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暗自思量,這世人無一不是官迷財迷色迷的,自己若順其心利用之,何愁不能掌控他們?於是便問:“平日誰掌管山上錢糧倉庫等事務賬目?”
隨著這聲問,閃出個清瘦白淨漢子上前跪下說:“小人揚光耀為山上事務總管,願聽天王萬歲爺的吩咐!”
裴晉問:“我且問你,山寨府庫銀兩現在多少?”
揚光耀雙手將山寨賬本遞給了裴晉,然後回答說:“金子五萬兩,銀子三十萬兩。”
裴晉聽罷對眾嘍囉說:“以後大家只須跟從我弟兄五個,我弟兄不會虧了大家。有飯同吃,有樂共享,不會分彼此,論上下,一律以生死弟兄看待。今為了感謝大家歸順我弟兄,凡山寨人不論地位高低,每人賞銀十兩。”
大家聽說有銀子賞賜都十分高興,同聲說:“大王恩德沒齒難忘,我等必報之死!”
那裴晉深知只有讓大家跟著你,感受到有好處有前途,這樣大家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幹。賞賜以畢他又說:“本天王用人只論才能,不管別的。明日在演武場擺下擂臺,選官任能,凡山寨大小嘍囉均可上臺論輸贏爭高下。前五十名不僅封官賞金銀,並賜美女為之婚配,在興建五王宮殿時一併為其開府立家。”
滿山眾嘍囉聽得這話人心大振,無不躍躍欲試想一展身手,爭寵立功。
裴晉透過讓嘍囉們相互比武選出了得力干將官員,鞏固了弟兄五人在山寨的統治地位後,就命這夥干將官員日夜不停為他弟兄五人修建宮殿。財務總管杜威上殿奏道:“迴天王話,興建宮殿工程巨大,我小小山寨,人力物力恐承擔不起!”
這話音未落,裴晉大怒道:“好無智的東西,我們稱號什麼?是山賊強盜,這個稱號就是我們的萬有之源,那裡有,就去那裡搶便是,還用多囉嗦什麼?”
就這樣一時之間,聚福山成了毒瘤魔窟,大有把人間變成地獄之勢,裴晉和他的四位哥哥帶領眾嘍囉四處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搶掠財物,欺男霸女,所到之處,雞犬不寧,屍骨遍地,令人慘不忍睹。
由於賊勢強大,州縣無力剿殺。於是上報帝都,崇明皇帝幾次派兵征剿,但每次都被裴家五魔殺的大敗而歸,領軍主帥無一生還,都被五魔生吞活吃了,嚇的再無人敢去領兵征討了。
既然一時間平不了賊,有個禮部官員吳康泰建議:先穩住賊,滿足他們的慾望,爾後伺機而動,一舉剿滅之。山賊嘛,再兇貪也是豬精,除了個貪吃,有甚遠大志向可言?只要沒遠大志向推翻朝廷,一切都好說。至於金銀財帛嘛,這都好辦,羊毛出在羊身上,向老百姓分攤便是。
崇明皇帝覺得吳康泰所言極是,自己正愁沒個理由加稅呢,這裴家五魔正好幫了自己大忙!看來這世間事,利弊相連,無鼠貓不肥呀!你裴家五魔厲害,寡人先不理你,先給你封個大大的官,你要什麼給你送去,免得你四處鬧騰,弄得乾坤不安寧,誤了寡人安享福樂。眼下為了長久之計,先養著爾等兇頑蠢貨,等到你們銳氣盡喪,罪惡滔天,人神共憤,和肥豬一樣肥的動彈不得了,那時就輪寡人吃爾等鼠輩了!
方針政策既然已經確定,路線也一目瞭然,便敢緊派欽差大臣去勸和安撫五魔了。崇明皇帝心想這計策是吳康泰所出,自然好處功勞也應歸他所得,不然冷落了臣子的心,往後誰還給皇家出力賣命?
於是命吳康泰為欽差大臣,拿著皇王聖旨前往聚福山招安裴家五魔。這吳康泰年過六十,未曾在朝大紫大貴,只在禮部做了個從五品的官,看看將要在這個臺階畫上宦海句號,沒想卻因裴家五魔顯了貴,以一計之功官升三品為欽差大臣了,這真是老來夕陽紅滿天了!看來這壞人不壞,智聖之人難以出人頭地呀!
等到吳康泰樂滋滋來到聚福山,大感前景不是他想的那般美氣。這夥山賊不知教化,不懂禮節,眼裡哪有他這三品大元,皇上欽差大臣的位子,一陣亂箭先射死射傷了百十個護衛,還讓他滾出轎子。到了人家地界,官再大頂什麼用,只得乖乖的聽人家話,不然死了白死划不來!
吳康泰戰戰兢兢的被護衛攙扶著從轎裡出來了,他慌忙點頭哈腰作揖說:“守山的好漢,誰是當班的頭目爺,我是朝中大臣吳康泰,奉皇王聖旨前來招安五位寨主老爺,給他們送功名利祿來了!”
把守山口要道的眾嘍囉中有個歪歪嘴的大漢聽了這話,一閃身站在吳康泰的面前說:“你老子我便是!你那皇上老兒若封我們五位天神爺爺的官兒小,送的禮輕,我勸你還是早早逃命滾回去,免得丟了性命被我們五位大王,當了午飯給吞吃了!”
吳康泰忙說:“所封官品極大,賞賜也極為豐厚,煩勞頭目爺為下官通報一聲!”說著命護衛取了些銀子與歪嘴頭目,歪嘴頭目見利眼開,將銀子接在手掂了掂揣在懷裡上山通稟去了。其他嘍囉見歪嘴頭目得了好處,心有不順,都來問吳康泰要好處。吳康泰怕不順著他們,惹惱了於己不利,便好歹都打發了點銀子。吳康泰心想:反正銀子是國家的,自己出來公幹,沒必要儉省傷了自身!
好大會兒歪嘴頭目方才來傳話說:“我們天王命你跪拜上山去見!”吳康泰聽了頭嗡嗡作響,哪有這樣對待皇帝使臣的?他有心作怒,但想想還是算了,終究是在人家地盤,這夥山賊強盜本無教化,若自己不識時務同強賊較真,肯定倒黴的是自己。
那吳康泰千思萬想還是暫且忍耐為好,只要自己能順順利利把皇上委託的事辦妥,那時回到朝裡便可鯉魚躍龍門,一下從五品官,升職穩坐三品大元,官位赫赫是何等榮耀,眼下吃這點苦算什麼?
如此一想便跪拜著上了聚福山。一路上吳康泰見這五魔把各處關卡修建的十分堅固,把守的嘍囉也都如餓狼猛虎一般,個個十分彪悍精幹。到了山上更是氣象非凡,宮殿樓閣金光燦燦,宏偉壯觀。防衛士卒,持㦸懸劍,戒備森嚴。
在當執頭目的引領下,吳康泰來到了金鑾寶殿。當他初次見到裴家五魔,也是吃驚非小,很是膽戰心驚,心想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從地獄跑到人間的魔頭鬼怪了!
但見瘦若猴精的裴晉居中穩坐九龍寶椅,他的左右坐著他的四位哥哥,綵女武士分立兩廂伺候。那裴晉望著下面站著的吳康泰,聲色俱厲的說:“你這鳥官,來到本王金殿,膽敢藐視孤王,不下跪拜見,是何居心?”
這話嚇的吳康泰腿一軟趕緊朝上跪拜說:“大王息怒!下官初見龍顏,有些驚恐失態,還望我王寬恕死罪!”
裴晉冷笑道:“暫且不與你計較!你且說來見本王何事?”
吳康泰見問,便命自己的從人護衛取出皇王聖旨大著膽說:“煩勞天王千歲跪接我王聖旨!”
誰想那裴晉聽了這話暴跳如雷,哇哇怒道:“你哪皇帝老兒算個屁,敢叫本王跪接他的狗屁聖旨!我且問你,你那狗屎皇帝有何德何能讓人跪服於他?不過仗著祖宗建立的淫威,繼續賣弄花招手段魚肉百姓,窮兇極惡壓榨民眾,供自己過荒淫無恥的生活罷了!天下是強者的天下,我弟兄敬天敬地,就是不敬你那賴祖宗淫威坐享其成的狗頭皇帝!孤王非但不敬他,還要興師討伐他,將他生吞活剝方趁我弟兄們的心!”
那自封天王的裴晉口若懸河的痛斥著當今皇帝,使得手捧聖旨的吳康泰恐懼萬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方能不辱使命。
正在吳康泰不知如何是好之季,就見那外號人稱骨不剩的裴寶早不耐煩了,騰身而起,嗡聲嗡氣說:“老五,你同這狗官囉嗦什麼,待我活吃了他填飽肚子算了!”
那裴寶說著便到了吳康泰近前,用手抓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啃食吳康泰,就聽裴晉勸阻道:“大哥且耐著性子,讓這廝先念念那狗屁聖旨,讓弟兄們聽聽這狗屁皇帝能放個啥屁,再吃他也不遲!”
裴寶見五弟裴晉這樣說,只得把吳康泰丟在地上說:“該死的狗官,還不跪端正了,快念你那瞎熊皇帝的聖旨!”
吳康泰早嚇的三魂不在,七魄不全,戰兢兢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手捧聖旨,心裡暗自叫苦,王權失威,山賊草寇也敢如此囂張跋扈藐視皇上,讓欽差大臣跪著宣讀聖旨,這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罪該萬死呀!可眼下落在賊窩不順從賊人又能如何?
思前想後無之奈何,只好跪著手捧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寡人順天地好生之德,對裴寶裴光裴靜裴松和裴晉五兄弟圖謀不軌,犯上作亂,濫殺無辜等滔天大罪不予追究,舍其無罪。為張顯皇恩浩蕩仁愛,特封裴家五兄弟食四品官俸,賞每人:美女三名,黃金百兩,紋銀二百兩,綢緞二十匹。望其感念皇恩寬厚,收斂野性,不可再犯上作亂,擾亂乾坤!欽此。”
不想那裴家五兄弟聽罷聖旨,怒火攻心,當即氣的火冒三丈,大發雷霆說:“好個厚顏無恥之徒,膽敢如此休辱我弟兄!賞賜如此之薄,全然拿我弟兄當叫花子了!封那樣小的官位,把我弟兄當二百五看,還要我們感你恩德?真是放屁痴心妄想!你們幾次三番無力剿滅我弟兄,卻大言不慚說你順天地好生之德不予追究我們滔天大罪,真是恬不知恥!”
為了一解胸中悶氣,裴晉吩咐站殿武士,先將吳康泰重打八十大板,然後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姑且饒你不死,放你獨自回去告訴你那昏君,讓他把身體養的胖胖的,洗的淨淨的,不日我弟兄起兵定滅他的國,生食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