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沈默X顧安燁（2）

豆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二人身後，看著壯壯的媽媽還在他耳朵邊兒不停地念叨著，看著這樣的場景，他竟然還有一些羨慕起壯壯來。

他也好想有個母親，能夠在自己耳朵邊兒成天不停的唸叨，村裡人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兒寶兒，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他就是那棵無依無靠的雜草……

在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穿著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爺爺奶奶從誰家給自己討來的，這件衣服，他已經穿了好幾年了，小孩子長的比較快，一旦他的褲子和衣服短了，奶奶就會拿出不知道從哪裡討來的破布條子給自己接上一截兒。

好在他的身體一直這麼瘦，只長了個子，身材卻沒有長多少，所以衣服怎麼接，都還能穿的進去。

可壯壯跟自己不一樣，他有疼愛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每天都洗得乾乾淨淨，每次和壯壯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能聞見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洗衣皂味兒。

那種味道，是他永遠嚮往不來的。

奶奶雖然也給自己洗衣服，可家裡哪裡有多餘的錢來買這種奢侈的東西，頂多是拿著木槌，到小溪邊兒，放在一塊稍微略顯平整一些的大石頭上，使勁兒的敲打，等髒東西全都洗出來，這衣服，也算是洗完了。

豆子失落極了，正在這時，已經走了好遠的壯壯，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小坡上，大聲喊了一句，

“豆子哥，明天老地方等我，咱們還一起玩兒。”

聽見是壯壯的聲音，豆子開心極了，連忙答應道，

“好！”

見他回應了，壯壯一臉滿足的趕緊跑開了，豆子猜想，他應該是去追他媽媽了。

不過，壯壯媽媽每次都說讓他爸爸收拾他，卻沒有一次見他真正捱打的，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擔心。

回了家，已經接近傍晚了。

爺爺奶奶依舊在那個破落的小院兒裡，拿著荊條兒在編籃子，那個年代，村裡很多人家都已經用上了點燈，只有他們家……

因為沒有錢交電費，所以，到現在都沒有電，兩位老人就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年又一年，日復一日的坐在院子裡編籃子，豆子知道，有了這些錢，他才可以去上學。

上面發下來的救濟金，有好幾次，都被他的酒鬼爸爸發現，拿去喝了酒。

豆子瞬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自己出去撿瓶蓋兒，卻只想著吃那些自己沒有吃過的好吃的，卻從來沒有想過，攢下來或許可以幫爺爺奶奶分擔一部分的壓力。

他在心裡默默發誓，這個暑假，他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攢夠僅僅只有1塊錢的學費。

“豆子，回來了？飯在鍋裡呢，快去吃吧。”

“哦，好。”

奶奶先看見了他，趕忙招呼他去吃飯。

他把頭埋的低低的，往廚房走去，不用看，他都知道，今天的晚飯，還是玉米麵兒糊糊。

可就算他不想吃又能怎麼樣？家裡就這條件，有飯吃就不錯了。

剛端起碗來，吸溜了一口兒，就聽見有人在院裡罵罵咧咧。

“每天編這些破逼玩意兒有什麼用？還不夠我一瓶酒錢，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年輕的時候也不知道好好掙錢，到現在連一分錢都沒有，害的老子每天饞酒了只能去人家酒桌上兒乞討。”

豆子一聽，就知道，這個人正是他那個酒鬼父親。

今天也不知道什麼風兒，把他給吹回來了，要知道，從小到大，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除非是上面兒的救濟金下來了，他才破天荒的回家一次，為的就是把那點兒錢搶到手拿去買酒喝。

“你回來做什麼？錢又花完了？我告訴你，家裡一分錢都沒有了，豆子上學的學費還沒湊夠呢，今天就算是拼了這把老骨頭，我也不可能讓你從我們身上拿走一分錢。”

豆子在廚房裡，眼睛裡閃著淚花兒，一小口一小口兒的喝著那碗玉米糊糊。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父親在院子裡翻騰的聲音，爺爺奶奶嘴裡不停地在咒罵著自己的兒子，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辦法讓他粗魯暴躁的舉動停下來。

“哎喲……我的腰，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是你爸，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們養了你幾十年，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聽見是爺爺的聲音，豆子二話不說，放下碗就往院子裡跑。

剛出廚房門，就看見奶奶扶著爺爺，傷心的喊道，

“你這個孽障，你爸他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對他？想當年，我們兩個為了給你娶媳婦兒，把這個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買了，這才給你找了豆子他媽，你倒好，成天對人家不是打就是罵，這才讓這可憐的孩子，一聲出來就沒了媽……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幅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兒子馬上就十歲了，這些年，你一次都沒有管過他，酒是你親爹親媽，還是你親兒子？

你個孽障，我今天跟你拼了！”

說話間，豆子就看見自己的奶奶抄起笤帚，朝著父親的身上一下下抽打。

看得出來，他的酒鬼爸爸今晚又喝了不少，所以整個人走路都不穩，站著的時候還搖搖晃晃的，感覺到有人打他，一把就將自己的老母親給推開了。

一看爺爺奶奶都躺在了地上，豆子急了，

“你個壞人，爺爺奶奶那麼好，你為什麼要打他們！這是你的親爸親媽！你這就是不孝！老師說，你這樣的行為，是要坐牢的！”

年僅九歲的小孩兒，義憤填膺的站在他面前，眼神中沒有一絲怯懦。

身體已經疼的站不起來的奶奶，看見自己的孫子衝出來，生怕他捱打，於是連忙喊道，

“豆子，好孩子，你快過來，他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你快過來，小心他打你！”

男孩兒卻一點兒都不害怕，

“奶奶，你別怕，從今以後，我保護你和爺爺！”

豆子父親聽見，一把將小雞崽兒一樣瘦弱的兒子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