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視

秦沐雪不用睜開眼看，光是聽這聲音，就能想象到顧啟堯有多不自在。

顧啟堯也算給足了秦漫月面子，至少他沒明著拒絕她，只是說了句：“改天好嗎，我剛才喝了不少酒，頭有些暈，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

這話雖然掃了秦漫月的興致，但是完全不影響她想在顧啟堯面前留下賢良淑德的印象，她的臉色微變，很快又靠著自己調整過來。

這個未婚夫的事八字還沒一撇，不過，只要是能從秦沐雪手裡搶過來，她就能感到非常滿足。

畢竟秦沐雪剛才在飯桌上可是喝了好多酒，她私心認為秦沐雪一定很在意顧啟堯。

話又說回來，顧家的這個兒子，秦漫月也是有印象的。他們在小時候也見過，有著一面之緣，只是後來他們舉家搬遷了，才在這十幾年之間沒再見過。

聽說生意做的很好，現在是個外省的大商人了。

秦漫月對這些收集到的資訊打心底裡感到高興。

現在的她也不想給顧啟堯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順著他的心意回家了。

——

顧家是今天剛到的清河市，還沒定下久居的房子，正好讓秦正楠賣了個面子主動留下他們一家在秦家住下。

秦沐雪拖著沉重的身子，一進門就看到了他們四個大人在客廳相談甚歡的模樣。

剛才在酒桌上已經見過了，現在她也懶得跟他們搭理，更何況自己本來就不是主角。

秦沐雪趁著酒醉的模樣，搖搖晃晃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避開了那些世俗和客套的見面。

鄭玉蓉嘴角浮起一抹嘲笑，秦沐雪這種無理的表現讓她感到相當滿意，兩個女兒一對比，肯定還是自己的秦漫月乖巧懂事的多。

誰知一轉頭，就發現了周晚香的目光從秦沐雪進門開始，一直隨著她移動。

鄭玉蓉心裡有些不快，表面上還是樂呵呵的。她喊了秦漫月一聲：“月月，過來和你顧叔叔，周阿姨泡茶聊天。”

擔心顧啟堯也跟著上樓休息，給了他和秦沐雪單獨相處的機會，鄭玉蓉連忙喊住一腳已經邁上樓梯的顧啟堯：“堯堯也一起過來吧，阿姨都好久沒見過你了，讓阿姨仔細看看。”

顧啟堯上樓的腳步隨著鄭玉蓉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也頓住了，他抬頭看了眼已經走到樓梯尾的秦沐雪的背影，默默轉身到客廳落座。

鄭玉蓉這才滿意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秦沐雪回到房間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次她沒有再做夢了，但因為之前睡著了好一陣子，半夜，她突然感到一陣的口乾舌燥，喉嚨瘙癢，她皺了皺眉在黑夜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什麼都看不到，天似乎還未亮。

秦沐雪劃開手機看向時間，4點整。

她伸手在床頭櫃處摸了一會，沒摸到想要的東西。

往常睡覺前，她都喜歡帶上一杯熱水在床頭邊。今天回來的匆忙，倒頭就睡，竟是給忘了這事。

她很不喜歡半夜爬起來，儘管她知道自己早已經忘記了兩歲之前的記憶，但就是有一種本能，讓她牴觸著半夜一個人走動。

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強迫自己睡去。半晌，喉嚨依然癢的難受，沒辦法了，只能起身隨便披了件外套便往廚房走去。

秦沐雪到了廚房門口，看到半夜4點的廚房依然開著燈，有些疑慮，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又當做沒看到一樣，自顧自的走進去，自顧自的倒水。

一分鐘後，秦沐雪端著自己的水杯轉身離開，當她走到廚房門口時，被一陣聲音叫住了腳步。

“你就這樣無視了我？”顧啟堯手裡還端著一杯水，就這麼悠閒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秦沐雪一連貫的動作感到好笑。

秦沐雪在門口站定了幾秒，身板沒轉，只把腦袋轉過來，睡眼還有些惺忪，臉上依然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大半夜來看，竟有一絲嚇人的味道。

她語氣清冷的問他：“有事？”

顧啟堯瞬間被噎住了，多年不見，秦沐雪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長的更好看了，脾氣卻也更古怪了。

顧啟堯一時間也摸不準她現在的態度，只能反問：“沒事就不能叫你了？”

過了一會，秦沐雪見他不再說話了，便簡單明瞭的回了個字：“嗯。”表示自己聽到了，也算是給了他這句話回應。

見秦沐雪馬上要離開了，顧啟堯快速起身，來不及拖動椅子，椅子在地上劃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沐雪，你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他著急的喊出來。

秦沐雪堪堪抬起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她這次索性整個人轉過身來，和顧啟堯面對面站著。

她語氣不善：“我們很熟嗎？既然不熟，叫我為什麼不連名帶姓？”

顧啟堯失了笑，溫和回應：“我以為你不喜歡這個姓。”

秦沐雪水杯裡的水溫度下降了一些，溫溫熱熱的，剛好入口，她抬起來抿了一口，一字一頓的說：“我是不喜歡，還有你，我也不喜歡。”

36度的身體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顧啟堯瞬間表情管理失敗，活活被氣笑了：“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只是老朋友見面，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他也只是小時候見了秦沐雪一面，當時還小，哪裡懂什麼喜歡不喜歡，倒是一直記得印象裡有個聰明可愛的小姑娘。

這次跟著父母回清河市，見了秦家兩個女兒，一眼看過去，果然還是對秦沐雪更有好感。

在他講話的時間裡，秦沐雪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她能看到顧啟堯眼神裡有些不明情緒，但沒有多餘的曖昧。

她滿意了。

她傍晚在飯桌上一直喝酒可不是因為看中了顧啟堯得不到他而難過，僅僅是因為，鄭玉蓉當著一堆人的面再次折辱她，讓她感到噁心沒了胃口，她想喝酒麻痺自己罷了。

搞不好她的這些動作，讓其他人都誤會了。

那這樣來說，秦漫月以後可能會把心思都放在顧啟堯的身上，秦沐雪倒是託了顧啟堯的福，往後將會樂得清閒。

她沉默了一會，抬起頭大大方方的衝著顧啟堯笑了：“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如果說了冒犯你的話，你就當見鬼了。”

顧啟堯被她的三言兩語說的沒了脾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