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姜徹相信那是根本不夠的,姜駱溫散了周遭侍衛,憑藉過去身份優勢,聯合京城的姜文達四處散播所謂的真相。君主得一美妃,不在乎這些瑣事,很快就壓下了大夫的死。
姜駱溫藉機下令抓了那個歸家的侍女,被抓的侍女起初很冷靜,可當她見到活著的姜維時,像是見了鬼一般掙扎個不停。
侍女雙腿打顫,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活著,明明他……”
姜維上前一步好讓侍女看清自己的臉,接過侍女沒說完的話:“明明我是當著你面死的,你是想說這個麼?”
這下姜徹看侍女的眼神裡僅有的同情都沒了,他甚至能夠聯想到母親的死是誰造成的。
姜徹甩袖,憤憤離開了院子,他回頭看姜維的眼中滿是幽怨,大有責備的意思。
這些日子姜維從來沒有問過母親的事,也沒有告訴自己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直以為只是意外,就如母親信中寫的那般,結果還要靠伯父出手。
是因為不信任自己麼?還是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姜徹不敢繼續想下去。
那邊嚇壞了的侍女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她捂著頭一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謝必安懶得聽倆人的對話,上去一記手刀打暈了侍女。
看著地上昏過去的侍女,姜維好奇道:“你們準備怎麼處置她?”
“這可不是小孩子該關心的點”姜駱溫摸了摸姜維的頭頂,繼續道:“徹兒這個人太正直了,他是天生的,於是便很難融入其中;維兒你就很不一樣,你的聰慧可以比所有人活得都要瀟灑,天地任你遨遊”
謝必安敲了下姜駱溫,出聲提醒道:“跟一個小屁孩說這些做什麼,又聽不懂,要說以後再講”
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倖免的,即使是看似精明的姜維,總會捲入其中。
姜維想了想換個話題問道:“我不是有個弟弟嘛,那我弟弟呢?”
姜維對自己小弟的印象可以說是沒有,他只記得自己給他取了個名字。
“他?他還小,我能知道什麼,見他的時候還在學說話呢”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這次小弟沒有跟著一起回來?明明大哥都回來了”
姜徹是個特殊的存在,他與那些紈絝子弟不同,在京城非但沒給姜家制造想要的麻煩,反倒是結識了一幫重情義的好友,那京城可都是世家子弟,君主怕姜家會就此翻身,這才鬆口放任姜徹離去。
姜駱溫和謝必安私底下聊過這件事,這兩個大夫顯然就是君主的手筆,他想從內部擊垮姜家,雖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但能送走姜徹便是利好的。
“啊,這個你就安心吧,他還需要陪你父親一段時間,屆時我親自去接他回來”姜駱溫道。
一旁的謝必安跟著說:“我也一起的,安心吧”
姜維嘟囔道:“有你我更加不安”
幾個人距離很近,姜維的聲音一清二楚,謝必安脾氣又上來了,“行行行,我不去,我讓給你,你去,我看你這樣子是會騎馬還是拳腳功夫”
——
姜維回到屋內,就見小黃鳥正眯著眼在書案上休息,他忍不住嗔怪道:“小鳥需要休息那麼久麼?”
聞言,姜子馮緩緩睜開眼睛。
-本官不是時時刻刻都在這個世界的,還有許多世界的事情需要處理。
姜維坐在床沿上,忍不住對姜子馮說的東西產生了興趣,“那你這在你們那兒什麼職位?以前是做什麼的?”
-本官是凡人修仙者,全靠自己飛昇的,屬於散仙,在天道看來是外來者,沒有職務一說,而且就算是有,那也不會是好差事。啊,你若要問本官做什麼的,修仙啊,以前就是修仙的來著。
姜維躺在床上看著木質圖案雕刻繁瑣的床頂,吐槽道:“那不廢話麼,誰想知道這個,我是想知道你修仙之前做什麼的”
姜子馮沉默了許久,他略過這個話題反問姜維。
-那你之前做什麼的?難不成比我的有趣?
姜維沒什麼好隱瞞的,坐起身子撓撓頭,老實道:“當普通的打工仔啊,大學畢業就在當,那年我父母死後我就一直住在老宅子裡,順帶便在附近找了個小公司當社畜,想著混吃等死弄個退休金養老,死前還聽說公司被大集團給收購了,想著能不能升個一官半職的,結果就死了唄”
-那你倒是挺慘,等幫本官做完事就送你回去,到時候幫你升官發財。
“鬼才相信你的話,那個世界顯然不是你的管轄範圍”
-這你就不用多管了,本官說到做到。
姜維剛想感慨人生,院子外頭“咚咚”敲門聲響起。
一開門,只見姜徹面色鐵青,輕唇微起,“我不想問你們昨天做了什麼,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至少我覺得是”
姜維不理解姜徹此番的目的,只能回答他表面的話:“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啊”
“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會想辦法處理這個傢伙”
“大哥,清醒一點吧,你今年才11歲,我也才五歲而已。更何況大哥連個秀才都不是,沒有一官半職,該如何替我做主?”
姜徹陷入沉思,他來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被自己弟弟輕易地揭開總歸不好受。
姜維自知說話過分了,他連忙補充道:“我不告訴大哥,也是怕大哥擔心,為了我的事情分心壓根沒有必要”
“有必要的,你日後切記要告知於我,我……會竭盡所能”
“那是定然,我就你這麼一個大哥,不告訴你告訴誰,難不成說給小弟聽?”
姜維的幽默一下子緩和了兩個人緊張的氛圍。
外頭突然馬蹄聲震天,這馬蹄聲音沉重急促,顯然馬上之人遠道而來。
姜徹來不及同姜維說話,拉著人朝接客的大堂跑去。
大堂內,一身華服的男子騎坐在馬背上,馬兒在繩索的束縛下,在院內來回踱步,男子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姜家的幾個人,眼中滿是不屑的神情。
姜駱溫畢恭畢敬道:“何尚統領大人,所謂何事啊?”
“今兒個我是受太子所託前來通知諸位,京城內王上下旨,從今往後若是提起不利於王上的話,敢提一個字,滿門抄斬”
何尚是卓國前朝舊臣,隨著啟國吞併卓國,他主動向啟國君主示好,前君主念他忠心,死前特封他為京城統領。
王上這個稱呼也是卓國的舊稱,卻在他口中沿用至今。
姜駱溫整個人顯得很卑微,他半弓著腰問道:“這……那……太子的意思是……”
何尚樂得不行,“姜學士,你怕不是在家裡頭呆傻了吧?太子的意思你還能不懂?怪不得會辭官呢”
邊上的謝必安剛有動作就被姜駱溫伸手擋住,姜駱溫跟著一塊陪笑,“是是是,統領大人草民不太懂,草民在窮山溝裡呆傻了,還請統領大人海涵吶”
當初就姜駱溫跳得最歡,時不時就書信一封要告這個告那個的,如今一瞧,原是當年讀書讀傻了人。
見姜駱溫是真的不懂,何尚解釋道:“這樣,今日太子特意來提醒,那就是想與姜府結好,像太子這般體恤人的可不多見,要好好珍惜機會,指不定哪天你又官復原職了呢?”
姜駱溫在何尚看不見的地方皺了皺眉,他實在不相信太子居然會有造反的念頭,但既然都派何尚來了,就算沒有這層意思,那結好是一定有的。
相比現在的君主,太子要更加賢明些許,或許讓太子上位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情。
姜駱溫感恩戴德般剛要跪下就被姜徹托起,“伯父無需跪拜,太子殿下本是大善人,若是叫他見了,那可是寒了太子殿下的心”
何尚眨眨眼,本想著幸災樂禍看姜駱溫下跪的,結果被衝出來的小屁孩給攪黃了,不悅都寫在了臉上。
“大人不如在這裡待過今晚吧,天也快黑了,夜裡出行不安全”
何尚滿肚子火氣,他直接驅使著馬緩慢走出院子,“不必”
姜駱溫追出去對著何尚說:“太子殿下的心思草民心了,請太子殿下放心,草民定竭盡所能”
“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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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204年,啟國太子袁敏,不滿君主荒淫無度,攛掇京城大小官吏二十多人國宴起兵,袁敏太子仁善勸降,君主袁恆被困於大殿三天三夜。
外頭得風聲稱君主受困京城,梁州刺史金案,率先攜三千精兵不分晝夜遠赴京城救主,與太子死戰洛玄門之下,太子兵馬不精,終是不敵。
金案生擒太子袁敏,救主於為難之際,君主大悅,封金案為江、梁二州刺史,賞黃金萬兩,美人數十。
君主當即廢除太子,企圖當場斬首示眾,後因身邊得寵貴妃求情,君主轉變主意,舊太子被安置在冷宮之中,派重兵把守。
太子之位空缺,皇子們紛紛將目光投向那太子之位,老臣不斷上書,君主卻是怕極了太子了,再無立儲之心。
而姜文達因護駕有功,特賞黃金百兩送於寧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