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蹲在路邊抽菸。

突然就多出了十年的壽命,這要是在半月前,我聽見這話都得扇自己幾個耳光,說什麼胡話,可當我現在感受著眼前的一切,卻又無比的真實。

因為老謝的緣故,我突然就多出了很多以前沒有的能力,似乎自從我簽訂那份契約開始,一切就被註定了。

“生活不就是這樣麼,明知道很操旦,還不是得操旦的活著,淦!”

起身,發動計程車,我看了眼時間,順著街角的路口折返回去。

不用接張瀟瀟後,我的區域也不僅僅是北林路一段,大街上隨處可見回家的行人,這會兒都凌晨一點多了,可看這大街上的陣勢,卻好像早晨七點一般。

都在為了生活奔波操勞啊,我莫名感慨一句,正要拐彎,一個聲音卻再側身不遠處響起。

“師傅,搭車!”

是個女生的聲音,我停下車,小姑娘拖著大包小包的上了車。

“師傅,北林路。”

我看小姑娘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臉上的妝容卻是厚重,煙燻妝,破洞褲,一副典型的叛逆少女打扮,最重要的是我還瞄見這姑娘那大包小包的東西里,居然有銅錢劍。

“這大晚上的,你一小姑娘去那鬼地方做什麼?”

雖然乘客去什麼地方都跟我沒關係,或許是因為小姑娘包裡的東西讓我有些好奇,我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直截了當地詢問出口。

“抓鬼。”

小姑娘似乎並不準備跟我多費口舌,簡單的回了一句後就仰躺在車後座上開始小憩起來。

我略作驚訝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至少在我眼裡,這小姑娘的裝扮不屬於道教亦或是佛門任何一門術人的裝扮,這要是站大街上搖個花手,妥妥的精神小妹。

又是北林路。

我嘆了口氣,驅車前往。

整個過程很順利,半小時後,我叫醒了已經在後座上睡著的小姑娘,我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眉心,才道:“小妮子,你這印堂發黑啊。”

誰知我話音剛落,小姑娘毫不客氣地甩給我二十塊錢,氣勢洶洶地回了我兩個字。

“你丫放屁。”

說罷,就像上車時的風風火火,拿上東西就下車,絲毫沒有跟我多聊兩句的興致和意思。

我無奈笑笑,剛才跟這小姑娘說的話我還真就沒有騙她。自從簽訂了老謝的渡魂人契約以後,我莫名的得到了許多能力,除了能夠見到鬼魂,這活人身上的毛病我也能瞧見,剛才那小姑娘的眉心中間的確有一團散不開的黑霧,這該就是古人所說的印堂發黑。

看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我轉身上車,正要離開,去發現後座上一張學生校牌落在了上面。

“周玲玲。”

我緩緩開口,又嘆了口氣,還真是逃避不了啊。

我起身下車,摸了摸先前老謝給的那枚戒指,心裡莫名有了一些底氣,瞧著少女的身影還沒走遠,趕忙跟了上去。

這條小道我雖不常來,卻也知曉這是去東陽山的路。

東陽山緊臨東海市,只是山高林密,幾十年沒人進山,導致裡面雜草枯樹叢生,根本沒有進去的路,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去管了。

小姑娘就在我前面十來米的位置,我只是儘量讓自己不要被她發現,若真是發現我跟蹤她,恐怕免不了被人當做變態揍一頓,直覺告訴我,小姑娘並非獨自前來。

實際上也的確如我所想,小姑娘很快在一間老屋前停了下來,這老屋一看就是以前守山人住的屋子,只是隨著社會進步,早就沒人再去山上打獵或是砍伐樹木,這屋子自然也就荒廢了。

不過此時的老屋卻是燈火輝煌,那小姑娘去到屋子面前,先是重重敲擊了木門三下,又輕輕敲了一下,隨即,木門很快被開啟,一個看上去和小姑娘差不多大的男生開啟了屋門,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小姑娘身後,隨即才道:“怎麼現在才過來。”

“路上遇見一個草包司機,耽擱了時間,別說了,人都齊了沒。”

我側身在一處灌木叢下,倒是沒被發現,只是那少女的回答讓我一陣無語,我也就是說她印堂發黑而已,但時間卻是一點都沒有耽擱她的,沒想到這小妮子嘴上這麼不饒人。

見兩人進屋,我才小心翼翼地來到窗前。

窗戶被幾根木棍封著,透著餘光瞥進屋子,我有些詫異,這屋子看上去不大,裡面男男女女卻是差不多有七八個,全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此時伴隨著小姑娘的到來,一個個小屁孩兒摩拳擦掌一般,興奮的不得了。

“都來了?”

眾人皆是點頭。

“全都在等你呢?怎麼樣?你說的那個好東西,帶來沒。”

見周圍人臉上的熱切表情,小姑娘很是滿意,卻見她笑笑,隨即從身上拿出了一本英語書。

我沒看錯,的確是英語書,只是在看見那英語書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也隨之而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撲面而來。

我心頭一驚,正要出聲阻止,可英語書已經被開啟,卻見裡面夾著一張詭異的黑色符紙,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那符紙上面到底畫的什麼符,但是一股寒意剎那瀰漫開來。

但屋內的眾人似乎沒有任何的覺察,反而是看著那黑符驚訝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鎮屍符?看上去有些唬人啊。”

有人哈哈大笑起來,可緊接著一瞬,那英語書突然燃燒起來,裡面的符紙也隨之燃燒,就是眨眼的功夫,書和黑色的符紙同時焚燒殆盡,只剩下一縷黑色的灰燼,散落在地上。

這一幕發生得極快,幾乎就是一瞬間促成,屋內的幾人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當他們回過神來時,符紙已經變成一堆黑灰了。

“我去,什麼情況,怎麼燒沒了。你們誰點的火?”

“什麼誰點的火,明明就是自己燃的。”

其中一個少年莫名其妙地看著地上的黑灰,又道:“符都沒了,怎麼辦?還去不去。”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隨即,那拿出符紙的少女卻面色蒼白地道:“我們,好像闖禍了。”