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斜著燒在人的臉上,連片的火燒雲並不會當真讓簡書禾的面板感到疼痛,她拿著錦囊和一小包銀子,少見的穿了身灰撲撲的衣裳,儘量不起眼的跑到了那鐵匠鋪,鋪子裡,小鐵匠的父親正焦急的等著。

他已經在鋪面裡踱步許多回了,兒子囑託他要在此等候一個極其貌美的女子,今日來的顧客也有兩個好看的姑娘,奈何鐵匠怎麼試探都沒用,如今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簡書禾到底是生的好看,就算是一身灰色的粗製衣裳也未能遮掩住眼角眉梢的風情萬種,剛進了那鐵匠鋪,鐵匠就立刻走上前來。

到底是事關自己兒子的事,鐵匠就算是再著急卻還是儘量剋制的問道:“敢問姑娘這麼晚了,來我這鐵匠鋪是有何貴幹啊?”

“想來您兒子已經告訴您了,我這才來找您的。”

聽了這話,老鐵匠終於安下心來,人還能來,那就說明並未發生什麼變故一切順利。

“姑娘你可算來了,我都要急瘋了,那臭小子也沒和說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乾著急,這個臭小子,等他回來我非打斷了他的腿!”

和皇帝搶女人這事兒是個人都不會告訴自己老爹,簡書禾也繼續幫著遮掩道:“嗐,他哪敢告訴您呀,是你家這臭小子瞧上了一位大戶人家新買的妾,怕那戶主任不同意就先帶著人跑城外去了,這不是就拖了我白天去說和嗎!”

老鐵匠滿目震驚,顫顫巍巍的問:“別人家的妾!這個臭小子,那麼多好人家的姑娘他不找,居然去別人後院尋一個妾,這是要氣死老頭子嗎?”

老鐵匠生了氣,連帶著對簡書禾的眼神也不友善起來,簡書禾只得迅速補救道:“您可別說這樣的話,那姑娘自然也是好人家的,是家中父兄欠了賭債,非要拉著那姑娘去花樓抵債,讓那富商瞧見了,好心將人買回府裡,就當個死契丫鬟用,不想讓小鐵匠當成了妾,這不我今早去人家問,人家還說夫妻琴瑟和鳴,從未有過一個妾室,那夫人聽了我的話當場就要打死那家老爺呢!”

聽見只是個丫鬟,老鐵匠的神色都好了不少,做了人家籤死契的丫鬟,那就是入了賤籍,不過兒子喜歡,那他也就准許了。

“那現在那戶人家怎麼說?”

“我這就是報喜的啊!成了,那富商人大度的很,瞧間前些日子裡救下的小丫頭有了心儀的人家,那是連點贖身錢都不要,不過據說這姑娘那倒黴的親弟弟和父親正滿城找他呢!富商來此處本就是採購貨品,如今要走了,囑咐我將這姑娘暫時藏好,可不能讓這兩個吸血蟲找到!”

老鐵匠也是個老實漢子,聽了這姑娘的難處只覺得十分可憐,沒了孃親愛護,這些年想來是很艱難吧。

小鐵匠的母親去的也早,早年間兩人還想讓小鐵匠做個讀書人,夫妻兩人一個打鐵一個繡花,將小鐵匠供進了學堂,可惜後來小鐵匠的母親去世,老鐵匠散盡家財也沒能留住她,小鐵匠也再也沒有上學的錢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鐵匠早早的學會打鐵的手藝,一直跟著老鐵匠熬到了現在。

“行,那就多謝姑娘了,我這就去把我家那逆子叫回來,夜間蚊蟲多,別把那姑娘咬壞了。”

“對了我這兒還有個錦囊,是那家夫人給的,說是為冤枉了那姑娘賠罪,這人家也要走了,就算是個念想吧!”

“什麼都沒給人家怎麼還能讓我們拿東西,我這去取點銀子,你幫我給人家送去,這樣好的人咱們要知道感恩?”

簡書禾百般推辭,那老鐵匠像是打定了主意,沒辦法簡書禾只得趁著那老鐵匠進屋去找銀子的功夫直接跑了,好在那老鐵匠將銀子藏得身,等他找來的時候,簡書禾已經跑的不知所蹤了!

——

“呦,書禾妹妹這是去哪了?可讓我好找!”

這話從他人口中說出來定然會很是彆扭,但陳美人一如既往的諂媚,竟也算是始終如一的人。

“之前那日我去兌銀子不是讓馮御女借去了嗎?我今兒就想著再去看看。”

聽了這話陳美人立刻雙眼放光急切的追著問道:“那怎麼樣?那顧氏可還派了人盯著我們?”

說到這裡簡書禾裝出了一臉愁容,無奈的對陳美人說:“還說呢,你瞧我,今日可特意換了身低調的衣裳去,都怪今日這破事耽誤時間,我辛辛苦苦跑去卻已經關了門!害我白白出了一身汗!”

聽了這話陳美人肉眼可見的失落,不過還是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沒事,咱們明日再去瞧瞧,這個月底吧,若是還不行,我直接給你找人幫你賣!”

那幫人手都黑的很,讓他們處理了肯定要被吞下不少,若非不得已,陳美人自然不願這樣做,可這錢一直不能到自己手裡,陳美人是在心癢。

眼瞧著這陳美人越來越不好糊弄,簡書禾打算一會兒和陳美人走在一起時狠狠摔一跤,以逃避明日的外出,至於一個月後,能拖就拖不能拖就翻臉吧!

就在這時,天空好像忽地更黑了,密集的腳步聲迅速從遠及近迅速襲來,陳美人滿臉震驚,簡書禾則要好得多,這個時間,應當是齊徵來了。

他是齊老將軍唯一的孫子,自齊老將軍卸任,就跟著齊老將軍回到了祖籍,是比自己父親更合適的齊老將軍的繼承人。

簡書禾本想去湊個熱鬧,陳美人卻害怕的緊,拉著簡書禾就回了屋子,在自己屋裡和簡書禾說話,沒多久,顧氏的那位大宮女卻走了進來。

“簡美人也在嗎?那倒是省的奴婢多走一趟了,就這麼一同通知您二位,秦王叛亂,齊老將軍派遣其孫和侍衛隊前來護駕,打明兒起任何人都不得出門,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簡書禾心道痛快,省的再想法子糊弄陳美人了,而相對的陳美人則慌了神,畢竟她如今不只是沒貪到簡書禾的錢,自己的錢還在他人手中,若是關的時間長了,這錢恐怕也不一定手的回來啊!

哪有不貪的人呢?人啊,就算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佔的久了,恐怕連錢上的灰都當成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