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接著趕了三天的路,終於到了平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莊裡。

但是這個村子有一點奇怪。

這大白天的,烈陽之下,家家戶戶的門窗卻緊緊鎖著。

自從他們進來這村子裡,到現在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連只雞也沒有。

閆岱道:“這都還不到平城,就已經這樣了?”

閆岱蹙著眉頭:“看來今天是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蕭祁道:“不一定”

蕭祁指著村子後面的山頭,說道:“你看那”

閆岱順著看過去,在山的上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座廟?

“是廟?”

“應該是的”

閆岱疑惑道:“這裡怎麼會有廟?還在山頭上?”

“不清楚,我們去看看。”

“好”

閆岱和蕭祁走了大半天,口也有點渴了。

他問道:“我們還有水嗎?”

“有”說著,蕭祁卸下腰間的水壺遞給閆岱。

閆岱接過水壺後,晃了晃,沒有多少了。

他看了眼蕭祁,把水壺開啟,放到蕭祁面前道“你先喝吧”

蕭祁停住腳步,順著舉到眼前的水壺,朝著手一路看去,胳膊,直到在閆岱臉上停頓下來,他道:“怕有毒?”

閆岱:“……”

他剛想懟回去,但是抬眼間看到蕭祁額角上的汗……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隨口接道:“嗯,怕,所以,你不幫我試毒,那萬一我被毒死了怎麼辦?”

沒料到蕭祁認真了,肯定道:“你不會死的”

“撲通”,閆岱吶吶道:“什麼?”

蕭祁直視閆岱的眼睛:“有我在,你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閆岱有點無措,自從意識到自己對蕭祁的心思後,他總是剋制不住,無法做到鎮定。

他轉移話題道:“喝吧”

蕭祁也不推脫了,看樣子他不喝,陛下也不會喝的。

他就著水壺喝了一小口,轉而看到陛下也不嫌棄,就著,就著他的直接喝了。

他剛喝過,陛下又喝了!

他怎麼覺得又有些口渴了。

就在這時,有一戶家的木門被開啟了。

一個髒兮兮的小孩朝著閆岱跑了過來。

蕭祁連忙把閆岱護在身後。

大人看到小孩居然跑出來了,也從屋裡緊跟著追了出來。

一家老小,各個面黃肌瘦,特別是那男子,簡直瘦的就剩皮包骨了。

也不知道多久沒換衣服了,身上的衣物都有著厚厚的一層灰。

閆岱和蕭祁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大人拉住自家的小孩,拖著就往會拽。

小孩不肯回去,拼命的反抗者。

小孩的帽子掉了下來。

是個光頭?

閆岱又看向兩個大人,也是戴著帽子……

小孩掙扎不過,哇哇哭了起來。

“水,水,嗚嗚嗚嗚”

他有氣無力的:“不,不要回去,我,我想喝水!”

閆岱看著手裡的水,上前半步,卻聽到那男的道:“快跟我回去!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喝這種水!”

小孩邊哭邊犟道:“能喝,他們剛剛都喝了!”

閆岱從蕭祁後面走出來,道:“能喝!”

又朝著小孩道:“還有一點水,要不要?”

大人一頓,看向閆岱。

小孩喜出望外,趁著這個間隙奮力掙脫大人的束縛。

高興的接過閆岱手裡的水壺,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那家人見已經阻止不了了,女人抱著旁邊男人的手臂,泣聲道:“這可怎麼辦啊!你說,怎麼辦?”

男人回抱住女人,沒有說話。

等待小孩喝過以後,他拿著水壺,對閆岱小聲道:“謝謝”

閆岱回道:“不用謝……”

小孩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閆岱的神色,問道:“還,還有一點水,我,我想給爹孃喝,可,可以嗎?”

閆岱點點頭:“嗯,可以”

小孩抱著水壺來到爹孃面前,他軟軟糯糯的聲音道:“爹孃,你看,我沒事,真的沒事,可以喝的,真的可以喝的!”

女人把孩子的全身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事後,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抱的緊緊的。

小孩道:“娘,還有一點水,給爹孃喝。”

女人一愣,她看向自己的丈夫。

丈夫像是認命了似的:“我先來吧”。

孩子也喝了,要死一起死。

男人喝了一口,隨後,不可置信的看向女人。

女人慌了,跑到男人身邊,這裡拍拍,那裡拍拍:“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啊?”

男人僵硬的說道:“是,是好的,真的,可以喝!”

女人道:“真,真的?”

男人把剩下的水全給女人:“你喝吧!”

女人也喝了幾口,喜極而泣:“真的可以喝!”

兩人齊齊看向閆岱。

眼眶裡的淚水盛不出,流了出來。

聲音哽咽:“謝謝,真的謝謝!我們已經好久都沒喝過水了”

閆岱皺著眉頭:“這到底怎麼回事?”

女人虛弱的笑了笑,男人道:“你們若是不嫌棄的吧,我們進屋說,這裡不方便。”

閆岱點點頭,蕭祁一路護著閆岱,進了那家主人的屋子裡。

屋裡幾乎都是用木頭做的。

閆岱看了一圈,確實,並沒有看到與水有關的任何東西。

閆岱坐在木椅子上,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喝水?”

男人確定門已經關好後,扶著女人坐了下來。

男人眼裡含淚道:“以前也不是這樣子的,但是自從一年前開始,只要喝過附近的水的人,都發了瘋,那些發了瘋的人,都被平城的官兵給拖走了。”

蕭祁問道:“你們這裡離平城還有一段距離,為何官兵會開這?”

男人也是這樣想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每天都會派一個人來察看有沒有瘋掉的,他們說這是瘟疫,如果不處理就會傳染。”

蕭祁道:“那些被拖走的人呢?”

男人苦笑:“活生生的被燒死了。”

閆岱道:“你去過平城?”

女人哭了起來,男人抱著女人也流淚哽咽道:“去過,我大兒子就是被他們抓走的,我偷跟在他們後面,看到了,好多人,都被……”

男人說到著,擦了擦眼淚:“是不是傳染病我們能不知道嗎?要是傳染病,那我們一家早被傳染到了,但是據我觀察,只有喝了那水的才會發瘋,那水肯定有問題,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