側耳細聽,然而周圍除去自然噪音,了無人聲。
悄然無聲之際,王槐安張望四周,沒想到在樹梢間隙中看見一襲白衣。
還沒等她悄聲招呼其他人,身旁的李瑤星已經衝了上去。
這下週圍的三個人全都注意到了,跟著李瑤星身後就追。
“什麼?怎麼了?”何可不明所以落在最後,但還是隨著兩人一起跑。
王槐安目測了下距離,李瑤星已經快要跑到白衣所在地了,那人竟也不動。
她摸不著頭緒也跟了上去,等她到了,幾個人已經團團圍住。
離近之後她也看清了,幻想出的什麼白衣女鬼通通不存在,不過是個極大的白布掛在樹枝上。
眾人都沉默了。
唯有何可哈哈大笑:“這怎麼會掛個白布,該不會那群人就是被這個嚇到的吧!”
李瑤星沉默地伸手扒拉一下,掉了一層灰。
王槐安發現白衣底下的野草明顯比周圍少,想是經常有人踩踏導致的。
她蹲下去細看,發現野草扁的痕跡能夠順出一條路來。
和大家說了這個發現後,大家都表示跟上去看看,所謂做事做到底。
眾人順著走出十來米,已經到了鋪設的小路上。
放眼望去,從樹林中能看見一棟小屋,只是這小屋離老遠都能看見它的破敗。
不久後,陳白靈望著這層層灰塵矇蔽的屋子,說話都不敢張大嘴:“這……我們還進去看看嗎?”
李瑤星從看見那白衣後大概猜到不可能會有什麼妖魔鬼怪了,一路走下來毫無精神。
眼看大家都沒什麼興致,何可站了出來,“當然要看。”她跑過去,正要從兜裡掏些紙來墊著開門。卻發現門把手異常乾淨。
她奇怪的開啟門,裡面並沒有什麼讓人瞠目結束的事物,全都稀鬆平常,不過是一些看起來就很破舊的廢品。
其上用一塊塊白布蓋著。
何可都沒有進去,視線掃了一圈,就朝在外等候的四人走過去。
“外面掛著的白布可能就是裡面的,而且門把手很乾淨,可能是有人出入,看來只是誰的惡作劇……我就說嘛,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徐離嘆了口氣,“白費這麼多時間,咱還去杜鵑橋嗎?”
李瑤星很直白:“不去。”
何可聽見杜鵑橋,有了些興趣:“你們原來要去那?真的很有意境,推薦沒去的一定要去看看啊!”
陳白靈點頭認可,“現在天有些晚了,要不要找找你那倆朋友?”
何可搖頭:“沒事沒事,他們倆那麼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現在看來只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