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殿內,王震韜與蕭沉瞪了一會兒眼,最終還是王震韜要遜色一頭,主動轉移了目光,從龍床上站起來,慢步走到酒桌旁邊坐下,悶著聲,獨自酌酒一杯。
“為什麼還來?”
“為什麼不能來?”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是敵人嗎?我隨時可以把你留在皇宮。”王震韜怒色相對道。
“你留不住我,要是能留住,就不會等到現在,今天就是想看看你,”蕭沉也坐下,獨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這裡,沒有楚帝國皇帝,也沒有燕凌公,有的只是兩個好兄弟,怎麼樣,碰一杯?”蕭沉笑著。
“你……”王震韜不知道怎麼想,嚴肅的看著蕭沉,可對方一直面帶笑容,任由王震韜如何直視都沒有如何變化。
“哈哈哈……好,今天這裡沒有君臣,只有好兄弟。”王震韜好鬨然大笑起來,給自己斟酒一杯,高舉而起:“來,乾杯。”蕭沉笑而不語,與王震韜的就被碰在一起,兩人同時仰頭一飲而盡。
“哈哈哈……”這一杯酒下肚,兩人都大笑起來,好像兩人又回到了那個有福同享,有難你當的時代,一切的間隔都在這一杯水酒中煙消雲散。
……
“沒有想到,曾經的一切如今對我來說已經越來越遙不可及。”後花園中,蕭沉與王震韜出現在這裡,兩人並肩而行,掠過草地,遊走在山花爛漫的花叢中。
“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若是好好地做一個皇帝,以楚帝國的國力,沒有人可以撼動楚國這個龐然大物。”蕭沉認真的說道。蕭沉說的沒錯,曾經的楚國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如非王震韜過於昏庸,哪怕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君王,楚帝國百年之內絕對屹立不倒。
“是啊!我有一個好父親,他卻沒有一個好兒子,但這些又能有什麼,別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我嗎?”
“我要是不瞭解你現在就不會站在你身邊,也不會跟你說話,你現在可是魔君,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活著站在你面前說話的,而且還是大逆不道的話。”蕭沉苦笑道。
“既然你知道我,就應該瞭解,我本來就不是做皇帝的料,讓我敗家我自問無人可及。”
“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當這個皇帝?”
“你別以為我真的一無是處,不當這個皇帝,我能像今天這樣肆無忌憚嗎?只有成為皇帝,我就能為所欲為,哼!外界的那些人說我是魔君,都虛偽至極,我不過是做了別人想做卻做不到的事罷了!他們這是羨慕嫉妒恨。”
不得不說王震韜的話是對的,確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別人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或者說不敢做,他們除了羨慕和嫉妒,根本不會去了解這後面的原因,終歸揭底還是人性的醜惡,一方是直接表現出來,一方則極力的掩飾,從某種角度來說,王震韜所做的都沒有錯。
他做了這一切,只因為他有條件,有這個實力,灑脫的人生,隨心所欲的步伐,從始至終,王震韜都是這樣追求著他的人生,只不過他的人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罷了。
“你現在後悔嗎?”蕭沉實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王震韜是他最好的兄弟,他這最後的問話別有一番意味。
“後悔?沒有,要是讓我在做皇帝我還會這樣做,反正這一生我享受了太多別人幾輩子都不曾享受過的美好事物,也得到過別人永遠也不可能觸及的權勢巔峰,我後悔什麼,何況,我並沒有輸,你們也不是絕對的贏,我還有機會,只要我還是皇帝,總有一天我會把反對我的聲音全部滅掉。”
“連我在一起嗎?”
“怎麼可能?我會把你禁錮在一個除了我別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們是兄弟,你的背叛我雖然很難接受,但是我能理解,這是一個充滿利益的世界,蕭家不可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感情而斷送未來。”
“你倒是看的開!”
“這是明悟,我已經想好了,要是你們失敗,我會做真正的魔君,一個為所欲為的魔君,我不滿足眼前的慾望,我要讓全天下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要真正的成為這片天地的主宰。”
“你還真是入魔了。”
“這有什麼呢?對了,聽說你小子娶妻了,不錯啊!希望將來你們有孩子,到時候,我一定把他當做我的親生子女,你們要是失敗,你的子女會成為我的下一任。”
“少來這一套,別想感動我,好了,今天進到這裡吧!我該回去了,本來……算了,說再多也是多餘的,有小遷子在你身邊我也應該放心。”蕭沉知道他該離開了,本來他這次來是想幫王震韜一把,可王震韜的決心顯然超過了他的預料之外,對自己的追求已經達到入魔的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蕭沉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迴天。
“小沉子!”
“還有什麼沒說嗎?”聽到兒時的呼喚,蕭沉的身子明顯一愣,轉過去的身子回過頭來看著王震韜。
“我們還會見面嗎?”
“小濤子,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失敗了,你會不會哭?”
“哭?你想多了,我不會哭。”因為我現在已經哭了,這句話蕭沉是不會說出來了,他說不出口,也無法說出口。
“嗖!”沒有猶豫,也沒有滯留,蕭沉直接在王震韜眼前展現出他會修煉的本事,身影沖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天宮外飛去。而他身後,王震韜死死地盯著越來越遠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化作黑點,王震韜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陛下笑了,兩年了,整整兩年了,陛下真正的笑了。”暗中。默默關心著兩人的梁遷看到這一幕,一個人激動地哭戲起來,他極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流露出來。
“還說自己不會哭,我都看到了。”王震韜注意著一片花葉上的露珠。
“小沉子,我知道你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我一手造成的,你能幫我,我能幫自己嗎?”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龍神預言,呵呵!我種下的因,就由我一個人來償還最後的果吧!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三天後,龍軍發起了對帝都全面的進攻,已經沒有了頂尖高手坐鎮的帝都,面對龍軍數百萬大軍的圍攻,破滅是遲早的事,而距離劉盛出關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帝都可能堅持到那一刻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從這場浩劫開始到現在,葬身在這場浩劫中的生命已經夠多了,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參與到其中,又因為各種各樣的的結局離開這個大舞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這場浩劫鋪平通天大道。
神龍,這個大陸的開天者,人們都喜歡叫它創世神龍,因為它神秘,因為它強大,萬物尊敬它,眾生對它膜拜,可眾生卻不曾發現,神龍大陸走向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神龍遺留下來的因果,沒有它的半途而廢,沒有它的力不從心,這個大陸就不會有什麼預言,也不會出現使命,就更不會有這麼多的人為了把它餘留下來的麻煩抹平而付出生命。
總的來說,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邪道,也不是王震韜,而是神龍,其他人都只是它的棋子,而它,是幕後的那隻黑手,可它是高高在上的創世神,是這個大陸所有生靈的神明,就因為這個身份,它的錯不再是錯,而是一切的標準,它的預言成為正道打敗邪道的指明燈。
帝都沒有了強大的龍修士,這場戰爭就不需要肖笛他們這些人參與進去,那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