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惡的人類

溫暖恢復視力時，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棵大樹後面，她全身都是腳印。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耳邊不知何時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溫暖慢悠悠地爬起來，抬眼就看到了一個男人向她走過來。

溫暖眼睛都看直了，腦海裡只浮現出一個想法，她好餓，眼前這個人好香，好想吃了他。

於是溫暖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撲了上去，一口咬在男人的小腿上。

沒有想象中血肉的美味，反而感覺到啃了一嘴的泥。

“啪”

溫暖被宋琛一腳踹開，宋琛冷冷地捏著匕首就要刺向溫暖。

“別……別殺我！”

溫暖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那匕首果然停在了她的額前。

溫暖是喪屍，可是那匕首被太妖照射泛出冰冷的銀光時，她覺得自己會死，所以條件反射地開口說了話。

“你會說話？”

宋琛收回匕首，雙眼帶著一絲興趣地看向溫暖，喪屍病毒侵襲的這幾年，他遇到的喪屍無一不是行動緩慢，不會說話，只能嘶吼，且沒有思考能力，只會被慾望支配。

而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三歲的幼年喪屍不僅僅會說話，還懂得害怕？

溫暖此時還不能理解宋琛話裡的意思，她只能呆呆地盯著宋琛，飢餓讓她的口水止不住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溫暖抬手想要擦掉嘴角的口水，卻發現一件讓她痛心疾首的事情，她的牙沒了，僅剩下的一顆門牙，也搖搖欲墜。

宋琛等不到溫暖的回覆，卻是將她神情的變化都看在眼裡，難道她在找她的牙齒？

“呵。”

宋琛心裡起了一個壞心思，他低頭就看到散落在不遠處的兩顆乳齒。

“你是在找這個嗎？小喪屍。”

宋琛彎腰撿起地上的兩顆乳齒攤在手心，刻意在溫暖的眼前晃了晃。

溫暖一看見自己的牙，心裡已經沒了吃肉的慾望，只想要拿回牙。

“牙牙！”

她抬手就要去搶，只可惜她的手卻有些不聽使喚！

溫暖十分埋怨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只見手上的肉已經腐爛了許多，露出駭人的森森白骨。她並不死心，這一次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抬手，終於是將手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伸到了宋琛的面前。

宋琛在溫暖即將要拿到牙的前一刻收回了手，眼前的小喪屍果然不同。

既然如此，那他正好帶著這個小喪屍同路往13區與12區的交界處，有了這個小喪屍的存在，其他的喪屍也嗅不到他身上的氣味。

見牙齒又被拿走，溫暖呆在原地，仰頭看著宋琛。

她自從剛剛偷襲不成反倒被磕掉兩顆牙之後，她對宋琛就有了一絲畏懼。如今宋琛還手捏她的捕食‘利器’，她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小喪屍，想要拿回你的牙，就得跟我走，明白嗎？”宋琛蹲下身，視線與溫暖持平。

“牙牙！”

溫暖依舊呆呆看著他，宋琛的話，她還是不太明白。

她只記得她睡了一覺，這一覺一直都在做一個夢。

夢醒了，可是她好像變傻了。

“沒想到是個傻的。”宋琛感嘆一句，順勢將那兩顆牙藏了起來，自顧自地向前離開。

溫暖一見宋琛拿走了她的牙，立馬蹣跚著追了上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變，溫暖卻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追。

“等……等我。”溫暖張開嘴，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把我的……牙牙還……還給我！”

剛剛說完，溫暖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進了泥坑裡。

停下腳步的宋琛看到這一幕，強忍著笑，走過去一手將滿身泥漿的溫暖抓起來，開口問道：“小喪屍，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溫暖愣了愣，這一回她聽明白了，她開口回答道：“我叫溫……暖。”

溫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老老實實地跟著宋琛這個行走的美食走了一路，一路上溫暖都在思考如何能將宋琛拆入腹中。

直到她親眼看見宋琛將一輛車中嚎叫的喪屍一刀割喉，順勢還砸破了腦子的那一刻，她再也不敢奢求吃了宋琛，她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原本想要逃離的雙腿已經失去了力氣。

“啪嘰”

一塊切割完美的腐肉砸在了溫暖的腳前。

溫暖猛地退後一步，換來的卻是宋琛的不滿，“給你吃東西，你不吃？”

“不吃，臭。”溫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塊肉，頓時沒了食慾。

“這麼挑？”宋琛一手掀開引擎蓋檢查車輛，還不忘用餘光看向溫暖，“那你想吃什麼？”

這話一出，溫暖猛地抬頭看向宋琛，雖然害怕卻抵擋不住內心的渴望，她不合時宜地嚥了咽口水。

此時宋琛也檢查好了車輛，他猛地甩上車蓋，一把將溫暖扯到眼前冷笑道：“小喪屍，你的想法很危險，我勸你想也別想。”

溫暖不敢與宋琛直視，她垂著頭顫抖著，如果她是人，這一刻她一定哭出聲來。

“膽子真小！”宋琛嘲諷一句，開啟後備箱跟車門檢查沒問題之後，一把將溫暖拎進副駕駛，還不忘給她繫上安全帶，做完這一切，宋琛才坐上車，啟動著這輛車向著目的地而去。

宋琛低頭看了眼油箱刻度，還剩兩格油，這油量不足以讓他成功到達交界處，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加油站。

此時溫暖正在後座搖晃著一個空罐頭，聲音吸引了宋琛。

宋琛這才想起喪屍的嗅覺是人類的幾百倍，或許她能夠找到下一個加油站的大致方向。

“小喪屍，聞聞這個。”宋琛將剛剛觸碰過汽油的手套扔給溫暖。

溫暖撿起手套放在鼻尖嗅了嗅，好臭！

下一秒溫暖就扔了手中的手套，急忙捂住了鼻子。

宋琛從後視鏡看到了溫暖的動作，他勾了勾唇角問道：“能嗅到附近哪兒還有這個味道嗎？”

溫暖不明白宋琛的意思，但是大概意思卻是猜到了，她扒拉著車窗，將整個頭伸了出去，鼻尖微微一動，已經嗅到了相同的位置。

她抬手指向一個方向，“那個地方也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