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渡啊了一聲:“我沒有,我看見你往裡衝,下意識就砸過去了。”

吳邪和齊渡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等到了那時,張起靈和胖子兩人一前一後已經把那人按在了地上,胖子拿手電筒一照,叫了一聲,然後說道:“是阿寧!”

齊渡心下一驚,走過去一看,此時的阿寧蓬頭垢面,身上的潛水服也已經被勾破了。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跡,身上也有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

胖子看見阿寧氣的指著她的鼻子就開始罵,才罵了幾句,張起靈就阻止道:“等一下,她有點不對勁。”

胖子看著也覺得奇怪,說道:“是他孃的有點奇怪了。我罵這麼難聽,她都沒反應。這要是在平常她早就一腳踢過來了。”

齊渡發現阿寧現在的表情木然,眼神看起來也很呆滯。她在阿寧面前揮了揮手,張起靈說道:“她可能受了什麼刺激,現在神志有些不清楚。”

說完還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胖子撓了撓頭,想不明白,問道:“這娘們兒看見什麼東西了,讓嚇成這樣?”

吳邪說道:“你忘了她拿我當盾牌了?我估計她現在就是裝的,我們可千萬不要被她騙了。要不然等出去了之後,直接交給警察處理。”

胖子拿手電筒照了一下吳邪:“你他媽真傻還是假傻了?我們這是在倒鬥!你知道什麼叫倒鬥嗎?交給警察處理,警察先處理我們!”

吳邪一懵,趕緊解釋道:“我前幾次倒鬥都是趕鴨子上架,還一直當自己是三好市民呢,嘴巴一快就說出來了,我重新說好吧。”

胖子擺擺手,說道:“指望你,那黃花菜都涼了,咱們還是看看小哥怎麼說吧。”

張起靈正在用手電筒照阿寧的眼睛,看我們都在看他,說道:“她瞳孔呆滯,反應很慢,比嚇傻了還要嚴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齊渡索性掏出一捆繩子,說道:“殺豬繩。既然大家都不放心,只好把她捆起來了。等出去了之後再解了。”

吳邪點點頭:“我看行,反正我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怎麼了,先把她帶出去再說。”

胖子自告奮勇的把阿寧捆了起來,然後又打了好幾個死結。齊渡轉過身看了眼洞穴深處,猛的一愣:“那裡面似乎有棵樹。”

胖子皺著眉,拿著手電筒仔細的照了一下,輕聲說:“好像,還真是。”

吳邪啊了一聲:“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樹?更何況這還是個海底墓!就算有樹也早就爛了吧?”

胖子指了指前面,說道:“就是棵樹,好像還閃著金光,你要是不信我們過去看看。”

吳邪無奈的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裡面就算是一棵金樹你也扛不走!”

胖子卻不以為然,說道:“就算扛不走它,讓我過去觀光觀光,長長見識也行啊。反正我們都到這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對不對?”

齊渡直接嗆道:“你胖子口中的觀光不就是觀察之後全部拿光嗎?”

張起靈做了一個別吵的手勢,輕聲說:“全都跟著我,別掉隊。”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向黑暗裡走去。

胖子一聽,直接背起阿寧就跟在了他身後。齊渡也只好和吳邪互相攙扶著跟了上去。那洞打的不算長,幾人走了幾步就走到了那棵“樹”的面前。

齊渡這才發現那不是樹,而是一枝有一人多高的白色珊瑚。一共分成了十二個枝杈,呈散發狀,造型上來說確實很像一棵樹。整個珊瑚雕琢的很好,不過它的質地非常普通,不算多名貴。

它的枝椏上還掛滿了很多金色的小鈴鐺,齊渡看到的光應該就是這些小鈴鐺反射出來的。那鈴鐺的材質似乎是黃銅,只不過外表被鍍了一層金。

胖子沒看見金樹,有些失望,問道:“小吳,你說這珊瑚值不值錢?”

吳邪有心擠兌他,故意說道:“這種珊瑚,市場價十六塊錢,賣你一斤就不錯了。”

胖子聽了吳邪的話還有些不信,又轉頭去問張起靈和齊渡。見二人都點頭了,鬱悶道:“我還以為這次發達了,他孃的還是一場空!”

吳邪笑了起來,說道:“這珊瑚是不值錢,但是上面的鈴鐺值錢啊。”

胖子不信吳邪,說道:“你看你那一臉壞笑,這鈴鐺我也倒過不少,也就千把來塊,值不到哪去。”

齊渡搖搖頭:“這鈴鐺上的花紋,年代可比明代還要早,這東西也算是個古董了,你懂他的意思了啵?”

胖子被齊渡和吳邪兩人一來一回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他自己琢磨了一會兒,想摘下來仔細看看,張起靈一把抓住他,說道:“別動。”

胖子的一隻腳已經快要踩了上去,硬是被張起靈給拉了下來:“不是,這怎麼個事兒啊?”

張起靈沒有理他,反而是問在一旁看戲的齊渡:“你還記不記得這種鈴鐺,我們在哪見過?”

齊渡經他這麼一說,一個激靈:“魯王宮!那個屍蟞的尾巴上就是這種鈴鐺!”也不是說那次的經歷多麼深刻,主要是齊渡現在想起來她喝進去的水,都還想再吐幾下。

張起靈點了點頭,說道:“那屍洞本來就有些古怪,只不過那個墓室怎麼會和汪藏海扯上關係?”

胖子哦了一聲,也想起來了鈴鐺的來歷,有些納悶道:“這鈴鐺是戰國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難不成這汪藏海也是個盜墓的?”

胖子這話一出,三人都愣了一下。張起靈想了想說:“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他早期是幹什麼的誰都不知道。而且他又精通風水,他要是想盜墓也不難。

不過他家世顯赫,家裡幾代都是風水大家,吃穿都不愁,應該不會做這種下賤工作。”

齊渡看張起靈面不改色的吐出了“下賤”兩個字,摸了摸鼻子說道:“張起靈,你有沒有覺得你連你自己也算進去了?你這人怎麼還搞職業歧視?”

經齊渡這麼一說,張起靈似乎才意識到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他抿了抿嘴沒說話。

吳邪說道:“倒斗的肯定會在自己的墓裡留下什麼標誌,好讓後世進來的時候有所忌諱,你們剛才看見了這種東西沒?”

張起靈搖了搖頭:“我剛才也有留意,確實沒有什麼跡象。”

吳邪說道:“那怎麼解釋這東西?會不會是他本身就是古代愛好者,這些都是他之前的藏品,然後現在用來陪葬?”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得意:“其實,除了倒斗的,還有一種工作會經常遇到這些東西……”

吳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就是他在做工程的時候,在工地上挖到的這些?”

齊渡點點頭:“不排除這種說法。我們回去查查資料,看看他有沒有去過瓜子廟。”

四個人圍著阿寧沉默了會兒,胖子說道:“看來這洞底也就這點兒花頭,這鈴鐺上還有些蹊蹺,要不然我們先退出去?”

齊渡看了眼表,退潮時間也快到了,幾個人也就退了出去。齊渡邊走邊想:當年被迷暈的那些人究竟去哪了?

魯王宮裡的東西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海底墓?想著想著總覺得整件事還缺少了一些線索。這些答案或許只能等找到吳三省再說了。

走出矮洞後,胖子把阿寧放在了地上:“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動手了。”吳邪交代好後,胖子抄起傢伙就在一根柱子上開鑿。

可他低估了金絲楠木的質地,鑿了幾下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的了,而那根柱子就被他劈下來了一小點。

他看著不對勁,說道:“小吳啊,這柱子也太結實了,要照這樣弄,一個星期這梯子也白搭!”

吳邪說道:“你彆著急,你只要劈掉外面這一層,裡面的都好弄。”胖子半信半疑的,拿著傢伙又砍了許久才有了些起色。

幾下過後,胖子已經砍掉了外面的木質層,掏出了一個可以容納一腳的洞。齊渡確定海水倒流後不會產生漩渦,也跟著拿起傢伙砍了起來。

齊渡砍了兩個多小時後,感覺自己的手已經累的要抬不起來了。再轉頭看一旁的胖子,乾的那叫一個火熱,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累的樣子。

大概又過去了一個小時,這根柱子終於被攻克了下來。下面的倒是還算好砍,上面的就難了,人在空中懸著,又不方便使力。

我們索性把潛水服都脫下來,剪成了一條一條的,綁成了一根繩套,圍著柱子圈了起來。四個人四個方向開始往上爬。

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去的,四個人爬的高度又不一樣,胖子累的直哼哼:“你說你們幾個跟上來幹啥?反正水下來你們就能浮上來,這皮繩都要把我給勒死了。”

他爬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你倆,小吳和小齊妹妹,你倆趕緊下去!不然我真堅持不住了。”

吳邪罵罵咧咧的說道:“你當就你一個人不好爬啊?我們三個人的速度挺統一的,你呢?一個人欻欻往上躥!”

齊渡深呼了一口氣:“別嘰歪了,上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要是有流沙層,一傢伙下去,整個房間都會被埋了。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胖子倒的鬥也多,一聽也不假,擺擺手就繼續往上爬了。我們咬緊牙關又爬了半個小時,這才算登頂。

胖子站穩後,抱著那柱子一動不動,說道:“他孃的,這墓是真折騰人。胖爺我三個月的運動量都達標了。”

吳邪讓他先喘口氣,然後毫不留情的說道:“待會兒鑿磚還得靠你呢,你再休息休息。”

吳邪試探性的敲了敲寶頂,悶油瓶示意他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在了頂上,說道:“實心的。”

齊渡見胖子要鑿上面的白膏土,連忙拉住他:“我來鑿吧。你在上面不好使力,這繩子要是斷了,我們四個都得摔成高位截癱。”

胖子看著齊渡血淋淋的肩膀,猶豫了一小下,說道:“成,小哥那大刀你都能拿動,這個洞應該不成問題。我們幾個拉著你,這繩子要是斷了,你還不至於摔死。”

那白膏土很脆,齊渡鑿了幾下,白膏土自己就往下掉了一大塊兒,露出了裡面的青磚。齊渡看了一眼,聲音有些生硬:“這些磚塊之間澆漿了!”

下面的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面色都不好看。胖子看著吳邪,問道:“建築師同志,現在怎麼辦?專業人員拿個主意?”

吳邪一咬牙:“還能怎麼辦?死馬當活馬醫!我就不信兩百多年了,它還能這麼結實。”

胖子很是信任吳邪的專業程度,轉頭就去敲那些磚。空心磚敲掉後,還留下了鐵漿澆築成的鐵條。齊渡用力敲了一下,震的她虎口發麻。

齊渡甩了甩手:“我們低估它了,這不是蠻力可以搞定的東西。”

吳邪洩了口氣:“看樣子還是我小瞧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

胖子提議道:“要不咱們磨磨它?古人不都說‘鐵杵磨成針’嘛?”

吳邪說道:“你可拉倒吧,這鐵條子得磨到猴年馬月去?”他也不等胖子發火,繼續說道:“你們經驗比我豐富,如果是平時,你們遇到這種墓牆會怎麼做?”

三人想也不想就說道:“炸它!”

胖子看吳邪愣了一下,解釋道:“你不用覺得奇怪,這種牆的堅硬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如果非要在這種牆上打個洞,那隻能用炸藥。”

吳邪說道:“完了!阿寧當時問我們要不要帶點兒炸藥,我直接給扔回倉裡去了。”

齊渡問道:“包裡的也扔進去了?”

吳邪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就是包裡的。”

兩人對視一眼,吳邪驚恐的發現,齊渡看向他的眼神罵的非常髒。吳邪說道:“那我們只好從長計議了。”

胖子說道:“還他孃的不到二十分鐘!大不了我們原路摸回去,說不定放著我們裝備的那個墓室已經轉回來了。”

張起靈這個時候突然說道:“等等!你們現在這待著別動,我知道哪個地方應該有炸藥了。”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手一鬆就滑下了柱子。

胖子疑惑的看著張起靈跳上了房間中間的石盤上。那石盤上有一具正在打坐的乾屍。齊渡看著張起靈的動作,說道:“他可能在摸那具乾屍裡面的炸藥。”

胖子啊了一聲,表示沒聽懂。吳邪說道:“那乾屍裡面可能會有炸藥,是由八寶轉子擊發的。如果有人想偷乾屍裡面的寶物,可能就會直接引爆。”

胖子咋舌道:“不知道這幾百年的炸藥還好不好使了。”

三人說著,張起靈已經把乾屍搬到了柱子底下,對著上面的三人道:“下來一個幫忙。”

吳邪看著眼前的一胖一殘,慷慨的說道:“你們兩個在上面好好待著吧。我下去幫他。”

張起靈把乾屍捆在了吳邪身上,叮囑道:“千萬別撞到,裡面的機關要是還能用的話,一觸即發。”

吳邪看著眼前的金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反覆問道:“你確定這屍體沒什麼問題嗎?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你看這表情,這麼的——”

張起靈接過吳邪的話說道:“妖異。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給人的感覺確實很不舒服。但你放心,他已經幹化了,不會屍變的。”

吳邪點了點頭,冒了一頭的冷汗:“那就好。你確定那炸藥還能用?”

張起靈點了點頭:“只要八寶轉子還能用,那炸藥就還能用。現在就怕它不能用了。”

齊渡看見吳邪背上來的乾屍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先把它頭朝下固定起來。時間快到了。”

胖子小心翼翼的結果屍體,問道:“這屍體上面怎麼還長了個尾巴?”

吳邪說道:“哪裡來的尾巴?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別開玩笑了。”

胖子一本正經的指著尾巴說道:“你眼神也不好使啊,這麼突兀的東西你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