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笙萬萬沒想到她會等來這樣的訊息。

懵了片刻,她不確定地問:“你說誰?我哪個老公?是我想的那樣嗎??”

姜阮阮:“……”

“你還有幾個老公?”姜阮阮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碎碎念:“這怎麼辦啊?沒想到你老公竟然這樣不靠譜……女帝應該會靠譜吧?”

亓笙沉默。

嬌嬌會被抓,這倒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她家單純的嬌嬌對上的可是最狡猾陰險的大boss。

她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在哪兒?”

“殷籍親自審問著呢。”

*

幽暗的石室陰森冷酷。

唯有牆上掛著的火把將這一方天地照亮。

白衣男子端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銀絲雲紋的衣袖一塵不染,跟這石室畫風完全不同。

“我最討厭你這樣子。”對面,椅子上的男人微笑著道,“所有人都說你光風霽月,實際上卻虛偽得讓人噁心。”

殷瑾煦也還之溫和一笑:“彼此彼此。”

殷籍:“不一樣。你自小就順風順水,不知疾苦是何物。”

他揹著光坐著,臉色看上去陰惻惻的,聲音卻很輕。

“可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嗯?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堂兄呢。”

同樣流淌著皇室的血脈,殷瑾煦就是金枝玉葉,他殷籍卻如同過街老鼠躲躲藏藏,被義父如同鬥獸一般掌控著,苟延殘喘。

錦衣玉食?

他就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一日吃飽飯,不流血。哪怕只有一天,一天也好。

可這樣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願望,是他的奢望,從未實現過。

直到……他囚禁了他的義父。

殷瑾煦若有所思,“所以,我曾經的老師,其實是你的人。你想讓他毀了我。”

殷籍大方承認。

“不錯。”

憑什麼他過得這麼痛苦,殷瑾煦就可以那麼舒服?

“我倒也有問題想問你。”殷籍盯著殷瑾煦,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你為什麼要給亓笙下蠱?”

“哪有什麼為什麼,想下就下了。”

“不。”殷籍搖頭,“你知道‘劇情’。”

他為什麼會知道?

像孫佩佩那樣,是個帶著任務穿來的任務者?

可他是目的是什麼呢?

殷籍很好奇。

這讓他無趣的人生都變得有趣了幾分。殷籍的身子前傾了些,誘哄道:“若是你的目的跟我不相悖,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殷瑾煦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笑而不答:“亓笙呢?”

殷籍感到詫異。

“你會在乎她?”

總不能是動了真心吧?

動了真心,就給她下蠱?

“好歹還懷著本王的孩子。”殷瑾煦的語氣輕描淡寫,“我需要確定他們母子沒事。否則……”

他微微一笑。

“你別想知道任何事。”

殷籍好似聽到了極可笑的笑話,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笑聲在石室中迴盪,有些刺耳。

蒼白的指腹抹了抹眼尾笑出的液體,殷籍靠坐在椅背上:“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也如此天真。你跟亓笙都是我的階下囚……主動權在我的手上,而不是你。”

不願說,他有那麼多老辣的行刑手,輪番撬還撬不出來?

他義父嘴倒是硬,硬極了。殷籍撬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夜,才終於讓他崩潰鬆口。

沒關係。

反正殷籍有的是時間。

他興致缺缺地站起身來,還是直接安排一套刑罰省事。

可才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殷瑾煦仍舊從容的聲音。

“是麼。”

他的語氣很輕,仔細聽還能聽到裡面含著的幾分嘲弄。

殷籍詫異回頭,對上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琉璃色眼眸。殷瑾煦薄唇輕啟:“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底牌?”

“孫佩佩都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可我卻對她瞭如指掌。你覺得……我跟孫佩佩,誰更勝一籌?”

殷籍:“?”

……什麼意思?

殷瑾煦這是承認他跟孫佩佩是一樣的人了?

他神色沉沉,表情變幻莫測。

就在這時,殷籍的心腹匆忙走進來:“……主子!容寧郡主不知從哪兒得知了訊息,鬧著要見攝政王!”

搭在白色衣袍上的修長手指微不可見地蜷縮了一下。

昏黃的光線下,美人神色清冷淡漠,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無人知道冷靜的皮囊之下,他的心臟漏跳半拍,緊接著快如擂鼓。

殷籍盯著他。

良久,輕笑一聲。

“讓她進來。”

逼仄的石室常年不見陽光,陰冷刺骨。

亓笙一進來就打了個寒戰。

心中越發沒譜兒起來……這地方,越看越像刑訊逼供的地方,王府地牢的裝修風格跟這兒很像。

嬌嬌不會是受刑了吧?

殺千刀的殷籍……

敢傷她的嬌嬌!

越往裡走,光線越亮。很快,黑衣人將她帶到了一間石室前,裡面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殷瑾煦。

白衣勝雪,一塵不染。

沒受刑。

亓笙暗暗鬆了口氣。

然後提著裙角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嗚嗚嗚……王爺!人家好想你啊……”

殷瑾煦差點兒被撞出了內傷:“咳咳……”

然後亓笙死死抱住他,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落,她咬著後槽牙,掐著殷瑾煦腰間的軟肉:【敢餵我蟲子?嗯??還敢試美人計!】

【你完蛋了殷嬌嬌!】

殷瑾煦:“……”

心裡咬牙切齒,口中卻一副嬌妻的模樣,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撒著嬌:“王爺,他們欺負我!”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被抓了啊??】

趁著難得的接觸機會,亓笙利用殷瑾煦的讀心術在殷籍的眼皮子底下跟嬌嬌溝通,試圖互通有無。

只是可惜這讀心術是單向的……

亓笙再次掐了掐他勁瘦的腰:【怎麼辦啊?你也進來了……咱倆不能當一對兒亡命鴛鴦了吧?嘶……怎麼好像瘦了?】

殷瑾煦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安撫性的舉動讓亓笙焦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所以,你有計劃?】

嬌嬌雖然是朵單純的小白花,但是他可不是隻會拖後腿的那種傻白甜。

她崽的爹可聰明瞭。

亓笙眼睛微亮,【什麼計劃?】

殷瑾煦垂眸,眼中沁滿了溫柔。他撫上亓笙的肚子。

“兒子可還聽話?”

亓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