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聞勳站在馬路邊眼神怪異的停留在暮雪穗身上,錢德多半小時前接到暮雪穗的舉報,沒想到居然是舉報她老公出現在了渝州城內
“盯著我看什麼?”漂亮的初日在她臉上鍍上一層晃若溫柔的微光:“刑野怎麼沒來”
聞勳表情更加詭異了:“你舉報自已老公就是為了見刑隊?”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暮雪穗的聲音像喜馬拉雅山脈下潺潺流淌的溪流,清晰又冷冽:“真是可惜,我都大意滅親了,你們都沒抓住他,你們也太不專業了吧”
要是這麼說,聞勳就不認了,接到暮雪穗電話的時候路望山早就跑沒影了:“你滅什麼親,路望山8點十分出現,你快9點才打電話報警,不過錢德多已經帶人去追了”
聞勳覺得暮雪穗這女人很奇怪,明明已經結了婚但又纏著刑野糾纏不清,按理說自已老公糟了難她不但不擔心,放到還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關於路望山的死活暮雪穗並不是很在意:“刑野去哪裡?”
“刑隊啊…他受傷了,就這兩天了……去晚了他就……”
長長的醫院走廊一個漂亮女人踉蹌跑著,慌不擇路中撞到好些個人,在倉皇失措中沒能聽完聞勳嘴裡最後出院了那三個字
哐
暮雪穗撞開病房門時,正見刑野站在窗前叉著腰大罵外賣商家缺斤少兩,三兩面條少做了半兩
刑野掛掉電話,嘴裡依舊持續輸出:“這奸商,等我明天就聯合工商查死他!”
“誒……”刑野這才從痛失半兩牛肉麵的悲傷中回過神,發現暮雪穗正用一臉悲傷又帶些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你怎麼了,哭過了?”
……
“你……路望山還沒被抓,選擇哭喪還早了點吧”
………
暮雪穗:“你還沒死吶”
片刻
病房爆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罵聲
刑野簡直想罵娘,他就吃個菌子中毒還能給人造謠成人沒了
暮雪穗無語的呵呵兩聲,把包甩到病床上:“到底是你刑大少爺,整個食物中毒還興師動眾的”
“誰知道那菌子有毒”
暮雪穗腦子一下子發暈,跌坐在病床上,刑野癟下手機,扶都扶不贏:“怎麼了!”
“沒吃早飯”
“你自已低血糖你不不知道啊”
暮雪穗抬頭,笑得柔和,眼裡卻滿是無語:“你猜我為什麼會不吃早飯吶?你又猜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醫院吶?”
刑野在那海水珍珠般的眼睛注視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陣心虛,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我等會我給你吃好吃的”
刑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裡的曖昧和詭異
“好啊”暮雪穗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刑野面前:“畢竟刑警官的精力,持久又旺盛”
陽光被樹葉剪碎,細碎的金黃的陽光撒在暮雪穗臉上,濃密的長髮別在耳後,幾縷碎髮隨意落在在脖頸處,肌膚溫潤如玉令人沉落
刑野娜動著僵直的脖子,眼神閃過一絲微妙又極為難得的類似於羞澀的情緒
暖暖日光混合著消毒水氣味充斥在病房,須臾間空氣變得黏膩
“既然你沒事我就走了”暮雪穗輕輕撫摸著脖子上帶著的水滴吊墜,拿起包就打算離開
刑野看著暮雪穗脖子上的項鍊,差不多拇指大小,k金材質,很亮,很精緻,突然開口:“項鍊很漂亮”
邁到病房門前的腳步一愣
“是啊,很漂亮”
刑野又說道:“你為什麼會報警舉路望山的行蹤”
“為名除害嘛”
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暮雪穗真的想讓路望山被逮捕會更早發訊息給錢德多而不是等到人跑沒影了才裝模作樣的打通舉報電話
刑野目光沉沉落在暮雪穗身上:“錢德多在趕到的時候路望山已經跑了”
“嗯”暮雪穗瞪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刑野:“那真可惜”
可惜?刑野自然是不相信暮雪穗的
他雙手抱胸,目光在暮雪穗身上停留片刻,說:“走吧”
“去吶?”
“吃飯”
餐廳空無一人,只有悠揚的小提琴聲
刑野看著剛做好的雙人五道式高低依次盛放在餐架上,分別蓋著銀製餐蓋,錚光瓦亮依次整齊擺放,蠟燭臺下還擺著幾朵嬌豔玫瑰
刑野:?
他只是想單純帶暮雪穗來吃個早飯,有必要搞得這麼華麗麗嗎?
經理站在吧檯後,投給少東家一個自信而有肯定肯定的目光
暮雪穗拉開椅子坐下:“就吃個早飯,你也太浮誇了吧”
刑野乾咳一聲,其實他也覺得太浮誇了,刑野叫停沉醉拉著小提琴,其實也沒多沉醉的小提琴手
暮雪穗裝作無意,問:“聽聞勳說,你是和藍苒一起送到醫院的?”
“嗯”
“從她家裡?”
“嗯”
白色蠟燭噼哩啪啦的燃著,玫瑰花散發著些許香氣
“你們單位可以搞辦公室戀情?”
刑野眼睛盯著那雙纖細泛著淡淡粉絲的手指發神,回憶瞬間被拉回到那個活色生香的晚上
暮雪穗用力切著牛排,鋼刀磨得瓷盤滋滋響:“是去見了丈母孃?丈母孃對你不滿意就給你下了毒蘑菇?”
刑野喉嚨低沉唔了聲,清了清嗓子:“你說什麼”
“你還真是不要臉”
刑野聽見暮雪穗罵他,終於回過神:“誒!我怎麼就不要臉了!”
刑野還想再說些什麼,餐廳經理端來一瓶紅酒給兩人倒下
大早上的喝什麼酒!
刑野眼珠子左左右右的瞪著一臉莫名其妙表情的經理,經理得意的給少東家挑了個眉,然後又投給他一個堅定又有自信的目光
那目光彷彿在說,浪漫吧!多情吧!享受吧!餐廳經理簡直滿意得要死
啊,這安靜的環境,這爛漫的氛圍,這優雅的小提琴,唯一敗筆就是那不夠大大方方的少東家
等眼神戲十足的倆人忙活完,暮雪穗看似無意問:“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發喜帖”
刑野突然失笑:“你們當老師的是不是都有個愛多管閒事的愛好”
吃完最後一口點心後,暮雪穗擦了擦嘴,起身:“謝謝您的早餐,我就不耽誤您那寶貴的後半生了”
刑野怎麼聽都覺得她語氣裡透著股子陰陽怪氣,喊道:“就這麼走了”
“怎麼,還有我把碗洗了才能走”
刑野靠著背椅,伸了個懶腰,撥出一口氣,模樣愜意又不設防,像打瞌睡的大型貓科動物一樣,半眯著眼睛:“我跟藍苒沒有關係,出於禮貌我才答應她媽去她家做客的”
滴滴滴
路邊車喇叭響起
市區裡堵車已經堵成常態,男人點燃一支香菸,慢悠悠抽起來,相比起來,路望山急的像只猴子
“你再快一點!”
男人帶著黑色帽子,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下,男人吐了一口煙,眉骨刀疤斷眉下,僅是那像鯊魚一樣陰寒的眼睛輕輕瞟了眼路望山,路望山就覺得背脊一冷,訕訕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看著路上擦肩而過的警車,爆閃著的紅藍色燈光和警笛聲,路望山只能在心中暗罵,那個死女人,還是不想他稍微好受一點
車子開了兩天兩夜天,終於停到東南亞邊界線,路望山半跪在石子路上,吐得昏天暗地,男人從後備箱甩出一個單肩包:“你可以滾了”
路望山趕緊撿起地上的揹包開啟,裡面全是紅色鈔票,比起他之前的錢,現在這點還不夠他塞牙縫:“賤人,這麼一點錢就想打發我”
但是現在錢德多滿世界找他,他要是被抓,每一條罪名都足以讓他牢底坐穿,路望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抓起揹包就像走
“等等”
男人踩上石子在路望山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只聽卡吧一聲,路望山胳膊被瞬間卸下,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無力垂在身側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河灘森林
路望山痛得跪在亂石灘邊,果然,暮雪穗那個睚眥必報的女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路望山半跪著,掉著胳膊,看著黑著臉的男人,咬牙切齒道:“這麼護主,你還真是一條忠心的狗”
男人沒有說話,不再多看一眼,上了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