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拿起來嚐了一口,便喜出望外。

果然,那壺中所盛液體,分明就是啤酒!

那口感——

那酸澀——

那醇香——

還有二氧化碳在液體中爭先恐後迸發出來的撕裂感,都讓人不禁想起那些蹉跎的青春歲月。

“對咯!就是這個味兒。”

張小寶欣喜的拿著酒壺,醉醺醺的自言自語道。

說罷,張小寶便藉著月光往李白的方向走去。

回來時,李白彷彿醉得厲害,已經躺在地上入睡,還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來。

“太白兄,你看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對於李白的瞌睡,他可一點也不慣著。

雖說他也清楚在那個沒有電視和人造光源的年代,古人普遍睡得早。

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按道理來說是他該入睡的時候了。

但好不容易今天遇見了,這可不能讓他這麼早就睡。

而且他自己也不敢睡,擔心一睡夢就醒了。

於是他大聲叫嚷,而且下手去搖晃李白。

終是將李白硬生生從睡夢中搖醒了。

“嗯——嗯?”

李白被驚醒,披頭散髮的坐起來,目光迷茫的四下張望,嘴裡發出疑惑的聲音。

張小寶也不說話,任憑李白自由發揮。

終於,李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之後,才終於想起了一切。

於是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社畜高僧還望見諒,李某方才太過睏乏,且今日中午沒有休息,加之酒勁兒上湧,這才沉沉睡去了。”

“無妨無妨,我已經打來了美酒。來來來——你我二人再接著痛飲,今日不醉不歸!”

張小寶並沒有怪罪他,說著將手中的酒壺放在李白米眼前晃了晃,顯出幾分自豪的神情來。

“呦呵——這荒郊野外的,社畜高僧去哪裡打的酒?”

李白雖然面色露出幾分疑惑之意,但還是伸手接過了張小寶手中的酒壺,仰頭一大口灌了下去。

但下一秒,他就立馬吐了出來:“呸呸呸!這什麼東西?”

吐完之後,他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疑惑地盯著張小寶:“社畜高僧,李某可是做錯了什麼?不過拿了你一些香料而已,何苦要費盡周折?這般整我?”

“什麼?”

張小寶見他如此,也是大為不解。

“這分明——這分明——是尿液嘛?”

李白神情激憤:“真是讓人難以啟齒——難以——出口言說呀!”

說著,李白一甩袖子,莫名臉紅了。

張小寶一聽瞬間明瞭。

李白這個時代,哪裡喝過什麼啤酒?所以初次嘗試,這感覺可以說是與喝那什麼無異?

於是他趕緊拿過酒壺:“太白兄切莫誤會,這乃是在下用青稞等雜糧,歷經一年之久,辛苦醞釀而出,採用世面不常見之發酵手法,加入特製酒麴。輔以非常手段,故口感不似常見清酒,但並非那什麼東西。”

說完,張小寶仰頭一口以證清白。

“哦?沒想到高僧不但思想異於常人,這釀酒之法也是別出心裁。這果真不是那什麼腌臢之物?”

李白聽完,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方才也飲了一口,莫非太白兄還不信我?”

張小寶立馬堅定地回答道。

見他這般肯定,李白也就放下心防,半信半疑的接過酒壺抿了一口。

然後砸吧砸吧嘴,品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稱讚:“這——這個真是難得之物呀!剛入口時顯得十分猛烈,似有荊棘在口中跳脫。但入喉之後又有糧食清香縈繞口中久久不散,細品又彷彿有回甘藏於唇齒之間……好酒!好酒呀!”

說罷,李白便放下心中成見,仰頭大口喝了起來。

“哎——先別急著飲盡,真的美酒要輔以美食下肚,既能解膩、又能開胃!”

見他這般猴急,張小寶趕緊打斷,從他手中搶過酒壺。

生怕他一個收殺不住,就將壺中啤酒喝光。

被張小寶搶去了酒壺之後,李白衝著空氣打出了長長的一連串的嗝。

“嗝——嗝——嗝————”

此時,二氧化碳折磨的他涕泗橫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小寶見狀,趕緊扔給他一條黃鱔,讓他就著緩一緩。

李白接過黃鱔,平復了半天才拿起來咬了一口。

嘎嘣脆的黃鱔讓他瞬間就停下了打嗝。

一邊吃著手中的黃鱔,李白一邊開口:“社畜高僧,這酒可有名稱呀?為何喝起來感覺如此痛快?方才腹中的強烈灼燒感,居然在一口酒下肚之後,突然間就變清爽了許多。”

“這酒啊,稱之為——啤酒。”

張小寶語氣悠長的來了一句。

“啤酒?這名稱可有什麼說法?”

李白頓時來了興致。

“呃——這個……沒有,就這麼叫的吧……”

張小寶一時語塞,他怎麼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反正大家都是這麼叫的。

現在讓他說個說法出來,他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就胡亂搪塞了一番。

不過據他所知,那應該是英文中的beer透過空耳得來的。

“哦——想必是高僧不願透露。也罷,那就姑且稱它為啤酒吧!”

李白給了張小寶一個秒懂的眼神,隨後大口吃了一口黃鱔,表示自己明白張小寶的苦衷。

二人之後很快就造完了黃鱔,接著便又將那一隻甲魚分食。

此時,兩人的肚子已經圓滾滾的了。

感覺實在吃不下了,便放過了那條還在烤著的大魚。

“社畜高僧啊,你看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飯也吃飽了。方才讀你的詩句,只覺得意猶未盡,多少都受益頗多。還望高僧不要吝嗇,再吟幾首出來,讓在下多學習一些,多體味一番可好?”

李白一拍肚皮,對張小寶說道。

“好呀,你且聽這首——”

張小寶也沒有拒絕,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思緒瀰漫間

大雨滂沱

窗邊黃葉卷綠蘿

嘆嘆嘆

空執著”

“好!好詩呀。”

李白聽完,當即拍手叫好。

“好在哪裡呀?”

張小寶也不再謙虛,拍著肚皮明知故問。

“首先,對仗工整韻味十足咱們暫且不說。

不妨大膽暢想一下當時情景……

李白眯起眼睛,開始了他的想象——

時光已至深秋,你不知在思考些什麼,竟不自覺失了神。

突然大雨滂沱,聽著窗外不眠不休的雨聲,你的思緒更甚。

想著想著,你收回心神,盯著窗臺上那一盆半死不活的綠蘿,它的黃葉也愈發明顯,葉子捲起來,看上去不像是盆綠植。

你彷彿想到了什麼,於是長嘆一聲,當即放棄思考。

猛然發覺人生不應該如此憂慮,那些患得患失都是空執著一場。完全沒什麼作用。

還不如活在當下,沒心沒肺、瀟灑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